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當然不可能突然長出翅膀飛走。
因為這簡直和餓了就要吃飯,談戀愛久了就會上chuang一樣,是大家心知肚明的常理。
喝茶去茶樓,喝酒去酒吧。這也是常理。
林依和丁立無疑都是很聰明的人。
若是不聰明的話,兩個人也不會讓高楓從花花公子變成一個沒有眉毛的花和尚了。
但就算是再聰明,想要猜出一個根本不按常理行事的人去了哪里,卻也是件很困難的事。
而蕭青偏偏就是一個不按常理行事的人。
其實高楓沒有看錯,蕭青的確是過了馬路。
比賽場館馬路的對面,除了一家茶樓之外,還有幾家飯店和幾家小小的酒吧。
蕭青走過馬路的時候,正好也有些口渴,想要喝水。
一般的人,想要喝水,當然是會選擇上茶樓。
可是蕭青卻偏偏選擇了酒吧。
喝水去酒吧?這好像實在是太沒有道理了。
但這卻是蕭青的道理。
因為酒吧離蕭青最近,既然酒吧里也有水喝,為什么一定要去茶樓?
所以蕭青就走進了離自己最近的巷子里的一間小酒吧。所以高楓只是一轉(zhuǎn)眼,就已經(jīng)失去了蕭青的蹤影。
?。?p> 巷子不深,卻曲折。
夜色溫柔如水,只有酒吧門口透出昏黃而又暗淡的光亮。
蕭青就從黑暗中走來,慢慢的從溫柔的夜色中,走到了酒吧的門口。
酒吧的門是虛掩著的,蕭青推開了門,走了進去。
蕭青一走進去,就看見了一個女人。
酒吧里的燈光似乎比外面還要昏暗,但是蕭青卻一眼看見了那個女人。
因為這個酒吧里,除了蕭青和幾個服務(wù)生之外,就只有坐在最靠墻角落里的那個女人了。
女人的側(cè)影非常的漂亮,蕭青只是看了一眼,就認出了那個漂亮的女人是誰。
坐在酒吧的角落里,一個人喝酒的漂亮女人,竟然是羅柔。
羅柔是肖平的秘書,新動力的領(lǐng)隊,蕭青當然認得羅柔。
但是羅柔卻似乎已經(jīng)不認識蕭青了。因為蕭青走進來的時候,羅柔似乎已經(jīng)醉了。她只是一個人靜靜的趴在椅子上,目光迷離的看著手里傾斜的高腳杯中的濃濃的雞尾酒。
現(xiàn)在伴隨著這個往日總是端莊得體,艷光四射的麗人的,似乎只有和她手中的雞尾酒一樣濃濃的,化解不開的寂寞。
蕭青才只是微微的怔了一下,一個服務(wù)生就已經(jīng)走了過來,歉然道:“對不起,先生,今天我們這里的座位和酒都被那位小姐包下了…?!?p> 若是換了別人,聽到服務(wù)生這么說,要不就是發(fā)怒,要不就是直接走出這個酒吧,但是又看了一眼羅柔之后,蕭青就已經(jīng)打斷了服務(wù)員的話:“我喝水,不喝酒,而且我喝水的時候,是不必坐著的。”
服務(wù)生一下子怔住。
蕭青說的確實很有道理,就算羅柔包下了所有的座位和酒,想一個人靜靜的喝酒,好像也沒有理由趕一個只是要站著喝水的客人出去。更何況無論從哪個角度看,蕭青都不像是個普通的客人。
普通的客人,又怎么會像蕭青一樣的孤傲,就算只是平淡的說話,也能讓人由心感到的孤傲。
服務(wù)生忍不住看了看羅柔。
但羅柔卻已經(jīng)笑著站了起來,看著蕭青問道:“你是不是已經(jīng)喝醉了?這里是酒吧,進酒吧的人,怎么會只要喝水?”
羅柔居然沒有認出蕭青,羅柔竟然是真的醉了。
蕭青看了羅柔一眼,沒有回答。對于這個問題,蕭青覺得自己根本不需要回答。
蕭青沒有回答,羅柔卻已經(jīng)走到了蕭青的身邊,道:“看來你好像沒醉,既然是沒醉的話,那就是突然變傻了?!?p> 蕭青搖頭道:“對不起,我不傻?!?p> 羅柔突然笑了起來,道:“其實你完全可以不用裝了?!?p> 蕭青道:“裝什么?”
