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倍卧拼h首示意侍從。
此言一出,綏素感覺周遭空氣都仿佛有一瞬間的凝結(jié)??词虖臅r,又見侍從目光在與自己對上的那刻明顯地瑟縮了一下。
他……在害怕自己?
侍從強(qiáng)裝鎮(zhèn)定地答復(fù):“小的不知?!敝讣獾念澏逗莺莸乇┞读怂麑ρ目謶?。
綏素心被刺痛,假笑著緩解氣氛,“沒事沒事,待會兒就知道了,不急這一時半刻。”
段云川聞言不著邊際的看了綏素一眼,神情若有所思,心中也有了方向。
講臺中的邵明,朝著空中利落收拳,霎時間全場安靜下來。一息后,邵明便也開始富有感情的述說道:
“今日我給大家聊一聊一段禁忌之戀。”
“好!好啊!”
“傳言中有一處地界由幫派組成,他們以武為尊,只要誰足夠強(qiáng)大就能夠號召武林,成為萬人之上的武林盟主。與此同時,那處地界也與我們有所相似,亦是人妖共存?!?p> 聽到這,現(xiàn)場傳來噓聲:“先生,你要說的禁忌之戀該不會是人妖之戀吧?”
“正是。”邵明聞言點頭,覺得講述人妖之戀并沒有什么不妥。
可大家都紛紛厭棄地擺手:“不聽不聽,妖最為卑劣,他們能有什么好的情愛?聽了也是污了咱們的耳朵!白瞎了先生的巧嘴!”
人們說的每個詞每句話都一字不落的砸在綏素的心里,她從不認(rèn)為妖不好,她所認(rèn)識的妖都很好,她們努力生活,鄰里之間團(tuán)結(jié)一致,從未有過任何的矛盾,更何談卑劣呢?
是大家都誤會了,是大家誤會了群妖!
綏素很委屈,鼻子發(fā)酸發(fā)漲,眼眶都隱隱濕潤起來。但她不知道該怎么做,就在她聯(lián)想起清昌的話越墜越深時,一只不那么溫?zé)岬氖州p搭在了她的肩上……
綏素驟然一驚,回神的剎那便直直撞進(jìn)了對方清冷的眼眸中。
段云川起身,“走吧?!?p> 說完收回手向外走去,可才剛邁出一步就覺衣袖一緊。
回首間,是綏素不安地緊緊拉著他衣袖的一角,“…去哪?”
“去個安靜的地方。”段云川稍稍停頓,似乎覺得之后的話有些難以啟齒:“……我給你講這段故事?!?p> 綏素怔住了,看段云川表情不像作假,便忍不住笑了起來,仿佛剛剛的憂傷都已經(jīng)不復(fù)存在。
一旁的侍從低頭暗自松了口氣,不想下一刻段云川那雙潔白的云靴就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他的眼前,冷清悅耳的嗓音從耳畔傳入:“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明白嗎?”
“小的明白!”侍從好不容易松懈下來的心再次一把提起,弓著腰連連保證:“小的絕不將姑娘的事傳播出去!如有違背,就下十八層地獄不得好死!”
“嗯?!?p> 段云川沒多做停留。
綏素依舊拉著他的衣袖,一步步跟在身后??上聵菚r,還是忍不住將余光看向邵明的位置——此刻邵明已然耐不住壓力開始講述其他的故事了。
段云川冷不丁道:“若你還想像剛剛那般就只管繼續(xù)看下去?!?p> 綏素瞬間老老實實的繼續(xù)與段云川出了茶館。
離開了茶館以后,綏素手不松,但漸漸與段云川并肩而行。
段云川低頭瞟了眼衣袖上的那點重量,想到剛剛自己沒忍住語氣兇了些,到底沒說什么。可她似乎是還沒有徹底平靜下來,看著前方的景光時隱隱還在失神。
段云川停下腳步,綏素也猝不及防的停下。正欲詢問,就見一男子瘋了似的從自己的身前沖過,如果不是剛剛停下,她恐怕會直接被撞翻在地吧。
“謝謝你。”
段云川不語,眼神顯然在問罪她。
綏素誠摯的搖搖腦袋:“不是的,你方才沒聽見嗎?我剛剛聽見許多人在議論我們。”
聽這話,段云川這才蹙眉開口:“議論我們?”
果不其然,他抬眸剛看向一處人群,就見他們中的不少人在接收到自己的凝視后紛紛轉(zhuǎn)了頭、捂住嘴。
這下就算他沒有綏素那樣好的聽力,也能猜到他們在說什么。
“不必管他們。”
“好。”綏素點點頭,沒再刻意聽周圍的聲音。
她發(fā)現(xiàn)段云川不同于自己,他從未在意過世人的看法,也從未將任何人看在眼里,像個世外高人,漠然的置身事外。
若她也這樣,應(yīng)該也會和段云川一樣少了許多煩心事吧。
綏素不由地多了幾分欽佩。
走了大概半個時辰,兩人來到了一個名為蓮花塘的地方,通過架著的小橋,可以來到塘中央的亭子,以及不遠(yuǎn)處的小院。木制的亭子和小院干凈別致,連著周圍的風(fēng)光看起來別有一番滋味。
只是十分奇怪,這樣好的地方,竟就只有他們兩個人。
綏素這么想著便問出了口:“怎么不見其他人?”
“這里是一名已死女子曾經(jīng)住過的地方,死后所有人都覺得晦氣,唯有我高價買下了這里。”說到這,段云川的唇角勾起一抹譏誚:“若是你也覺著晦氣,我可以為你再另外尋個地方?!?p> 綏素被風(fēng)景迷了眼,并沒有注意到段云川的異樣。喃喃道:“這里很好……
我不明白為什么人們總是被許多的規(guī)矩想法所束縛,面對已死之人不思念就罷了,覺得晦氣……我是萬萬想不通的?!?p> 聽到意想不到的答案,段云川忽然看不透面前的大妖了。
她到底是真如此,還是演給自己看的?可何必多此一舉,以自己如今的能力,根本不值得她做到這個地步。
自己也聽寨子說,她自述沒有真身,也從未展現(xiàn)過真身。
……真是強(qiáng)大到毫無盡頭可言。
段云川暗自握緊拳頭。
“少將軍?段云川?”
“嗯?”
綏素疑惑:“你在想什么呢?”
“沒什么?!倍卧拼ㄅc綏素一起在亭子那坐下,收斂了心緒:“現(xiàn)在還想聽故事嗎?”
“嗯嗯!”綏素興奮的點點頭,端正了身體洗耳恭聽。
段云川理了理思路,開始講述起這段幾年前邵明對他說過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