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玫一行臊眉耷目地從滄塘一中離開了。
林志元拿來考核高凡的卷子，的確正是1981年布達(dá)佩斯中學(xué)生化學(xué)競賽的原題。林志元以為像滄塘一中這樣的地方，不可能有人見過這份卷子，拿來考核一下高凡毫無問題。
高凡說得很委婉，聲稱林志元的卷子和別人雷同了，可這是能雷同的東西嗎？
高凡的意思分明是說，這份卷子他見過，所以只用一個小時就做出來，不是啥奇怪的事情。
那么，這個測試結(jié)果還有效嗎？
或者，是不是要再弄一套卷子來測一次？
何玫等人商量了半天，覺得沒有這個必要了。高凡原本是可以不承認(rèn)做過這套題的，可他就大大方方地承認(rèn)了，這說明他有足夠的實力，不怕何玫他們再考他一次。
眾人無法知道高凡是通過什么渠道接觸到這套卷子的，但無論如何，高凡連這樣的題都做過，說明他前一段時間的確是用功了。做過一次的卷子，時隔多日能夠毫無磕絆地重新做出來，這樣的水平，在省一級的化競上拿個滿分，也能說得過去了。
他們到滄塘來，原本也就是要看看高凡拿的這個滿分含金量如何，是否經(jīng)得起質(zhì)疑。既然高凡有一定的水平，那么承認(rèn)他的滿分也就無妨了，誰還沒個超水平發(fā)揮的時候？
自己如果非要糾纏下去，未免顯得太沒涵養(yǎng)了。
話歸這樣說，兩個處級干部加一名特級教師，氣勢洶洶上門來尋釁，被一個高二學(xué)生輕輕松松地打了臉，大家能有好心情才怪。
眾人不知道，高凡做過這套題，還是他上一世的事情。這一世，他真的沒有渠道能夠接觸到這種題目。
古坤全對于高凡的解釋并不完全相信，他依然認(rèn)為，高凡肯定是有特異功能的，只是不愿意承認(rèn)而已。
一個明顯的證據(jù)就是，林志元聲稱這套題目并沒有中譯版，他是從茂林大學(xué)圖書館訂的外文期刊上找到這套題的。高凡不可能看得懂外文期刊，也沒去過茂林大學(xué)，他怎么會知道這就是布達(dá)佩斯化競的題目呢？
現(xiàn)場知道這件事情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林志元自己。以古坤全的愚見，高凡肯定是用意念讀取了林志元腦子里的知識。
高凡，你還說你不會武功！
不過，高凡堅決不承認(rèn)自己擁有特異功能，古坤全也就沒辦法了。他在報紙上看到過，有些世外高人都是很低調(diào)的，輕易不愿意暴露自己的超能力。高凡或許就是這樣一個人。
古坤全決定了，要把高凡納入省科委重點關(guān)注的目標(biāo)。
再狡猾的狐貍，能躲得過獵手的目光嗎？
這邊何玫等人灰頭土臉，那一邊的徐盈一行卻是滿載而歸，甚至還拐帶上了滄浪化肥廠的頭牌工程師周曉蕓。
冀玉林與周曉蕓探討之后，確定周曉蕓的方案具有科學(xué)性和超前性，可以報送化工部審查。要提交出一個經(jīng)得起化工部審查的方案，僅憑周曉蕓一個人的力量就不夠了，所以徐盈決定把周曉蕓帶回瑞章，安排省化工設(shè)計院的工程師和她一起工作，抓緊時間完善方案。
徐盈也給周曉蕓做了承諾，向化工部報送方案的時候，一定會寫上建議把滄浪化肥廠作為新方案的試點企業(yè)，不會讓周曉蕓白白替別人做了嫁衣。
周曉蕓此前答應(yīng)冉玉瑛負(fù)責(zé)照顧高凡，結(jié)果自己也要去瑞章了。她倒是提出再找一個其他人住到高家來接替她的“保姆”工作，但被高凡拒絕了。
高凡聲稱，自己是個大男生，晚上一個人在家也不會害怕。至于做飯，他的手藝也不錯，能保證自己不餓肚子。如果再找一個“保姆”進(jìn)門，而這個保姆又和周阿姨一樣廢寢忘食，他豈不是要做兩個人的飯？
一席話說得周曉蕓面紅耳赤，也沒臉去幫高凡物色其他人了。幸好徐盈說了，高逸平過幾天就能出院回家，這中間的真空期沒多長，不用找人照顧也成。
何玫一行回到瑞章的第二天，《茂林日報》就刊登了全省中學(xué)生化學(xué)競賽成績揭曉的消息，并附上了一等獎名單，高凡的名字排在名單的第二位。
這個年代里沒有互聯(lián)網(wǎng)，省教育廳發(fā)給各學(xué)校的獲獎通知都是通過信件傳遞的，速度遠(yuǎn)不如報紙快，所以王憲新、文小健等人也是通過《茂林日報》才得到了消息。王憲新當(dāng)即通知校廣播臺，在廣播里播出了這個特大喜訊，而且特別說明，高凡得的是滿分。
“什么什么！高凡得了一等獎，而且是滿分！”
聽到位于講臺上方的小喇叭里傳出來的消息，高二七班頓時就炸了鍋，所有的人都轉(zhuǎn)頭去看高凡，眼神中充滿了驚愕以及羨慕嫉妒恨。間或也有人把目光掃向黃春燕、方瑞和張偉三人，那意思就不太友善了，有點幸災(zāi)樂禍的味道。
你們幾個不是一直被老師當(dāng)成“苗子”嗎？怎么最后得一等獎的是人家高凡，你們幾個啥都沒得到？
“高凡，快說，你搞了什么名堂！”
方瑞倒是沒有一點挫敗感，他從自己的座位跑到高凡的座位上，用手掐著高凡的脖子，做出惡狠狠的樣子質(zhì)問道。
“就是……隨便搞了一下下羅?！备叻矌Я艘稽c港腔。這個年代港片已經(jīng)進(jìn)入內(nèi)地了，說話帶幾分港腔是公認(rèn)的裝叉表現(xiàn)。
“你不會是有什么特異功能吧？”方瑞忍不住開了個腦洞。
“我靠，怎么都知道了！”高凡脫口而出。
“你真有?。 敝車辶鶄€男生齊聲驚呼道。
這一下，全班人都淡定不能了，連女生那邊都在竊竊私語，議論著高凡：
“聽到嗎，高凡說他有特異功能！”
“聽說他爸有氣功，化肥廠前幾天爆炸，差點炸死很多人。他爸發(fā)了功，結(jié)果自己受了一點傷，其他人一點事都沒有?！?p> “怪不得，物理老師有一次說高凡上課發(fā)呆，說不定就是入功了……”
“哎，徐丹，你和高凡熟，你見過他練功沒有？”
“徐丹，你不會也在發(fā)功吧，怎么傻了？”
“……”
正鬧鬧哄哄之間，班主任楊景樹進(jìn)來了。他先是用犀利的目光掃過眾人，讓全班重新回到鴉雀無聲的狀態(tài)，然后才走到高凡身邊，低下頭小聲說道：
“高凡，外面有一個社會上的人找你，你出去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