“裝酷啊?!绷_柔笑道:“像你這樣的人我見得多了,無非就是想裝酷吸引我的注意力,然后把我勾上chuang,現(xiàn)在你看到我過來,心里應(yīng)該很高興才對吧?!?p> 羅柔果然已經(jīng)醉了,否則在平時淑女一般的她是不可能會說出這樣的話的。
蕭青看了羅柔一眼,沒有說話,只是接過了服務(wù)生端來的礦泉水,靜靜的喝了起來。
“不過你和那些人還是有點不同的。”羅柔看著一語不發(fā)的蕭青,突然又笑了笑,道:“所以我決定讓你留下來陪我喝酒?!?p> 蕭青看了羅柔一眼,道:“我不想喝酒。”
“怎么?是要錢么?”羅柔看著蕭青說道:“你說吧,多少錢一杯?”
蕭青放下水杯,掏出一張百元大鈔壓在了水杯下,一句話都不說,就往酒吧外走了出去。
蕭青覺得這個問題,自己更不需要回答了?,F(xiàn)在水已經(jīng)喝完,自然就可以走了。
但是蕭青卻并沒有走出酒吧。
因為蕭青才剛剛走出兩步,羅柔就已經(jīng)輕聲的抽泣了起來。
蕭青轉(zhuǎn)過身,只看到羅柔緊緊的握著酒杯,輕輕的抽泣著。
蕭青靜靜的看著羅柔抽動的雙肩和圍繞著她的寂寞,看了一會之后,終于說道:“你醉了,我送你回家吧。”
“家?”羅柔抽泣著,但卻又突然笑了起來:“我的家在哪里,你知道么?我都不知道我的家將會在哪里?!?p> 要是換了別人,肯定就會以為羅柔是已經(jīng)在徹底的說胡話了,但是聽到羅柔的話,蕭青卻轉(zhuǎn)過了頭去,看著酒吧門外的夜色。
蕭青終于知道羅柔看上去為什么會這么寂寞了。
每個女人都會希望有個家,但是對于一個連自己的家將會在哪里都不確定的女人來說,在一個人的時候,圍繞著她的,就只有化解不開的寂寞了。
很多風光和笑容的背后,其實都是濃濃的寂寞。
但別人的寂寞,和自己又有什么關(guān)系?
蕭青看著酒吧外的夜色,蕭青并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留下來。但是蕭青卻知道一種可以讓人忘卻寂寞的方法。
蕭青又轉(zhuǎn)過了頭,靜靜的看了羅柔一會之后,道:“好,我陪你喝酒?!?p> 要讓一個已經(jīng)醉了的人忘記寂寞,豈非就只有讓她徹底的醉掉?
?。?p> 不喜歡喝酒的人,不代表他的酒量不好。
恐怕就連李興林都不知道,蕭青喝起酒來,就好像喝水一樣沒什么分別。
就算是清醒的羅柔,和這樣的人喝起酒來,恐怕也會很快的醉掉,更何況是本來就已經(jīng)醉的差不多了的羅柔。
“你叫什么名字?”
“蕭青?!?p> 所以羅柔只是問了一句蕭青叫什么名字,就很快的醉了,徹底的醉了。
一個人若是喝得大喊大叫,又哭又鬧,那說明他還沒有徹底的喝醉。
徹底喝醉了的人通常只有一件能做的事,那就是睡得人事不醒。
羅柔也趴在桌子上睡著了,睡得很美麗,很安靜。長長的睫毛微微的抖動著,就好像一個睡熟了再做夢的小女孩子。
蕭青靜靜的看著她,一樣冷峻的目光中,也似乎出現(xiàn)了一絲絲的溫柔。
羅柔突然動了一動,綢緞一樣的長發(fā)披散了一些下來。蕭青伸出手去,想要將遮住她臉龐的發(fā)絲掠開。
但是這個時候,在睡夢中的羅柔卻夢囈道:“肖..,你要讓我等到什么時候,其實我要求的并不多,可是為什么,你明明知道我想和你看這場比賽已經(jīng)很久了,可是你卻還和別人…。”
羅柔的聲音低而含糊,但是蕭青卻一下子僵住。就好像被星際中的冰封戰(zhàn)場突然之間冰封一樣,突然之間僵住。
蕭青也姓蕭,但是蕭青知道羅柔說的,不是自己姓名中的那個蕭。
蕭青慢慢的收回了手。
等他的手收回來的時候,他的眼中又已恢復(fù)了原先冷峻的神色。然后他就站了起來,孤傲的走入了外面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