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理見到風長老坐在一張椅子上,離二人有一段距離。七八個黑武士在他兩旁。
“這么說,你昨晚就找到我們,然后一直等到現在了?”夏天理問道。
“是的?!憋L長老點點頭,“雖然我們不共戴天,但我也有格,不喜歡乘人之危。所以我等你們醒了再來決戰(zhàn)。何況你們也不可能逃出我們夜冥門的天羅地網?!?p> “您要是真的不喜歡乘人之危,”陸雪笙也醒了,站起身輕笑,“就應該放我們回山,把傷養(yǎng)好了再決斗。我和天夏哥現在筋疲力盡,你打贏了也不光彩?!?p> 風長老冷哼一聲,不理睬她的話,又問道:“你們是怎么從那地洞里鉆出來的?”
夏天理知道他說的是那個藏經閣地道,隨即就想起當時拜他的山河扇所賜,把他和陸雪笙封死在了地底下,差點長眠于藏經閣。能逃得出來,實屬僥幸。
他越想越恨,拳頭緊緊握著,發(fā)抖不止。
“你是以為我們出不來了,所以派人去請了向烈人長老過來對吧?”陸雪笙淡淡問道。
風長老冷笑著慢慢轉過臉去,不回她的話。
“可是沒想到我們出來了吧,你想知道我們怎么出來的嗎?”
風長老見她目光狡黠,料想她也不會說實話,瞪著眼睛說道:“我不想知道。反正你們逃出來,現在也是死?!苯又呦蚨?。
突然間,縹緲扇祭出,暴風大起。夏天理二話不說迎了上去,這次氣力從肝處生發(fā),氣息暴烈,如同沸水一樣滾燙不止。
他周身沸騰著,集中意念,這股滾水般的無形勁力,宛如黃河倒灌長江,山洪爆發(fā),疾速傾瀉向過去,硬生生地擋住了暴風,并勢如破竹地沖過去。
風長老大吃一驚,全身僵住了,他無論如何也理解不了夏天理怎么在短短幾天內,心法功力增長這么迅速。
不由得他猶豫思索,黃河般的內勁轉瞬沖到他跟前,主浪未到,前浪已至,他站不穩(wěn)腳,空氣窒息,胸悶異常,連忙跳至半空中,飛速逃向了密林深處才得以躲過。
而他旁邊的七八名黑武士,早已嚇壞了,躲閃不及,被沖得五臟六腑全碎,淹沒在灌草叢里。樹林倒伏,飛沙走石,場面壯觀。
“可以啊,七清功原來真的威力無窮,怪不得和《逍遙經》齊名?!标懷峡粗矍暗木跋?,十分慨嘆。
“那只是因為練對了路子吧?!毕奶炖砻^,陪笑道。
他不禁想起,要不是風長老把他二人鎖在了地下,他們就不會深入到藏經閣,也就見不到《玉機真臟論》和《靈蘭秘典論》了。
一時之間,他甚至還有一點點感恩風長老。眼看風長老在一回合內就被自己打退了,夏天理胸中的怒火慢慢消了,暴烈的氣息慢慢降了下來,肝處恢復平靜。
可是夏天理的情緒一過,七清功就無法發(fā)揮出他的威力。
想要憑空把自己情緒調起是十分困難的。夏天理當然意識到這一點,有點心憂。
果然,風長老殺了回來,半空之中,縹緲扇和山河扇一通揮舞,暴風和山洪同時從四面八方招呼向二人。
風長老很驚訝地看到,夏天理這次手足無措,完全沒有剛才的威猛。他大感不解,但仍舊揮舞著扇子。
陸雪笙拉起夏天理,施展御空術,想奔向密林中,卻數次被風長老卡在前頭,無法往前一步。
趁此之時,夏天理意念匯聚,使出“神念之影”,他右手往地面一伸,再做一個抓的動作,地面開始輕微震動起來,出現一大片泛黑的氣團。
