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翹翹舞（黑）

　　爆彈緊瞇雙眼，半天沒說出話來。畢竟若不知要做什么，大家為何聚在一起？

　　“那你來說說，我來決定到底要不要干，沙包。”爆彈一字一句道。

　　“沒問題，不過先讓我跟泥鰍聊一會兒，你也看出來了，我們倆是鐵哥們，一條心……”莫小乙一把搭在泥鰍肩頭，將他帶了出來。

　　爆彈這次沒有阻止。

　　走到一邊，莫小乙低聲問道：“真是老喬？”

　　“是老喬?！蹦圉q回道。

　　莫小乙一個字也不信，一拳打在泥鰍肚子上，并用身體擋住，不讓后面人知曉。

　　“最后一次機會?！?p>　　“不，不是老喬，他自己跟過來的，我也沒有辦法?！蹦圉q捂著肚子道。

　　“你說了多少?！?p>　　“一點沒說?！?p>　　莫小乙瞪他一眼。

　　“真沒說，我告訴他一切只有你知道?！蹦圉q道。

　　莫小乙不再理他，轉(zhuǎn)身回到那三人身旁，笑道：“老兄，原來是一場誤會，你看……爆蛋！”

　　莫小乙突然一記上踢，直中要害。

　　胖子捂著小腹，全身一縮，倒了下去。

　　莫小乙還想補上幾拳，卻發(fā)現(xiàn)對方已經(jīng)疼暈過去，他回過頭，指著泥鰍，大怒道：“最后一次！泥鰍，這是最后一次！今天要是再出差錯，我保證你比爆彈老兄還慘！”

　　“是他逼我的！”泥鰍皺起眉頭，還嘴道：“再說人都湊齊了，再出事不算我的，別往我身上推?！?p>　　他還捂著肚子，也不知是真疼還是裝的。

　　狗屎與沒舌頭有些被嚇傻了。

　　莫小乙撓撓頭，他總不能事到臨頭踢掉泥鰍，于是向狗屎與沒舌頭揮了揮手，道：“走，換個地方?！?p>　　“不在這里？”狗屎指了指身邊的酒館。

　　“當然不在?！蹦∫业馈?p>　　為杜絕各種意外，莫小乙為行動預留了三個小時時間，集合地點與行動地點也相距甚遠。事實證明他是對的，至少爆彈醒來，沒法再找眾人麻煩。

　　頭頂一直是黑的，但時間已到飯點。眾人聚在一個小快餐店內(nèi)，莫小乙請大家吃飯。無可奈何，他原諒了泥鰍。

　　“知道烈酒幫要完了嗎？”莫小乙道。

　　狗屎與沒舌頭相繼搖頭。

　　泥鰍道：“千真萬確，上周兩場火并，死了五、六人，剩下成員只剩逃跑的心思，一周之內(nèi)，他們所有地盤都要易主。”

　　狗屎和沒舌頭面帶驚恐地看看泥鰍，又看看莫小乙。

　　融城C區(qū)以下的地方，每一周都會有數(shù)個乃至十數(shù)個幫派誕生，同時大概會有相同數(shù)量的幫派覆滅。畢竟地盤就那么多，沒有地盤幫派沒法賺錢。

　　每當老幫將滅，就是他們這群新手闖出名頭，大干一票的機會。

　　莫小乙詳細說了自己的計劃。

　　狗屎愣了愣，道：“有點復雜?！?p>　　“這還復雜？”莫小乙反問。

　　“那地方……”

　　“烈酒幫的地盤，但咱們不得罪老板，不得罪任何人，只賺錢?！蹦∫业馈?p>　　“目標是第三魔方的代碼士？”泥鰍問。

　　“哦……我聽說……過，新游戲?！睕]舌頭罕見地說了句話。

　　“沒錯，就是那家在終端上出新游戲的公司，他們剛成立一個月，小火一把，算是賺了筆快錢。”莫小乙點頭。

　　“但是公司的人，不是……更不好惹嗎？”泥鰍有些擔心。

　　“首先，他們是小公司，小到不能再小。第二，你猜第三魔方和哪家安保機構(gòu)簽約？”莫小乙道。

　　泥鰍搖頭。

　　“為了省錢，他們簽了火部治安團！”

