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要緊,非常要緊
隨著一陣黑霧的消散,李牧只覺得心中一輕,又一塊被硬塞進來的記憶消失不見。
李牧定了定神,回過頭來,散落的桌椅之間空出一塊明顯的空隙。
關(guān)于自己母親的記憶也全部煙消云散,李牧咂了咂嘴,若不是自己的真實身份是穿越過來的,以自己現(xiàn)在的能力,還真不好說能不能從這份虛假的回憶中掙脫開來。
李牧的目光在剩下幾人的身上來回掃了幾圈,緩緩走到自己父親面前。
“父親,這么些年來,你在我心中的形象一直都是嚴(yán)厲且……”
李牧一句話還沒說完,眼前自己的父親身子顫抖了幾下,發(fā)出一聲怪異的嚎叫,整個人的身形消失不見,化作一只由黏稠的黑霧凝成的怪物,張牙舞爪地朝李牧撲來。
怎么會這樣?
如此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李牧和白小夜二人都沒反應(yīng)過來,李牧離的近,首當(dāng)其沖的就是他。
煞氣撲面而來,憑空凝出一張巨口,朝李牧狠狠咬下。
如此之近的距離完全沒有給李牧留下什么反應(yīng)的時間,只得抬起左臂,堪堪擋住這下攻擊。
隨著左手小臂處傳來一陣剜心的劇痛,李牧在地上一個翻滾,這才逃出煞能襲擊的范圍。
一邊的白小夜拔劍就要指上來,李牧出手比她更快,先行一步抽出腰間的紙傘,將煞能凝出的黑霧攪了個稀碎。
隨著煞能哀嚎著被二人合力絞殺,李牧內(nèi)心徹底恢復(fù)清明,煞能對他的影響似乎已經(jīng)消去大半。
“你沒事吧?”白小夜有些擔(dān)心的走過來,朝李牧被襲擊的地方看去。
李牧抬起自己左臂,方才被煞能傷到的地方此時正留下一個不那么規(guī)則的口子,傷口處不斷有黑霧滲出。
誰也沒想到一直只是企圖干擾他們認(rèn)知的煞能會主動發(fā)難,襲擊二人,此前二人都有些輕視了煞能,這個狀況反倒讓二人都謹(jǐn)慎了不少。
好在現(xiàn)在被襲擊的地方疼痛已經(jīng)輕了不少,李牧擺擺手。
“沒事,先把眼下的事情處理完?!?p> 白小夜也點點頭,轉(zhuǎn)過身子看著廳堂內(nèi)剩下地這幾個人。
“還有你,我的嬸嬸。”李牧緩步走到柳的面前,努力從腦海中尋找關(guān)于她的記憶。
奇怪的是,不管自己再怎么回憶,有關(guān)自己眼前這個嬸嬸的回憶都只有短短一截,甚至嬸嬸這個身份還是裝出來的。
但一個裝出來的身份又怎么能與煞能偽造出來的身份融到一起去?
難道這是煞能另外的障眼法?
李牧想了半天沒有半點頭緒,干脆不去想了,鎮(zhèn)妖傘向前一指,對眼前的柳說道。
“嬸嬸,在我記憶當(dāng)中,你好似也沒有過任何憤怒的時候吧?!?p> 柳也是個有點觀察力的人兒,剛剛這里發(fā)生的一系列的事情,包括自己突然消失的記憶,讓她很快就明白了事情的一個大概。
但此時柳的心中也是叫苦不迭,自己在大人心里當(dāng)然不會有任何憤怒的情緒,自己就算有什么脾氣,也不敢在自己大人面前表現(xiàn)出來啊,這下可好,自己的嫌疑算是洗不干凈了。
要不假裝朝大人發(fā)個脾氣做做樣子?
不行不行,柳直接在心里否定了這個想法。
自己家大人喜怒無常這個是向來都知道的,誰能保證現(xiàn)在大人是真的被影響到了,失去了判斷了,還是故意陪著捉妖司的那個小丫頭來演這么一出戲,好穩(wěn)固自己在捉妖司的地位呢?
自家大人的心思,豈是自己能夠猜透的?
但這還是解決不了自己眼下的困境啊,柳偷偷抬頭看了眼手里擎著鎮(zhèn)妖傘,直指著自己的李牧,再次犯了愁。
有什么辦法可以既不忤逆了大人,又能讓大人知道自己是無辜的呢?
柳心里犯難,躲避著李牧的目光,正巧看到一邊掙扎著想要站起身子的付郎中。
柳心里轉(zhuǎn)念一想,有了主意。
就在付郎中剛將壓在自己腿彎處的一張凳子推開時,柳突然朝著付郎中這邊破口大罵起來。
“老東西,能不能當(dāng)心一點,你把凳子挪開的時候就不會看看有沒有砸到別人嗎?”
“?。俊?p> 付郎中此時是一臉懵逼,別說自己一個老頭子怎么砸到別人了,自己的位置和柳離了大概有兩三米那么遠,這分明就是無妄之災(zāi)啊。
柳還在一邊不依不饒的說著,李牧在二人身上掃視了一會,朝身后的白小夜使了個眼色。
白小夜點點頭,又是一張符箓劃破房間內(nèi)的空氣,貼到柳的額頭上。
柳在一邊還罵的起勁呢,符箓都已經(jīng)貼上來一會了才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過來,連忙噤聲,裝出一副被制在原地的樣子。
白小夜倒是沒發(fā)覺有什么不對勁,反倒是把想明白了一切的李牧給嚇出一身汗來。
柳說到底也算得上是只大妖,白小夜手中控制常人的尋常符箓難免對她起不到什么作用。
這個柳,也不多長點心,要是被白小夜發(fā)現(xiàn)了,就成了今天最大的麻煩了。
好在白小夜的注意力并不在這上面,李牧給了柳一個警告的眼神,又朝其他人的地方走過去了。
柳呆立在原地,嚇得也是大氣不敢出一聲,還好自己反應(yīng)快,不然事后非得被大人撕碎了不可。
此時李牧來到付郎中面前,臉上堆出誠懇的笑容,將付郎中從一片狼藉當(dāng)中扶了起來。
“付郎中,沒嚇到你吧?”
“沒事沒事?!备独芍猩焓植林约侯~頭上冒出的汗珠,不停地念叨著。
“付郎中,剛剛柳夫人平白無故就栽贓陷害您,看得我都替您生氣?!?p> “不打緊,不打緊?!备独芍羞B忙擺手,說著就像從這一片狼藉當(dāng)中離開。
“誒?”李牧擺出一副驚訝的樣子,“付郎中,柳夫人這么說您,您真的不要緊嗎?”
“真不要緊?!备独芍姓f著就想要往外走,但是李牧扶著他的胳膊,壓根就不松手。
付郎中看向一直拉著自己胳膊的李牧,李牧臉上露出一個奇怪的笑容。
“不,付郎中,要緊,而且是非常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