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明年帶你來看
秦躁知道她沒小朋友玩的很大原因都是因為他。
池軟腦袋微斜,看向一旁的秦躁,覺得他總是悶悶的一副不怎么開心的樣子。
口中棒棒糖的甜味縈繞在舌尖上,池軟像是想起什么,趕緊在口袋中掏出一根草莓味的棒棒糖。
池軟撕開包裝袋遞給秦躁,眼睛亮晶晶的:“哥哥,不開心就吃顆糖,甜滋滋的什么悲傷事都沒有啦?!?p> 秦躁家中不富裕,父母進城打工起初每月還會給家中寄點錢,到后來秦躁母親跟別人跑了,秦正非也是沒了音訊。
現(xiàn)在也只靠秦躁跟爺爺做點雜工維持收入,對于棒棒糖零食什么的,秦躁在自從父母走后就很少吃到。
池軟看秦躁不反應,直接將棒棒糖塞到了秦躁嘴里,一雙靈動的大眼睛期待的看著秦躁:“沒有毒的,哥哥?!?p> 甜味在口中蔓延擴散,措不及防的一擊讓秦躁眼尾一顫,池軟正歪頭看秦躁,一眼就注意到他眼尾內(nèi)側(cè)的一顆小紅點。
白白軟軟的小手伸手就摸向了秦躁的眼尾處,小姑娘手很熱,按在秦躁的眼皮上:“哥哥,你眼睛這里是不是受傷了,都紅了?!?p> 秦躁眼睛一睜,眼皮內(nèi)收,那顆小紅點也被收進去看不見。
池軟連忙扒拉:“哥哥你那個紅紅的地方不見了?!?p> 秦躁唇瓣微抿,伸手按在池軟的肩膀上,讓她坐下來,聽著一句接一句的話,一臉無奈:“那里沒有受傷,是痣?!?p> 秦躁拉起池軟的手,指著她右手手心中的一顆小黑痣:“跟你這種是一樣的,不疼,只是它是紅色的。”
池軟聽不懂,但它知道秦躁沒有受傷就夠了。
接連的一兩個月,秦躁帶著池軟逛遍村子里的每一處風景。
在這個村子里,秦躁也交到了他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個朋友。
在秦躁帶池軟玩到村中最后一個算是景點的地方,桃花樹。
這算是秦家村年齡最大的古樹,據(jù)說有一兩百歲,根莖都從地下冒了出來,枝葉茂盛,遮住了大片烈陽,是一個遮陽的好地方。
現(xiàn)在是七月,已經(jīng)過了桃花樹開花的季節(jié),如今都是葉子也是沒什么好看的。
“如果你早來幾個月就可以看到滿樹桃花了?!?p> 相較于秦躁的遺憾,池軟倒是看得開,沒心沒肺的:“今年的沒趕上,我們可以等明年的呀?!?p> “離明年開花也就還有,一,二,三……”池軟掰著手指頭念,在念到三時,眼睛一亮:“八個月啦。”
秦躁伸手按了按池軟有些毛躁的腦袋。
“那明年帶你來看?!?p> 池軟笑起來眼尾彎彎的,沖秦躁點頭:“嗯!”
事不遂人愿,在秦躁帶池軟回家的路上就感覺到村里人的不對勁,一直在到達池軟家門口才解開這個迷題。
在這個有些貧窮落后的小村里,頭一次出現(xiàn)轎車這種新奇的玩意。
池軟家門口還站著兩位穿著黑裝戴著個墨鏡的保鏢。
小院內(nèi)的木制方桌上,唐憶和池恒各坐一邊,桌上正正齊齊擺著兩份離婚協(xié)議書。
這一天的到來唐憶似乎已經(jīng)預料到,她格外冷靜,憑池恒的關(guān)系,早晚都會找到這里。
她只想多那么兩天陪伴池軟的時間。
“唐憶,你看看你現(xiàn)在的樣子,有沒有一點當媽的樣子,帶孩子來這種小山溝吃苦就是你所謂的母愛?”
