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面上似乎吃了一驚，抬頭道：“紙條？我今天上午沒見過竇嬤嬤??？”
這話一出，眾人皆臉上變色。
“沒見過竇婆子？”顧云山瞇起眼，森森地盯著秋意。
秋意絲毫不懼，搖頭道：“沒有?！闭f著，給顧云山叩頭道：“老爺，因為大小姐愛吃點心，秋意拜了廚房的李廚娘為師傅，學(xué)習(xí)做點心，今兒見大小姐去上人哪里，一時回不來，便早早去大廚房做點心去了，老爺若是不信，可以問問大廚房的人，秋意一直在哪里，過了晌午才回來，從來沒見過這個竇嬤嬤啊。”
竇嬤嬤腦袋“嗡”地一聲，想起晌午的時候，自己幾次找不到秋意，都說秋意出去了，卻也沒人讓她走，知道這是受了暗算，忽地抬頭看了看薩滿，見薩滿也在看著她，那張絕美的容顏仿佛冰凍的桃花，開出一種比死亡更可怕的東西。
竇嬤嬤一下低頭，絕望地閉上眼，哭道：“老爺，老爺，我招，我招，這紙條不是秋意給的，是三姨娘給的。”
三姨娘？
顧云山的臉一下黑了下來，身子微微發(fā)抖。
霍桐正站在他身邊，見他如此反應(yīng)，心中一動，這三姨娘在顧老爺心中……分量不輕呢！
“傳三姨娘。”顧云山對王婆道。
王婆答應(yīng)一聲，出去了，不一會兒功夫，簾子一挑，三姨娘走了進(jìn)來，“噗通”跪倒在地。
顧玉山的眼皮“蹬蹬”跳動著，瞪著眼看著這女人，一言不發(fā)。
屋內(nèi)所有人都望著三姨娘，臉上都顯出恍然的神氣——動機(jī)太明顯了，若是除掉了二爺，這顧府就是三爺?shù)模?p> 王婆見老爺一直不說話，只得道：”三姨娘，今兒上人在園子里遇到二爺，說是竇婆子傳的條子，竇婆子說你給她的?！罢f著，戛然而止，再也不肯多說一句。
三姨娘聽了這話，打了個寒戰(zhàn)，抬起頭對顧云山道：“老爺，你信我是這樣的人嗎？”說著，眼淚流了下來，又低下頭，死死咬住嘴唇，委屈的淚珠“啪嗒”落在地上，化成了蜿蜒。
霍桐近處看去，見顧云山閉上眼，眼角跳動著，跳動著。
原來是真愛啊……
霍桐感可是親自領(lǐng)教過“真愛無敵”的，所以……心電轉(zhuǎn)念間，開口道：“三姨娘，我們也不信是你做的，只是你要拿出證據(jù)來，這婆子說紙條是你給的……”
三姨娘何等人物，聽了這話，感激地望了霍桐一眼，回過頭咬牙對竇嬤嬤道：“我與你無冤無仇……”
說著，嘴唇顫抖了許久，道：“你說，我什么時候給過你紙條？”
竇嬤嬤遲疑了下，結(jié)結(jié)巴巴道：“是昨天吧……”
“昨天什么時辰，在什么地方？”三姨娘立起身子，雙眸射出怒火，仿佛要撲上去把她掐死。
竇嬤嬤縮了縮脖子道：“昨日……晚上，晚上掌燈?！?p> 三姨娘忽然笑了起來，回過頭，擦了擦臉上的淚水道：“老爺，這婆子胡說八道，說了個掌燈時分，以為晚上沒人出去，我自己證明不了自己，可是她想錯了，昨兒我正要把賬務(wù)交給太太，在賬房那般跟幾個婆子算到了三更時分，老爺若是不信，可以去查?！闭f著，叩頭道：“老爺，奴婢雖然只是個姨娘，卻不是那好性子的大小姐，被人陷害也不吱聲，求老爺給我做主！”
霍桐聽到“那好性子的大小姐”，嘴角一彎，低下頭去。
竇嬤嬤聽三姨娘這么說，知道自己晚了，渾身發(fā)抖，顫聲道：“老爺，我……”
“父親?！被敉┖鋈婚_口，道：“這婆子十分狡詐，說來說去，總是誣陷他人，這么著也不是個事兒，要不打聽一下她的出處身份，倒是更好?！?p> 顧云山眸光一閃，看了看霍桐，見霍桐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譏笑，心中一沉，可又覺得不太可能，蹙眉不語。
“這個也不麻煩，這竇嬤嬤似乎就是王嬤嬤找的，找王嬤嬤一問便知?！被敉┯旨恿艘痪?。
事到如今，顧云山也不可能不向前走了，只能王婆道：“去傳王嬤嬤。”
王婆答應(yīng)一聲出去了，不一會兒功夫王嬤嬤進(jìn)來，叩頭行禮之后，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回老爺，這事老奴在路上聽說了，真沒想到這王八虔婆會做出這種事情來?！鳖D了頓又道：“這婆子是頂李婆子的缺進(jìn)來的，說是李婆子的姻親，太太看在李婆子多年伺候的份上，留下了她，看著倒也老實，所以派他倒薩滿上人這個院子里管事，沒想到她做出這種事情，老奴有罪！”說著，叩頭。
話音未落，忽見簾子一挑，笙兒進(jìn)來道：“老爺，方才李當(dāng)查去了，這老貨是王冬的娘，王冬出事之后，她就逃了，不知怎地，偽造了身份，收買了人牙子，又進(jìn)了咱們府里頭。”
“原來如此，你來這里，是要報仇？”顧云山陰森森道：“剮了王冬的是我，不是大小姐，你怎么不沖著我來？”
竇嬤嬤此時早已魂飛天外，只叫“饒命”。
“拖出去，杖殺！”顧云山動了動嘴唇，竇嬤嬤大驚，被拖出去的剎那，忽地喊了起來“饒命啊，上人救命啊……”忽地戛然而止！
霍桐聽到“上人救命”四個字，抬頭看著薩滿，見薩滿低垂著眼簾，對眼前一切無波無動。
顧云山站起來，走到三姨娘跟前，看著哭得梨花帶雨的三姨娘，道：“你也是，有話說就是了，總哭什么？”語氣竟是前所未有的親和。
“妾……”三姨娘咬著嘴唇，忽地低頭道：“妾沒哭?！睖I水卻滴滴答答流了下來。
顧云山似乎想扶起她，終于停下了，怔了怔，這才想起大女兒還在這里，回身道：“大丫頭……”
“父親?！被敉┳旖菑潖潯?p> 顧云山遲疑了下，道：“小廚房，還是照舊吧?！?p> “謝父親?！盎敉┯f福，笑得燦爛，可以一直享受特級待遇了！哈哈
當(dāng)然，她知道顧云山的清廉性子，對她的奢侈十分看不上，可這輩子她早想開了，該吃吃，該喝喝，絕不為了別人委屈自個兒，如今發(fā)掘到自己愛吃甜食，便把京都最高級的廚點師傅請來，顧云山一直找機(jī)會要辭退，如今發(fā)生這種事，只能閉眼不見。
誰讓袁氏不爭氣呢？
顧玉山冷著臉地向袁氏正院走去。
幻天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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