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徦象

變換(五)

徦象 二狗大俠 3087 2022-02-24 19:50:13

  “后來呢?”言如是不禁替唐蘇蘇擔(dān)心,忍不住發(fā)問:“唐小姐怎么樣了?”

  常道安擺了擺手說道:“無何大礙,那夜封明軒從唐府劫走了唐小姐,卻沒能帶出城,據(jù)當(dāng)差的捕頭說,是另有高人出手,傷了封明軒,使其落荒而逃?!?p>  “短短半月,從一無是處的草包,變成一個突出重圍殺掉唐老爺子的高手。”楊千鶴聽得有些發(fā)毛,自顧自的說道:“這怎么聽都像是鬧鬼?!?p>  煩仙兒白愣他一眼說道:“有可能是修煉了某種邪功,耗費(fèi)自身精血或壽命來獲得短暫的提升?!?p>  “所謂邪功不過人云亦云而已,千百年來沒人見過?!背5腊沧屑?xì)回憶著各種道聽途說,繼續(xù)分析道,“據(jù)唐家人所述的封明軒,周身血霧撩繞,關(guān)節(jié)反折,形如鬼魅,一掌可扭斷脖頸,力大無窮,在我看來已經(jīng)不能算做是人了?!?p>  “還有那個李三,僅憑劍氣就可擊碎米缸,也不似人為?!鄙剖沟秳Φ臒┫蓛荷钪獦O深的功力才能擊碎陶瓦,劍氣不同于掌風(fēng),劍刃纖細(xì),極不容易帶動空氣,普通人只能揮出破空聲和微弱的氣流,師父半輩苦修不過是斬裂過七尺外的折扇,李三的勁力的確不似人能做到的事情。

  楊千鶴又靜靜的縮到一旁開始發(fā)呆,周多遭遇好似與他無關(guān),自己在腦海中獨(dú)自翻涌。

  “楊兄?”常道安低聲打擾,“楊兄?”

  “嗯?”楊千鶴嘴上答應(yīng),眼神卻開始游離。

  “不必管他?!睙┫蓛嚎此粸樗鶆?,懶得再去搭理他,轉(zhuǎn)身對常道安說道:“常兄,請繼續(xù)說吧?!?p>  “酆都城內(nèi)事畢,我二人又輾轉(zhuǎn)多處……”

  在短短月余的時間,各路高手大師相繼敗倒,奇人異事層出不窮。熟人互不相識,生人亦不相近,如癡如魔者不計其數(shù),門派間相互猜忌也已成劍拔弩張之勢。

  多地偶有異彩綻放,神兵利器憑空出現(xiàn),各種寶物光怪陸離,有避水引火之能,也有干將莫邪神功。覬覦者慕名而來,掀起一陣腥風(fēng)。

  各地災(zāi)禍接踵而至,久旱之地六月飄雪,海河之濱亂石橫飛。林間草木枯死方圓幾里,怪石嶙峋轉(zhuǎn)瞬一馬平川。赤地千里一夜飛閣流丹,北芒壘壘竟然張燈結(jié)彩,鳥獸悲鳴,人心惶惶。

  “這么說師父派我們?nèi)さ墓艅Γ沁@其中的一件寶物?!毖匀缡怯X得此行與寶物有關(guān),于是問道,“那出手傷了不聽師兄的人也是為古劍而去?”

  常道安答道:“不乏沒有這種可能,此物據(jù)我們不足百里,這幾日行過此處的人想必都是沖著它去的。”

  “師父這個殺千刀的,讓我們做這么危險的事情?!毖匀缡潜г蛊饋?,“這要有個閃失,他可要失去兩個寶貝徒弟了。”

  “事發(fā)突然,想必師父也未曾料到?!背5腊部磶熋糜行┎粣?,出言開解道,“我們一起回去,與師父復(fù)命再做打算吧?!?p>  “咦?”言如是向窗外望去,疑惑道,“這才想起來云師兄好像去了好久了,怎么還不回來?”

  “說來也是,已經(jīng)半個多時辰了?!北粠熋靡惶嵝眩5腊策@才想到只顧交談,忘了師弟還沒回來,“這里距城門應(yīng)該不遠(yuǎn)。”

  永寧州雖地幅遼闊,但客棧離城關(guān)不遠(yuǎn),尋常百姓往返也不過三刻,更何況云乘海輕功了得,半個時辰足矣。

  “云師兄不會出什么事了吧。”一股不好的預(yù)感涌上心頭,讓言師妹不免有些擔(dān)心。

  由于吳不聽重傷不起,言如是只得留在原地照看,常道安有心去尋師弟,但礙于他人在此,畢竟人心叵測,若是趁機(jī)發(fā)難,僅一個煩仙兒就讓言如是不能招架,頓時讓常道安面露難色。

  “常兄如若不棄,我愿一同前往?!睙┫蓛嚎闯龀5腊灿行殡y,畢竟一開始就刀兵相見,任誰也心生防備,放心不下。

  “也好?!背5腊泊饝?yīng)下來,轉(zhuǎn)頭看向楊千鶴,雖說他狼狽不堪,看似人畜無害,但常道安還是不放心的問詢,“楊兄一起?”

