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竹悟性其實不差,不過平常他卻不愛習(xí)武,如今為了救人,心神變得特別地專注。
蘇星河將救人的手法,仔細地給虛竹講解了一番,還不時的加以演練,直到他純熟無比,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慧方師叔,我要替你解毒了,請你準(zhǔn)許?!碧撝褡叩交鄯降拿媲?,深施一禮。
慧方含笑點了點頭,對于這個性格純樸的弟子,他內(nèi)心頗為喜歡。
蘇星河所授的解毒方法,果然靈驗無比,慧方覺得虛竹北冥真氣一斬,如同在他脅下開了一個口子,毒氣嗤嗤嗤地冒了出來。
不大會兒功夫,慧方就覺得消失的功力,慢慢地回到了身上,不由地精神大振。
虛竹一直忐忑不安的心,這才漸漸地放了下來,臉上露出了笑容。
慧方審視脅下,見肌膚一如無常,根本就沒有真正的開口,心中異常驚喜。
一看方法有效,虛竹連忙走到玄難面前,恭敬地道:“師叔祖,我來替你解毒?!?p> 玄難搖了搖頭:“先解救其余門派中人,再來救助本門僧眾。”
瞧著少林僧處處先人后已,處處照顧別的門派,函谷八友和鄧百川四人,不由地都是肅然起敬,向玄難大師不住拜謝。
玄難連忙還禮,道少林派只是盡了一點微薄之力,當(dāng)不得大家的謝意。
各人都在謙讓中,包不同不耐煩起來,走上前來道:“就先替我包三解毒,受星宿派這種鳥氣,實在是夠了。”
虛竹先解了包不同的毒,又依次治好了鄧百川等人和函谷八友,最后才替少林僧人醫(yī)治。
剛開始,虛竹還有誠惶誠恐的感覺,后來卻是越來越得心應(yīng)手,手法變得越來越熟練。
“師叔祖,我來替你解毒?!碧撝褡叩叫y面前,恭恭敬敬地拜了下去。
玄難點了點頭,非常親切地笑道:“有勞了?!?p> 虛竹從未見過玄難如此客氣,心中隱隱地有了一種不妙的感覺,他卻不敢深想,只好使勁地搖了搖頭,想要驅(qū)逐這種可怕的念頭。
玄難中了丁春秋的化功大法,與眾人的解毒方法都不相同。
據(jù)蘇星河所言,要解除玄難身上的奇毒,一定要在他頭頂百會穴上猛擊一掌。
“師叔祖,恕我無禮?!碧撝裆袂榫o張地望著玄難。
玄難微笑著點了點頭,臉上的笑容頗為奇異。
洪金在一旁瞧著,心中感覺到悲哀,他自顧不暇,還是沒能救到玄難,這位少林寺中的有德高僧。
啪!
虛竹一掌拍了下去,玄難應(yīng)聲而倒,臉上還帶著那種詭異的笑容,瞧來頗為恐怖。
“師叔祖,你怎么了?”虛竹心中惶恐無比,連忙撲了上來,一探玄難的呼吸,居然沒了氣息。
“我……我把師叔祖打死了。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告訴我?”虛竹臉色立刻變得猙獰起來,沖著蘇星河大聲地嚷道。
蘇星河嘆了口氣,臉上露出了奇怪的笑容道:“沒想到,玄難大師中了丁春秋的暗算,這是他最為得意三大絕技之一的三笑逍遙散?!?p> 虛竹心中稍微安定一點,他瞧了蘇星河一眼,訝然問道:“你有什么得意的事情,為什么要笑?”
蘇星河臉上露出了極為恐懼的神情,他惶恐地道:“我笑了嗎?我真的笑了嗎?這是……怎么回事?”