唐憶蜷在椅子上的手心攥的發(fā)緊,盡量不讓眼淚盈上眼眶。
要不是池恒的步步相逼,她怎么會帶池軟來這里受苦。
“那你呢,婚內(nèi)出軌,那個兒子就比軟軟小幾個月,這就是你的父愛?”唐憶看向池恒,滿眼的諷刺:“因為你,我放棄了事業(yè),沒有職場人的風光,但這不是你婚內(nèi)出軌的理由。”
池恒西裝革履,與這間小屋格格不入,連坐著的小椅子上都放了墊子。
他語氣平和,對唐憶的話充耳不聞:“但你沒有工作,養(yǎng)活自己都勉強,怎么搶的過池軟的撫養(yǎng)權(quán)?!?p> “你都有池也了,為什么還要池軟?”唐憶對眼前的男人不恨也不愛,有的只有對自己年少時選擇的后悔。
因為他本就是這樣的人,她怎么能妄想改變他。
“因為池軟姓池。”
池家的孩子必須在池家。
小院的門突然被打開,“擦啦”一聲,一個穿著粉色公主裙的小姑娘連跑帶喘的鉆進唐憶的懷里。
跑的快的讓池恒都沒看清池軟的模樣。
但他看到了小院門口站著的那個小身影,穿著洗的發(fā)白滿是褶皺的T恤長褲,卻站的挺直,有著一股尋常人難有的韌勁。
池恒覺得自己看人一向很準。
這男孩必成大器。
池恒一看池軟這樣子就來氣,跟沒媽就活不了一樣,厲聲喊池軟:“過來?!?p> 因為池恒忙,跟池恒本就沒接觸過多久的池軟看到他這嚴肅的模樣只敢探出一個小腦袋。
就看了一眼,便被池恒的眼神嚇得一縮,轉(zhuǎn)頭問唐憶:“媽媽,他是爸爸嗎?”
池恒來這里就想快速快捷,把池軟給帶回去。
這里他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小蟲子多的能煩死她。
“我來接你回家?!背睾闫鹆松?,就要從池軟將唐憶懷里拉出來。
池恒沒控制好力道,池軟吃痛一聲。
池軟雖然年紀小,但她知道池恒這話意味著什么,從小她見到池恒的次數(shù)就很少。
也只有隔三差五的深夜,她在隔壁屋被他們的爭吵聲吵醒才能聽到池恒的聲音。
對于這個父親她是有些恐懼的,更何況他現(xiàn)在的行動跟他上次跟媽媽吵架時說的一模一樣,要把她從媽媽身邊搶走。
池軟嚇的直接大哭起來,死死的用雙手圍在唐憶的腰間,哭喊著:“我不要跟你走,你是個壞人,我要跟著我媽媽,壞人不走你走。”
池恒一聽這話就更來火,秦躁站在一旁,明知不該伸這個手,但在他看到門口的兩位保鏢也跟著上前扯池軟的胳膊,克制的雙手終于在忍不住。
秦躁上前打在池恒的胳膊上,刺痛一擊,池恒沒有反應過來,連后退兩下。
但緊接而來,是旁邊兩位體型高大魁梧的保鏢直接過來禁錮住秦躁的雙手。
秦躁起初還能跟他們過一兩招,但他畢竟也才七八歲,身形相差太大,根本沒什么還手之力。
池軟已經(jīng)被池恒扯進懷里,秦躁直接將口中最后一點糖渣咽下口中,呸了一聲:“就會欺負婦女兒童算什么本事,你有什么權(quán)利決定池軟的自由?!?p> 池恒這才將目光轉(zhuǎn)向秦躁,是個有骨氣的小子,他薄唇勾了下,根本不將秦躁放在眼里。
“等你能平視我的時候,再跟我說這句話?!?p> 后來的一切,沒有人能阻止,回蕩在這路間的只有池軟無休止的哭聲和轎車的發(fā)動聲。
秦躁在院中看到的只有那個素來溫柔淡雅的女人拿起桌上的筆一筆一劃的在尾頁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秦躁問她為什么不抗爭。
得到的回答是她已經(jīng)來不及了,乳腺癌晚期。
盡管這樣,池恒也是不想池軟在最后的時間陪唐憶一把。
再沒過兩三年,秦躁的爺爺也去世了,他那個父親終于也是出現(xiàn)在了家中。
聽說跟人一搏,搏贏了,現(xiàn)如今跟人合伙開了家小公司,生意上有了起意。
秦躁被秦正非接到了城里,池軟這個名字也離他越來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