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原來如此

　　一直到坐在回河邊村的牛車上，蘇氏還覺得今天跟做夢似的。

　　什么時候銀子這么好賺了？

　　她這么失魂落魄的樣子，看在同車的人眼里，有些怪異。

　　特別是早晨時候跟蘇氏有過沖突的李嬸兒，這會兒嘴巴又癢癢忍不住開口了：

　　“喲，這早上來的時候還好好的，這會兒怎么這個模樣？莫不是去那什么酒樓丟人了？還是勾搭男人被拒絕了？”

　　蘇氏的注意力壓根不在這兒，不過李嬸兒尖銳的聲音還是叫她回過神了，真不知道自己是哪兒惹了李家媳婦了，只要看到自己，準沒好話。

　　顧七娘也有些無語，這有些人難道是天生的賤皮子？這早晨的時候也沒有討到好啊，怎么還沒長記性？

　　“李嬸兒，你說話注意點兒啊，我娘又沒礙著你什么，你憑啥一次一次的挑事兒？是見我爹不在家，欺負我們娘倆嗎？你要是再這樣下去，回了村我就去找里正大叔，讓里正大叔給評評理，我們孤兒寡母的就活該受欺負受擠兌？還是咱們河邊村的村風就是如此？”

　　顧七娘可沒有打算跟這個李嬸兒客氣，這樣的人，你越是不理她她就越是起勁兒，你理她了要是沒有她強悍，那她就蹬鼻子上臉。所以，不光要理，還要比她強悍，一次就得讓她知道疼，這以后才能不來膈應人。

　　李嬸兒平日說長道短的對于她來說那就跟吃飯喝水樣，扒個門縫聽個墻角那是她最喜歡的，還有哪個這么鄭重的警告過她？再說早晨就在這娘倆這兒沒占著上風，這一頭晌買東西的時候她都心不在焉的，心里發(fā)誓要找回場子。沒有想到，這小丫頭居然還這么牙尖嘴利的，不過--

　　“你說找里正就找里正了？我又沒怎么著你們！我是打你了還是罵你了？”

　　李嬸兒才不害怕呢，里正，里正那可是她本家的叔叔，到時候肯定是護著自己了。

　　她能在河邊村橫行，有很大的原因是大家都看在里正的面子上不跟她計較。

　　“你是沒打也沒罵，可是你污蔑人，往人身上潑臟水?！鳖櫰吣镆蛔忠活D的說道，“在場的叔伯嬸兒可都有聽到，你想耍賴也不成?！?p>　　“我潑臟水？我說的是事實！”

　　蘇氏拉了顧七娘一下，“七娘，咱們不跟她說，身正不怕影子斜，她愿意怎么說就怎么說，娘沒有做過的事兒，她也不能硬扣到娘頭上，兔子急了會咬人，她要真不放過咱娘倆，那娘也不能乖乖叫她欺負去了?！?p>　　顧七娘氣咻咻的坐在了蘇氏旁邊，怎么自己性子這么容易動怒了？就是一個沒有見識的老娘們而已，要說就隨便說吧！

　　在之后的回程，無論李家媳婦怎么謾罵她們娘倆都沒有再開口。

　　在村西頭，蘇氏跟顧七娘就下了牛車，跟車上的人告別之后，兩人回了自己家。

　　見顧七娘臉上還是不高興的神色，蘇氏捏了捏她的小臉：“七娘，乖啊，咱不跟那樣的人置氣?！?p>　　“娘，你說，我們也沒怎么著她啊，怎么老是抓著我們不放？”

　　“這……”

　　蘇氏有些猶豫，不知道應不應該跟七娘說。

　　“怎么了？娘，難道你們之前有過節(jié)？”

　　蘇氏沉默了一會兒，“娘還沒嫁給你爹的時候，你李嬸兒的男人去你姥爺那邊求親來，不過被你姥爺拒絕了。而那會兒，你李嬸兒家則是相中了你李叔。后來這事兒不知怎么就被你李嬸兒知道了……”

　　原來如此，只是，這事兒關娘什么事兒？

　　這古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哪個還能自己做主自己的親事？

　　這李嬸兒也好生沒有道理啊！

　　這樣的事兒說起來就讓人覺得窩火，好在平日里見面的機會不多，顧七娘決定不想這糟心的事兒了。

　　“娘，對了，我還沒有問你，你怎么識字呢！我以前都不知道?！?p>　　蘇氏笑笑，

　　“你姥爺是郎中，我跟你大舅還有小舅都是從小跟著你姥爺學習醫(yī)術的。不過我是女子，天分不如你大舅小舅，醫(yī)術沒怎么學好，倒是認了不少字。”

　　顧七娘這是第一次聽蘇氏說姥爺那邊兒的事兒，有點兒興致盎然。

　　“娘，那為什么我們不回姥爺家里？爺奶他們都不喜歡我們倆?！?p>　　“你姥爺姥娘也捎信來想讓我?guī)慊厝?，可是，我畢竟已經是顧家的媳婦了，你爹現(xiàn)在又沒有半點兒信兒，我怎么能回去？到時候顧家沒有面子，你姥爺姥娘他們在村里也抬不起頭來?！碧K氏嘆了口氣，她何嘗不想帶著七娘回去，至少，回去了七娘能吃飽穿暖，小小年紀也不會這么一副營養(yǎng)不良的樣子。

　　顧七娘沒有繼續(xù)追問，她有些理解蘇氏的無奈，在古代，禮教森嚴，一個做不好就會被扣上各種大帽子，堅強點兒的也就那么過了，不堅強的那可是會被壓的活不下去。

　　蘇氏找了個小罐子，把五兩銀子裝進去，又在屋角挖了個洞，把罐子埋了進去，最后還搬了一只缸過去。

　　“娘，我們不吃肉嗎？”顧七娘眼巴巴的問。

　　蘇氏轉頭，“七娘想吃肉了嗎？”

　　不過問完這句，她就有些愧疚，孩子這是多久沒見肉星了？

　　從懷里摸了十個銅板出來：“娘去張屠戶家買點兒肉，一會兒做給你吃?！?p>　　在家也沒事兒，顧七娘就跟著蘇氏一起去張屠戶家了。

　　“張大哥，給我來十文錢的……”

　　“娘，我不要吃白肉……”

　　蘇氏原本想要五花肉的，到時候白肉可以炸油，肉渣渣還能跟野菜一起熬粥啥的，不過現(xiàn)在七娘開口了，她就順著她的話說了：“給我來十文錢的瘦肉吧?！?p>　　張屠戶看起來很斯文，臉上也帶著和煦的笑，

　　“好咧?！?p>　　磨得尖銳亮锃锃的尖刀切了成人巴掌大小的一塊紅肉，直接就用草繩穿了，遞給蘇氏。

　　“您稱一下吧?！?p>　　蘇氏有些不好意思，十文錢哪兒能買這么一大塊肉？

　　張屠戶笑笑，把肉塞到顧七娘手里，“趕緊回去給七娘做吧，小丫頭這是讓肉給饞壞了呢?！?p>　　看樣子，顧七娘就知道，這張屠戶是多給了肉了，還是好人多啊，顧七娘樂滋滋的想著，等著以后能隨便吃肉了，她肯定只光顧張屠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