緊接著,無數條大蛇鉆出,徑直沖天而起,達到數十米高。蛇群不但擋住了山洪與暴風,還直接撲向風長老。
饒是風林清所屬的夜冥門和浮世門是同一門派,他也被這景象嚇壞了,一時顧不上夏天理和陸雪笙,自己糾纏惡斗去了。
可是陸雪笙也被這景象嚇暈了,哪怕這蛇群是夏天理召出來的。事實上,連夏天理自己也有點嚇到了。
陸雪笙意念一亂,御空術就失效,兩人從半空中直摔入草叢之中。所幸草地柔軟,落葉堆積很厚,又被樹枝樹葉分散了力量,二人并未受傷,慢慢才爬起。
大蛇糾纏著風長老不放,追至很遠處。書院附近暫時安定下來,夏天理和陸雪笙再次舒一口氣。
“這風長老也不是很難對付啊?!毕奶炖硇Φ?,“那兩把扇子看著嚇人,實際上都是紙老虎罷了?!?p> “那是你有這個好命,”陸雪笙輕笑,“又有浮世大蛇,又有七清功,又有青龍心法。換做別人,不好對付他的?!?p> 她思索一會兒,又正色說道:“不過,我想他可能在他們夜冥門并不算心法高強吧?!?p> “是嗎?”
“陰陽宗教徒有些人是非常厲害的,連師父都很難對付。我見過幾次,那景象真的是……難以想象?!?p> “你看那個向烈人就比他難纏得多,”陸雪笙繼續(xù)說道,“他們陰陽宗的長老很多,風長老不一定是深造詣于練功?!?p> 這時,一陣古鐘般的聲音再次響起:“聽說你們覺得我好對付?”
二人急忙轉過身去,發(fā)現風長老又回來了。
原來夏天理逃出風長老手掌,又和陸雪笙聊天起來。心里一想別的事,意念就偏移,浮世大蛇的神念之影慢慢就削弱了,蛇群慢慢消失在地底下。
風長老殺了回來,二人只得重新倉促應戰(zhàn)。
此時烈日炎炎,三個人都氣喘吁吁,且沒有進食,也沒有休息好,都是十分疲倦。他們相互對峙著,誰也不敢小心大意。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陣凄厲的破空聲響起。
三人都扭頭往左邊看去,原來是向烈人和他的四個手下,周身烈焰,化作流星,徑直沖向了天庭草堆。
夏天理和陸雪笙張大了嘴巴,驚駭不已,只見五顆流星在天庭草堆來回穿梭,不到兩分鐘功夫,所有的天庭草全部熊熊燃燒了起來。
濃濃的黃煙滾滾,遮天蔽日,向四散漫開,向天懸白練山上飄去。
黃煙窒息了天空,悶天蓋地,仿佛吞噬著一切物體。
風長老微笑,他也不急著發(fā)起進攻,安心欣賞著這幅景象。
陸雪笙癱坐在地上,夏天理撫慰她,但無話可說。他也不知道該怎么辦。
然而十分鐘過后,突然天色劇變,本來烈日炎炎的天氣,烏云疾速密集了起來,黑沉沉地籠罩著天空。
夏天理、陸雪笙和風長老都大吃一驚,緊緊目視著天氣。向烈人和他的副手也恢復正常模樣,呆若木雞看著天氣。
一陣爆裂的狂風四起,遠勝于風長老的縹緲扇。漫天無際的黃煙,陡然之間全被這股巨風卷到了一起,接著刮起陣陣龍卷風,四下吸卷著剩余的天庭草煙霧。
沒過多久,黃煙消散殆盡,一點都沒剩下,仿佛什么事也沒發(fā)生過。
向烈人和風林清看傻眼了。
隨著黃煙散去,一個身穿道袍,個頭中等,頭發(fā)半花半白的五十歲道人,手提著一根拂塵站在半山腰上。
“師父!師父!”陸雪笙蹦跳著連連揮手,神色喜悅,同時淚光滿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