　　泥鰍驚得張大嘴巴。

　　“我有一個哥哥就在治安團當差?！惫肥河幸淮顩]一搭道。

　　不過沒人搭理他。

　　“你們知道治安團多水，只要不出人命，他們什么都不管?！蹦∫铱吭谝伪成?，笑道：“當然，走到這一步，就算有危險，你們覺得還能退出嗎？你們覺得我會允許嗎？”

　　“哈，這么好的機會，傻子才退出?！蹦圉q道。

　　“小乙哥說話越來越恐怖了。”狗屎道。

　　之后，莫小乙分配好每個人的指責，“泥鰍責任重些，要帶我們從后門進去。”

　　“放心吧，那地方我認識人多著呢。”泥鰍眨了眨眼。

　　經(jīng)過兩個小時，眾人來到C4區(qū)的“雨中的翹翹舞”俱樂部。莫小乙認得人，去前門盯梢，其余人就近待命。

　　半小時后，晚上九點左右，莫小乙確認人已經(jīng)進去，與眾人匯合后，一同朝著俱樂部后門進發(fā)。

　　“都遮上臉?！蹦∫业?。

　　他戴上一個塑料面具。狗屎與沒舌頭戴得是毛線頭套。泥鰍選擇的是口罩和墨鏡。

　　來到后門，泥鰍上前，在門上敲出一段節(jié)奏。

　　等了一會兒，后門打開，一個打掃衛(wèi)生的老婦站在門內(nèi)。

　　泥鰍把口罩往下一拉，撲了上去，“干媽，是我?！?p>　　老婦笑著撫了撫泥鰍的頭，瞥了一眼后面三個蒙面人，面露不善。

　　“明天我買些好東西，去您家看您?！蹦圉q連說好話，終于把老婦哄笑，將路讓開。

　　四人成功混進俱樂部。

　　俱樂部后面臟兮兮的，看來衛(wèi)生打掃得并不認真。遠處大廳傳來朦朧樂聲，一些舞女在公共的舞臺上跳舞。通道兩邊是若干單間，供客人單獨指名舞者。

　　莫小乙只看到目標進來，按之前調(diào)查結(jié)果，他應該很快指名熟悉的舞者，只是不知進了哪一個單間。

　　好在每個單間的角落處都有通氣孔，莫小乙一個個扒上去，偷看一眼，確認目標是不是在其中。

　　“泥鰍，你說認識這里的舞者，怎么變成一個掃地大媽？”狗屎呵呵笑著說。

　　“我既認識舞者，又認識……”泥鰍突然怒道：“你個狗屎，也配說我？你認識誰！”

　　狗屎吃了一癟，只好閉上嘴，把笑咽了回去。

　　莫小乙沒時間陪他們胡鬧，再次跳起，扒住空風口的邊沿，踩住墻，偷看一眼。

　　他松開手，“就是這間，去找些墊腳的東西?！?p>　　不一會兒，幾張凳子碼在走廊角落，泥鰍爬了上去。

　　莫小乙遞給他拍立得照相機，道：“找準角度，別害怕，直接拍?！?p>　　“放心?！?p>　　剩下三人在單間門口守著。

　　泥鰍先偷看一眼，吹了聲口哨，看來舞女是個美人。然后他找準時機，大膽掀開通風口的鐵欄，用照相機連續(xù)拍了若干照片，喀嚓聲清晰可聞。

　　泥鰍朝莫小乙豎起大拇指。

　　屋內(nèi)傳出一聲怒喝：“這是怎么回事?！?p>　　三人推門而入，音樂聲驟然升高。莫小乙當先看到了那位舞女，于是比了個噓的手勢，“寶貝兒，沒你的事，去一邊坐好，放聰明點?！?p>　　舞女正值花季，全身充滿活力。她攤了攤手，扭著腰走向一邊的椅子。她短裙蓬起，走起路來一顫一顫的。

　　翹翹舞，原本指的便是翹起的裙角。

　　雨中的翹翹舞，難道是濕衣的意思？莫小乙心想。

　　在他身后，狗屎與沒舌頭都看直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