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二人的離去,鎮(zhèn)長回到家中,老婆鄒氏接著,換了衣服,問:“今日如何?”
鎮(zhèn)長把情況大致說了,鄒氏說:“那地方閻王都怕,你怎么不和他們說明,這不是又要害人性命嗎?”
鎮(zhèn)長說:“性命歸性命,倘若我不把這事情安排妥當了,我這鎮(zhèn)長還當?shù)贸桑课以撟钄r的也阻攔了,他們如果死了,也是本領不濟,屆時斯班城問起來,我也好回復?!?p> 鄒氏拗他不過,不再多說了。
宿斌二人出了酒館,走出去沒多遠,冷風吹散了酒勁,凍得骨架子都快抖散了。
那股雄心壯志也瞬間吹沒了七八分。
宿斌說:“大壯,接這活兒你覺得值嗎?”
“早曉得外面這樣冷就不和他們拍這個胸脯了,我是個容易沖動的人,你腦袋冷靜些,應該攔著我點。”
戌威說道。
“不過,我倒不是怕那些什么東西,咱們來的路上遇上的狗屁怪事就已經(jīng)夠多了,膽子也給練大了些,只是在那酒館兒里暖和了兩天,再出來受凍就有點扛不住了。。”
“開弓沒有回頭箭,說這些也沒用了,我們還是小心的應付吧,我這把劍,還有你的刀,就指望他們了?!?p> 說不了幾句話,嘴皮子也不利索了,便不多說了,埋頭就走。
油燈雖說做得精巧,不怕風,又耐用,但光亮終歸是暗了些,自出了鎮(zhèn)子,兩側的樹林,灌木,都顯得影影綽綽。
又不知道哪里來的一些稀奇古怪的聲音,讓這黑夜顯得并不平靜。
果然如那鎮(zhèn)長所說,北面道路雖然蜿蜒曲折,但也算平坦。
不久又見一處水塘,下游筑了個水堤,沿外側有溝渠,想是用來給鎮(zhèn)上灌溉的。
宿斌在這里停了下來,低下身用燈在地上去照,戌威明白了他的用意,因為這里的腳印是最明顯的,也趕緊幫著尋找。
馬蹄印子倒有不少,但要判斷是新印子還是舊印子就難了,兩個人十分仔細地對比。
有一些舊印子在邊緣處風干得明顯,有些印子就不好分辨了,濕雖然是濕的,但鑒于這里本就潮濕,所以有誤判的可能性。
戌威左瞧瞧,右看看,在地上蘸一蘸,放在嘴里舔一下。
宿斌說你舔他做什么。
戌威說:“不知道,看到電視里都這么演,舔著試一下,也許有什么發(fā)現(xiàn)?!?p> 宿斌搖搖頭,又十分仔細地觀察了地上留下來的車轍,對比了他們的特點,最后鎖定了兩排腳印,沿這兩排腳印向前搜索。
在有些路段因為路基較硬,上面不會留下明顯的印跡,宿斌就記住了剛才兩排腳印的特征,又折了幾根細樹枝量了尺寸。
這是他剛才在觀察的時候想到的一點,每匹馬用的蹄鐵都略有不同,寬度,弧度,掌握要訣以后,是可以丈量出來他們的特征的。
向前的道路上的確有有些岔路,像是樵夫進山拾柴的小徑,或是獵戶踩出的路。
他們向前跟蹤了大約又兩個鐘頭的模樣,馬蹄印子終于消失在前面的路上,他們在這一段來回搜尋。
然后在一處老樟樹跟前看到一條路徑,很不顯眼,但也是能走的。
兩人各互相遞了個眼神,宿斌把背上的劍鞘取下來握在左手,同時用兩根手指捏著油燈,把右手空出來。
戌威也左手拿燈,右手按在刀把上,時刻做著準備。
向前走了一段,林子里有微弱的呻吟聲,兩人循著聲音望過去,見一棵老樹上面似乎掛著一個人。
