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烏鴉
夕日欲垂,漸漸淹于遠方的群山之間,仿佛被巨獸吞噬。
妖艷的赤色鋪天蓋地,染上城市的建筑物,高樓的玻璃反射著夕陽,與漫天的晚霞融入一體,
由紅到紫,晚霞在天邊彌散。
……
烏鴉徘徊,從老樹枝上躍起,直沖云霄,撲閃著翅膀化作一道小小的黑影。
黑影掠過了大廈,朝著城市最高的建筑——電視塔飛去。
電視塔上,烏鴉來回旋轉(zhuǎn)著,靈動的目光投向了上面的人影。,它輕撲翅膀,落在一旁的架子上。
聖天將手靠在電線架上,目光看向了城市之外。
那是一片[黑寂],團狀的黑霧像活物一般翻滾著,流動著。
不斷吞噬附近的土地,將世界染上不祥的黑色。
想起少女脖頸上的黑線,聖天嘆了一口氣,這些黑線是[黑寂]的一部分,隨風(fēng)散落在城市里,常人一但粘上,就如同跗骨之蛆,直到將人消融才會脫落。
和黑線不同的是,這片[黑寂]包裹住了半個城市,只留下一片天空還復(fù)有原來的色彩。
遠處一條黑龍卷過草地,瞬時,一地的小草化為灰飛,涌入[黑寂]中。
聖天看著,毫無波瀾的眼神中有火光冒起。
沒有意外的話,不出幾年,這座城市也要變成[黑寂]的一部分了。
腳下,交錯的街道,林立的大樓,繁忙的人群透露生活的平凡,人們的歡聲笑語讓他想起了“神難日”的前夕。
那時的人們也是如此,卻在下一刻消逝于空中。
這便是“神難日”。
神依靠信仰而生,沒了信仰便是普通人無異。
信仰與神力掛鉤,神力不在的神明如同待宰的雞鴨,面對[黑寂],毫無還手之力。
神明散落的權(quán)柄失落在[黑寂]之中,等待它們不復(fù)存在的主人。
?。酆诩牛莶⒎呛谏撵F氣,而是死去的神明組成的液體,化作了濃稠的黑暗,無聲的詛咒著世界。
曾幾何時,聖天的神國還沒有邊疆,到處都是信仰的種子,
只是這[黑寂]太過可怖,連神域的主人都淹沒其中,而他也是極其不容易的逃脫出來。
眼下,聖天的實力十不存一,對抗[黑寂]都是極為艱難,
不過這樣的局面很快就要打破了。
計劃已經(jīng)開始了,
祂無數(shù)年的沉睡換來了神國重建的機遇。
數(shù)個紀元的時間,才完成了這一壯舉——將[黑寂]規(guī)則化
祂將[黑寂]分為了無數(shù)塊碎片,脫離了曾經(jīng)的神國,如同一個個里世界一般。
這些里世界中有死去的生物組成的怪異,只要清除里面的怪異,便可以抹除一小塊的[黑寂]。
算算時間,快到了。
下一刻,
強大的能量從城西蕩開來,抬起頭,
刺眼的白光爆開了[黑寂],足球場大小的空地清了出來,干涸的土地上,幾道人影意氣風(fēng)發(fā)。
計劃的第一步開始了!
一道光影閃爍,聖天消失在電視塔頂部。
……
市中心,破曉研究所
說是一家研究機構(gòu),實際上卻是壟斷了市面上百分之九十的商品的龍頭企業(yè),以及掌控了半個政府。
白色的等候室里,
少女緊張的攥著手里的申請書,面前的鏡子上是她有些害怕的神情。
雖然不知道神明為什么要讓她來這里申請進入秘境,但她還是照做了。
周圍也聚集了不少人,大部分都安靜的坐在長椅上,或緊張或激動。
她默默等待著神明大人的到來,‘要是沒人打擾就好了。‘
她這樣想。
事與愿違,
一道的身影矗在了少女的面前,擋住了光線,狂妄的語氣隨之傳來:
“夏曉彤!夏家不需要你這種廢物!你來這里做什么!”
名為夏曉彤的少女驚慌的抬起頭,猶如破殼的雛鳥般顫抖著。
手上的紙張被一把奪過,夏升瞟了幾眼紙上的內(nèi)容,輕蔑的嘲笑再次傳來,
“哈哈哈!
去秘境里探險!”
他周圍的家族子弟也是紛紛露出鄙夷的笑容來,
“你是真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正好我們也要去秘境,跪下來求我們就帶你去!”
周圍的人紛紛側(cè)目,只是見到少女含著淚水的搖頭。
少女縮成了一團,辱罵和嘲笑如利劍一樣,刺入了她早已千蒼百孔的內(nèi)心。
無助與絕望幾乎將她給淹沒,夏升刺眼的表情深深刻在了眼中。
“跪不跪?”
夏升不由得勃然大怒,伸出手想要去拽她的衣領(lǐng)。
眼看手就要伸來,卻是再也動不了了。
“什么人!”
夏升看向抓住自己手的人,銀發(fā)少年輕描淡寫用一根手指點住了他的手臂,
夏升一眼看去,竟有些自愧形穢,
無他
對方的氣質(zhì)有如神明一般,讓人想要膜拜。
“夏家做事,屁民不要插手!”
跟在夏升身后的一位小弟抄起拳頭就要往聖天的臉上招呼。
“停下,”用另一只手攔住了小弟的拳頭,夏升轉(zhuǎn)過頭,對聖天有些恭敬的說道:
“不知先生為何要插手我們夏家的事?”
聖天只是放下了他的手,看都沒有看他,
“跟上?!?p> 夏曉彤連忙起身,只感覺整個人得到了拯救。
待二人離去,小弟這才疑惑的問道,
“大哥,為什么攔下拳頭?。俊?p> 被聖天無視的夏升咬牙切齒,惱怒的呵斥小弟,“這人來頭不明,先查查他的背景,要是沒什么依靠,事情就那樣辦了!”
小弟秒懂,掏出手機開始聯(lián)絡(luò)。
等候室里還有不少人,或多或少看到了夏家的為非作歹,卻是沒一個人站出來,好像這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
窗外的烏鴉離開了樹梢。
……
“先生再坐一會吧?!?p> 年輕的辦事員又端來一杯咖啡,眼中的星星藏也藏不住,
批準在半小時辦好了,只是這辦事員也太熱情了,
看著眼前的潛在信徒,聖天還是無奈將咖啡推給一旁的少女,后者端坐在皮椅上,良好的教養(yǎng)使她喝下第五杯咖啡。
“喝不下了……”
較苦的咖啡使得少女皺起了好看的柳眉。
在信徒和潛在信徒間計算了一下,聖天選擇離開。
無視了辦事員的苦苦哀求,繞開門口圍著的一大圈人,聖天站在破曉研究所的門口,將申請書遞給少女,對著她一字一頓的說道,
“你已經(jīng)死了?!?p> 屋檐上,黑漆漆的烏鴉發(fā)出怪異的叫聲,
“嘎——”
“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