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雙官長制
蓋聶見禁衛(wèi)兵將已到齊，下得臺來，挨個交談詢問。
無非是姓名、年齡、什么時候到的軍中、有什么軍功以及對公子贏高是否服從，五大問題。
趁這個空檔，贏高這才來到李斯面前。
此時的李斯，像個孩童，早已泣不成聲。
想必是大難不死后的心有余悸，抑或是贏高給了他第二次生命的激動。
贏高靜靜地看著李斯，一言不發(fā)。
李斯婆娑的淚眼，見公子贏高來到自己面前，不顧左右的攙扶，噗通一聲，跪倒在贏高面前，以頭撞地，砰砰作響。
那聲響，令身邊的隊員們，心里直犯嘀咕：
“這樣磕下去，腦殼不得磕漏了啊?！?p> 李斯大聲說道：“公子殿下，老臣有罪，老臣愧對始皇陛下，愧對贏氏子孫，老臣死有余辜?！?p> 贏高不忍李斯的頭，已經(jīng)磕出血來，上前止住，攙住李斯的臂膀，慢慢扶起。
李斯?jié)M臉皺紋的臉上，淚水、血水，肆意橫流。
透過李斯的眼底，贏高已經(jīng)看到了，那份徹心蝕骨的懺悔，也看到了重新燃起的，生的渴望。
贏高道：“李斯大人，雖然在扶蘇和胡亥這件事上，你有罪過，但罪不至死?！?p> “真正罪大惡極的是趙高?！?p> 李斯思維歸于正常，問道：
“公子剛才似說，趙高通敵賣國？”
贏高頷首：“千真萬確，作為趙國的細作，在我大秦蟄伏多年，想亡我大秦，為趙國復仇?！?p> 李斯驚訝中幡然醒悟，一拍大腿：
“唉，我糊涂啊。”
“自以為聰明了一世，沒想到，竟被這個細作蒙蔽了雙眼，被他利用，我真恨自己?。 ?p> 贏高止住李斯道：
“李斯大人，不必太難過，一切還不晚?！?p> 李斯聽出了贏高的弦外之音，仿佛荒原上的星火，忙問道：
“公子是說，我們有機會？”
李斯不忘動用他的機敏，努力將自己歸屬到贏高的陣營。
贏高默默點了點頭。
得到贏高的首肯，李斯眼中迸發(fā)出火花，雖然只是默默的點頭，卻比封侯拜相更讓他激動。
此刻的李斯心潮澎湃，那種從地獄里爬出來，見到希望之光，天翻地覆的情緒變化，猛烈沖擊著他的胸膛。
李斯顧不得其他了，一把抓住贏高的雙臂，用發(fā)自肺腑的、顫抖的聲音道：
“公子，您就吩咐吧，需要老臣做什么？”
“老臣這條命是公子給的，三族的再生也是公子所賜，就算是赴湯蹈火，粉身碎骨，老臣也絕不有絲毫的含糊?！?p> 兩人說話時，隊員們已經(jīng)不知從哪找來兩個凳子，贏高順勢扶著李斯坐下。
“李斯大人，不急。待蓋聶把禁衛(wèi)軍安頓好，順便派人將您的家眷妥善安排，我們再去宮中，找那閹豎算賬?！?p> “好，公子，老臣聽你的?！?p> 贏高望著李斯眼里迸發(fā)出的火花，對下一步如何使用李斯，心里忽然有了新的打算。
這時，蓋聶上來報告：
“公子，都準備好了，請公子給大家訓話?！?p> 李斯見蓋聶如此的恭敬，暗想：
“公子贏高何時有如此的魅力，竟然可以使蓋聶，仿佛當年追隨始皇帝一般”
贏高讀懂了李斯的心思，嘴角一勾，沒作聲，往臺下就走。
身后，李斯起身給蓋聶施禮，感謝救命之恩。
蓋聶來不及答禮，連忙跟在贏高身后。
李斯望著兩人的背影，似在夢中。
旁邊過來一個隊員，攙扶著李斯，也跟著走下臺階。
當李斯走下臺來的時候，臺下已經(jīng)排列好了兩排隊伍。
