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大宗動作很快,回去后第二日便親自送了禮品過來。
按照江南的規(guī)矩,十六樣點心,四干四鮮四咸四甜。
楊氏一樣也沒有留,吩咐王瑞家的給耿姨娘送了過去。
耿姨娘看著那些點心的眼神恨不能透過它們把吳大宗盯死,這樣林雨韻就可以不用嫁給他了。
沈嬤嬤心里打鼓,耿姨娘的性子最混了,她怕耿姨娘此時做出不合時宜的事情。
沈嬤嬤對著恨不能盯穿糕點的耿姨娘咳嗽了兩聲。
耿姨娘不滿地瞪她一眼,只是那眼神嫵媚多過氣魄,完全不具備將人嚇走的嚴厲。
沈嬤嬤垂下眼睛不和她對視。
耿姨娘的性子是越有人和她抬杠越來勁兒,只要不搭理她,她自己過一會兒就覺得沒趣了。
“窮小子?!惫⒁棠飦G了盒蓋嘀咕道:“送的點心都不是珍味閣的?!?p> 沈嬤嬤和王瑞家的聽了她的嘀咕,臉皮都是一抽。
珍味閣的點心有市無價,每一日只出三盒點心,還要確保有一盒必須供給耿姨娘。
滿府上下,怕是楊氏都沒耿姨娘吃的精貴。
不過也不能怪耿姨娘,雖然李記的糕點只比珍味閣差一點兒,但是耿姨娘吃慣了好的,自然看不上其他的點心店。
耿姨娘不滿地同王瑞家的說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吧,點心交給我就行?!?p> 王瑞家的一頭霧水。
耿姨娘是知道什么了?
她不怕她不知道,就怕她知道,畢竟無知裝有知才是最可怕的!
可看耿姨娘的態(tài)度,她已經(jīng)不耐煩和她說話了,王瑞家的一肚子話被堵在嗓子眼里吐不出來。
和王瑞家的不同,沈嬤嬤卻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氣。
看來她昨日同耿姨娘講的道理還是起了作用,只要耿姨娘記在心上不鬧騰,她就可以省下一半的精力去做其他的事情。
耿姨娘擺明了一副送客的姿勢,王瑞家的也不敢惹她這個煞星,咬了咬唇,恭敬道:“既然禮物已經(jīng)交給耿姨娘了,那小的就回去復命了?!?p> 耿姨娘連應(yīng)付都難得應(yīng)付她,揮手讓茴香蘭送客。
最后送王瑞家的出去的還是沈嬤嬤,沈嬤嬤拿了幾個銀棵子悄無聲息地遞給王瑞家的,笑著說道:“今天麻煩你了,改日等我有空了,我請你吃酒?!?p> 王瑞家的雖然是個女人,卻喜歡沒事的時候喝上兩口,這不是沈嬤嬤第一次請她吃酒,王瑞家的笑著答應(yīng)道:“那我就等著老姐姐你的酒席咯。”
“一定,一定?!?p> 沈嬤嬤笑著把王瑞家的送走。
耿姨娘不通人情世故,沈嬤嬤作為她的智囊,自然要一一替她打點妥當,類似王瑞家的這種人,不是主子,有時候在主子看不見的地方說的話比主子還要管用,她只要在細節(jié)上折騰兩下,就夠你受得了。
好在王瑞家的知道耿姨娘的后臺是林芝崢,她惹不起,沈嬤嬤又做好了善后工作,她回去和楊氏復命的時候,還是撿了對耿姨娘有利的言辭。
王瑞家的一走,耿姨娘連裝都不愿意裝了,指著桌子上排列放好的糕點盒,說道:“都給我扔了,什么玩意兒啊,豬都不吃的東西?!?p> 茴香瞧了一眼那些糕點盒,不敢動。
她若是跟耿姨娘一個智商線,回頭沈嬤嬤就能扒了她的皮把她賣了,半點兒不會留情面。
沈嬤嬤送走王瑞家的,一進門就聽見耿姨娘說這些難聽的話,頓時氣得心肝肺都疼了。
沈嬤嬤上前嚴厲道:“姨娘這么做,是想要逼九姑娘去廟里當姑子孤獨終老嗎?”
林芝崢對于為什么選擇吳大宗給了官方解釋,沈嬤嬤不信也要催眠自己相信。
她昨日對耿姨娘好說歹說,最終起作用的也是剛才那句話。
林府這樣大的家族是絕對不會允許自己名聲有半點兒污損的,林雨韻先是和張禹淳有了蜚語,現(xiàn)在又被林芝崢當眾許給了吳大宗,她和吳大宗的親事成了還好,若是不成,等待林雨韻的將是滅頂?shù)臑碾y。
林府為了保住名聲,一定會把林雨韻送到廟里當姑子,手段更激烈一些,怕是直接一尺白綾,從此斷送了她剛才冒芽兒的人生。
耿姨娘最害怕林雨韻會得這樣一個結(jié)局,她雖然相信林芝崢不會虎毒食子,但是林府老宅那邊就說不準了。
耿姨娘對林府老宅那些人的手段記憶猶新,畢竟她是在老宅那些人手上吃過大虧的。
耿姨娘被沈嬤嬤一嚇,悻悻然閉了嘴,心里卻還是非常不憤的。
她對吳大宗有一千個一萬個不滿意!
她如花似玉的姑娘,從小如珍如寶地呵護長大,說句一句“含在嘴里怕壞了,捧在手心里怕摔了”都不為過。
耿姨娘讀書少,學識不多,只有一套屬于自己的語言。
讓耿姨娘說,林雨韻和吳大宗,那就是好白菜被豬給拱了,偏偏她作為好白菜半個主人,還不能收拾那頭豬,你說氣不氣憤。
耿姨娘想不通,也理解不了林芝崢的良苦用心。
她只知道,若是林芝崢現(xiàn)在在她面前,她將他耳朵擰下來都是輕的!
可恨的是,林芝崢知道自己理虧,除了那次進后院來折騰了她好幾回,此后便是銷聲匿跡,她派人去逮他,也從來沒有見到過他的面。
耿姨娘現(xiàn)在是渾身的脾氣沒處使,心里嘔得很啊。
耿姨娘實在氣不過,又不能真的丟了那些點心,索性眼不見心不煩,說道:“既然是送給九姑娘的,你們就給她搬過去吧?!?p> 茴香看了看沈嬤嬤的眼色,見沈嬤嬤沒有不同意,便招呼香梅幾個一起重新把耿姨娘弄亂的糕點盒裝好,給林雨韻送過去。
沈嬤嬤實在頭疼。
她覺得若是耿姨娘和林雨韻的角色能夠?qū)φ{(diào)一下就好了。
婚事本人一副無所謂的態(tài)度,讓她頭疼;婚事外人比婚事本人更加氣憤的態(tài)度,讓她更加頭疼。
耿姨娘在屋里坐立不安,一會兒走,一會兒坐,一會兒站,渾身上下像是長了虱子,就是消停不下來。
“不成,我得去湖光小筑一趟。”說著就急匆匆往外走。
一休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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