由于光線黑暗,油燈又照不了多遠,所以看不清是什么模樣。
但樹那邊呻吟聲變得更頻繁了些,似乎是看到有人來了,在掙著氣力呼救。
聲音比較模糊,又像是“啊喲,啊喲”地喊疼,像是受重創(chuàng)瀕死之前的聲音,虛弱且無力。
雖然不知道是什么情況,但他們是帶著找人的任務來的,所以還是要上前去看看。
兩人還是很謹慎的,先將四周的情形都環(huán)顧了一圈,然后才一起向老樹那邊去。
走到近前,見樹上果然是掛著一個人,這人破衣爛衫,背向著他們,一根繩子掛在兩邊腋下。
宿斌小心謹慎地湊到跟前,向那人前面繞,想看清楚他的臉面,看看是不是個活人。
終于到了一側,宿斌大致的看到這人一臉干枯,皮肉腐爛,眼珠凸起,牙齒外露,顯然已經(jīng)死去一陣子了。
既然是個死人,那剛才的呻吟聲從哪里來的?宿斌用目光左右搜尋了一下,并未看到其他的活人。
就在他分神的一瞬間,那掛著的尸體突然扭過頭,雙臂揚起向宿斌撲過來,轉瞬就要咬住他的脖子了。
宿斌身形迅捷一晃,喝一聲“去!”長劍劃一道白影,那妖邪一聲慘叫,消失在暗地里。
所謂棋高一著,他們二人早就料到這里不是什么好事,因此將計就計,其實早就有所防備。
他們手里這一刀一劍,不僅極其鋒利且堅固,而且可以斬殺邪魔。
這是他們來這個世界里得到的最好的物件。
眼看擊傷了妖邪,兩人又下意識地向四周搜尋了一圈,見沒什么其他異常,才稍稍松一口氣。
忽然身后一聲響,接著身子上一緊,整個人都騰空起來,身子似乎是被蟒蛇禁錮住了。
宿斌手里的劍和燈都掉在地上,借著地上的燈光一看,原來是身后的老樹把他們纏繞住了,且越繃越緊,感覺骨頭架子都快被繃斷了。
平常人的話絕對抵抗不了這股強大的力量,幸好他們已經(jīng)覺醒了力量,急忙運勁掙扎,但始終掙扎不開。
二人也僅僅勉力支撐著不被崩碎骨架子而已,但如果不趕緊想辦法掙脫的話恐怕?lián)尾涣硕嗑镁蜁叨觥?p> 戌威氣力相較宿斌更足,處境沒宿斌那么糟糕,他繃緊著七經(jīng)八脈,進而來了一股牛脾氣,使出吃奶的勁,張開嘴就往纏在身上的樹枝咬去,直咬得渾身發(fā)抖。
果然這樹也有些怕疼,雖然沒有松開,但經(jīng)戌威這么一咬也松了不少,戌威就是等著這樣的機會,猛地一掙,身上又掙開不少,兩只手臂解放出來了,伸到腰間一抽,又一拉,樹枝齊刷刷地斷了。
那樹枝斷處竟涌出殷紅的血來,沾染了他們一身。
老樹也渾身劇烈地抖動著,不消人打,自己把宿斌也松開了,樹枝抖動著往回收。
這倆閻王爺哪里能忍?兩人趕上去就是一頓劈砍,每一刀下去,都有鮮血飛濺起來,老樹也跟著猛烈地顫抖。
一直砍了很久,老樹徹底沒動靜了,樹干從中間分開一道口子,露出個大樹洞,從里面一咕嚕滾出一堆骸骨。
一股惡臭讓他們幾乎暈眩過去。
可憐啊,就這一棵樹妖就不知道吞食了多少個生命。
他們用肉眼搜尋了一下,見這里面的尸骸都腐爛得十分厲害,大概是不會有他們要找的人。
兩人一直小心謹慎,在這個時候卻松懈了幾分,沒注意到身后不知道什么時候又站著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