一排是禁衛(wèi)屯軍的官長們。
一排是秘法營的隊員們。
人數(shù)相等，肅然而立。
贏高在蓋聶的陪同下，來到兩行隊列中間。
“將士們?！?p> 贏高的話剛一出口，那排秘法營隊員們，全體腳后跟一并，清一色整齊的立正，朝氣蓬勃，目光炯炯地望向贏高。
對面的禁衛(wèi)屯軍官長們，哪見過這架勢，趕緊跟著一起立正，但明顯沒有對面整齊、有氣勢。
贏高環(huán)視了一下，對自己一個月來，在營地的整訓成果感到滿意。
最起碼，秘法營這支屬于自己的武裝，無論從思想意識、組織紀律性和精神面貌上，都煥然一新，在氣勢上也先聲奪人。
贏高隨即口令：“稍息?！?p> 聽到口令，秘法營隊員們，又是整齊的行動回應，背手跨步站立，昂首挺胸。
對面的禁衛(wèi)屯軍官長們，趕緊模仿。但畢竟沒受過訓練，動作未免滑稽不堪。
贏高不去注意這些細節(jié)，這是未來軍中督訓官需要做的，不在他操心的范疇。
他的注意力在下面這段話上：
“你們都來自三秦大地，為了殺敵報國，爭得軍功而走到一起?！?p> “雖然你們在此之前，各為其主，但從現(xiàn)在起，你們就是我公子贏高帳下的第一支軍旅，你們的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為了大秦的復興而戰(zhàn)。”
“為了使我們的軍旅更有戰(zhàn)斗力，首先要保證每一個士卒心往一處想，勁往一處使，徹底解決為什么而戰(zhàn)和為誰而戰(zhàn)的問題?！?p> “為此，新式軍旅將實行雙官長制?！?p> 說完這句話，贏高再次環(huán)視禁衛(wèi)屯軍將尉們，快速讀了一下他們的心聲。
見大家都聚精會神，完全聽命的神色，心下稍安。
隨即，又將目光掠過已經(jīng)熟悉的秘法營隊員的面孔。
他看到的是，從眼底到心里，滿是躍躍欲試的興奮和期待。
贏高繼續(xù)訓話道：
“軍中原來的將官職位不動，職責不變，待遇不變。另外，我派遣的閭官們，進入軍中，與現(xiàn)有將官一同統(tǒng)管軍旅?！?p> “每百人配備一名閭佐，每五百人配備一名閭佑，每千人配備一名閭政，萬人隊伍配備一名閭將?！?p> “所有閭官們，職級與現(xiàn)有將官相當，接受上級閭官的垂直統(tǒng)領，服從我及我所指派將帥的指揮，直接對我負責?！?p> “在軍中，兩名將官的分工各有側重。原來的將官，負責征戰(zhàn)和訓練；閭官負責將卒的戰(zhàn)斗意志和思想整訓，監(jiān)督上級命令在軍中的執(zhí)行，并對軍中決策有否決權?！?p> “今后，軍中的屯衛(wèi)、訓練、征戰(zhàn)都由雙長官共同負責、商討和決定一切重大事情，統(tǒng)率所部士卒，完成上級賦予的一切任務。”
“由于事情緊急，今天先明確以上要求。現(xiàn)在，就由閭官們進入軍中，立即帶領將卒們，執(zhí)行下一步行動?！?p> “諸將聽清楚了嗎？”最后，贏高大聲問道。
“聽清楚了。”
回答聲，出乎意料的整齊、高亢。
隨即，蓋聶將事先選好的秘法營隊員，按照級別，分配到軍中，隨禁衛(wèi)屯將們，整理隊伍去了。
這時候，飛燕回來了，帶來了另外兩隊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