  卻見楊千鶴有些窘迫,捂著肚子難堪的擠出一絲苦笑:“不好意思,連日勞頓,腸胃已不堪重負(fù),正要入廁大解,你們先去吧?!?p>  “不行?!睙┫蓛旱谝粋€不同意,“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什么心思?!?p>  “咕?!币宦晽钋Q的腹內(nèi)翻江倒海,接著一聲屁響,一股臭味彌漫開來,眾人眉頭緊皺,楊千鶴尷尬一笑,弓著身子跑向外面。

  “常兄先去吧,我去盯著他?!睙┫蓛何嬷亲幼分鴹钋Q而去。

  常道安見二人走遠(yuǎn),轉(zhuǎn)身對言如是說道:“快把不聽扶到我背上,收拾行裝我們?nèi)フ夷阍茙煾??!?p>  見大師兄如此謹(jǐn)慎安排,言如是立馬會意,話不多說,快速整理著衣物,三人快速消失在夜色里。

  寅時一刻,萬籟俱寂,只有此起彼伏微弱的鼾聲從四面八方傳來。遠(yuǎn)處的荒郊卻是擊玉敲金,金革之聲不斷。眼看白衣男子已經(jīng)難以招架,對方卻不急于索命,反而慢下身形,得以讓其喘息。

  正如師兄弟們所料,云乘海此時正生死萬急。去揭懸賞告示時,看一人正鬼鬼祟祟,身形有些眼熟,便跟了上去。沒想到此人早有察覺,回身一記暗器祭出,翎鏢穿落發(fā)帶。云乘海也不做停留,直追到城外荒郊,對方停下腳步,兩人對峙。

  云乘海看此人面貌大吃一驚,但來不及詢問,對方便一劍刺來。云乘海也拔劍相對,一柄太極劍抃風(fēng)舞潤,劍花翻涌刺出,疾風(fēng)驟雨般的攻勢逼迫對方連連后退。

  可對方游刃有余,看似慌亂的抵擋卻是密不透風(fēng)。三戰(zhàn)而竭,云乘海見對方毫無破綻,自己氣力不足,劍勢弱了下來。稍一喘息,對方劍如蛟龍出海,自下而上,直奔咽喉而去。云乘海急忙閃躲,又是一式白猿托桃,劍鋒橫掃眼眉。

  迫在眉睫之際,對方卻收劍回身,轉(zhuǎn)而一記橫踢將云乘海踢出五尺遠(yuǎn)。云乘海有些不解,想要詢問,卻見對方又飛劍而來。

  就這樣每次陷入絕境之時,對方都會及時收手,然后左顧右盼,好似再等什么,待云乘海稍作喘息,攻勢接踵而來。雙方久持不下,雖說對方避開殺招,但身體其他部位被割的皮開肉綻,云乘海也脫不得身,只能被動防守。

  “云師兄會去哪呢?”言如是隨著大師兄已來到城門處,只見門吏打著瞌睡,不見云師兄蹤影。

  常道安看著告示上的畫像的確與楊千鶴相仿,便撕下一張來帶著。三步并作兩步,蹬著墻縫翻身上了城墻,向城外望去。

  遠(yuǎn)處斷草橫飛,常道安看著紛飛的雜草和彌漫的煙塵,對言如是說道:“你云師哥有危險,你在這照顧不聽,我去去便回?!闭f罷提劍奔去。

  順著常道安的形跡望去,戰(zhàn)作一團(tuán)的兩人顯露出來,言如是認(rèn)出是云師兄,看著師兄落入下風(fēng),只能在城墻上急得跺腳,盼著常師兄快快趕去。

  揮劍如河,常道安眨眼即到,寬劍勢大力沉的轟出,砸出一道溝壑,將兩人分別開來,順勢將云乘海救到一旁,渾身是傷的云乘??鞗]了氣息,白袍被鮮血浸透,已成紅袍。

  回身正欲臨敵,敵人卻與常道安擦肩而過,兩人一個照面讓常道安有些愕然,此人面孔正與萍水相逢的楊千鶴相仿。僅一個愣神的功夫,那人不聲不響的已離開視線之外,再想細(xì)看已經(jīng)沒有機(jī)會,速度之快讓常道安一度產(chǎn)生錯覺。

  危險暫時解除,眼下由不得常道安回憶那人面貌,當(dāng)務(wù)之急是查驗師弟傷勢。劍傷觸目驚心,前膛后背好像被犁耕過的農(nóng)田,傷口向外翻出,千刀萬剮一般,卻又沒剜掉皮肉。能造成這樣的傷痕,用劍者的實力高出云乘海不是一星半點(diǎn),在他眼中云乘海就是刀俎魚肉,任他宰割,一招一式都被計算的清清楚楚,力量速度也被完全碾壓。

  “小海!”常道安一邊用撕開的布條給他止血,一邊搖晃著叫他名字,“小海醒醒,睜開眼睛看著我!”

  “師哥?!痹瞥撕R唤z兩氣,用幾乎聽不到的聲音說著,“小心!”說罷用手指了指地上被揉皺的告示。

  “師哥知道了,別擔(dān)心。”常道安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道,“我?guī)闳ク焸??!?p>  云乘海已沒有睜開眼睛的力氣,借著慣性搖晃了兩下腦袋。常道安察覺不對,雖然傷口可怖,可都是皮外傷,也沒有傷到要害,云師弟脈象怎么會如此混亂,人也命在旦夕。

  “哇”的一聲嘔吐,云乘海嘔出大塊黑血,傷口上的黑色越來越深。常道安順著血管看去,直至胸口的淤青,這才發(fā)覺原來對方在劍上淬毒。

  毒藥由傷口進(jìn)入,隨著血液流淌全身,煞白的臉上已布滿黑絲,常道安輕撫著氣若游絲的師弟流下淚來,云師弟交戰(zhàn)許久,毒氣攻心,已無回天之力。

  人是柳綿吹欲碎,愁向風(fēng)前無處說。云乘海永眠在了永寧州的曠野,感受著漸漸冷下來的溫度,常道安坐在地上久久不肯撒手,漆燈風(fēng)飐,癡數(shù)春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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