未等蘇星河臉上的笑意完全綻開,他的人就已氣絕,整個尸身兀自挺立不倒。
函谷八友一起撲上前來,大聲地哭喊著師父,這些人三十年未曾在身邊孝敬,這一次實指望能夠彌補,沒料到蘇星河竟然就此撒手西去。
霎時間,函谷關(guān)籠罩在一片愁云慘霧當(dāng)中,少林僧人和函谷八友,臉上都是悲痛無比。
鄧百川四人向著蘇星河和玄難拜了幾拜,感謝他們的救命之恩,隨著慕容復(fù)一路去了。
函谷八友一起跪在虛竹的面前,請求重新列入逍遙派門墻。
虛竹無奈地道:“你們的師父,先前唯恐你們遭丁春秋所害,這才將你們逐出門去,如今自然可以回來?!?p> 函谷八友連忙跪謝,道是多謝掌門師叔。
虛竹連忙搖頭:“我做你們師叔,根本就做不來,逍遙派的掌門,更非我一個小和尚所能勝任,你們還是另選賢能吧?!?p> 康廣陵道:“師祖既然將逍遙神仙環(huán)傳給了你,又將七十余年功力傳授給你,你就是逍遙派的掌門,豈能輕易地推托?”
虛竹道:“那這樣好了。我將內(nèi)力轉(zhuǎn)輸給你,由你來做逍遙派的掌門,好嗎?”
康廣陵連連地擺手:“本門的功力,不能輕易傳人,如果傳給別人,一定會散功而死,掌門師叔再也不要說這樣的話?!?p> 虛竹想了一想,不由地長嘆一聲,想到無崖子散功時的慘狀,他倒是真的躊躇了。
“不行。我只是一個區(qū)區(qū)小和尚,說什么都做不成逍遙派的掌門,我還要到寺中去懺悔,我所犯下的罪行?!碧撝褚荒槦o奈地道。
石清露笑道:“掌門師叔,你有了這一身顯赫的本領(lǐng),還要做什么小和尚,我看你不如還俗,娶上十七八個老婆,這一生何等逍遙快活?!?p> 虛竹喃喃地道:“這等褻瀆佛祖的話,你千萬不要再說,此事萬萬不可,萬萬不可……”
在虛竹的指引下,函谷八友一起前去拜祭無崖子的遺體,瞧到這個滿頭白發(fā)的老人,虛竹的心中,不免一陣的傷感。
無論如何,虛竹的體內(nèi),都有了無崖子修煉七十余年的功力,盡管這并非他想要的。
洪金隨著虛竹等人,向無崖子拜了幾拜,這是一代宗師級別的人物,當(dāng)?shù)闷鸷榻鸬娜魏巫鸪纭?p> 出得洞來,虛竹驚訝地發(fā)現(xiàn),少林僧人都已離去,連玄難的遺體都已帶走,連忙問起端詳。
段譽道:“少林派的高僧都已安然離去,請小師父不必掛念”。
虛竹一聽就急眼了,連忙快速地追趕了過去,身子晃了幾晃,就不見了影子。
眼看一場珍瓏大會,就這樣煙消云散,洪金感覺很無奈,只得向康廣陵等人告辭,追趕虛竹而去。
洪金一路追趕,卻沒能追到虛竹,這一日行到了一片樹林,無意中聽到了話語聲,竟然是鳩摩智的聲音。
情知鳩摩智在前,洪金不敢大意,悄悄地掩了過去,遙遙的看到鳩摩智面前,站了一個風(fēng)姿綽約的白衣女子。
恍惚間,洪金還以為看到了王語嫣,只見這女子眉目和身材均似,只是臉上蒙著面紗。
“敢問大師,你身上的小無相功,究竟從何處得來?”縱然是喝問,可是白衣女子聲音依然相當(dāng)?shù)赝疝D(zhuǎn)動聽。
鳩摩智心中不由地大駭,他的小無相功一向很少有人知曉,沒料想?yún)s被一個年輕女子輕易地喝破。
“女施主是怎么知道,貧僧身上具有小無相功?”鳩摩智一臉驚奇地反問道。
白衣女子威嚴(yán)地道:“你的行動舉止,無一不帶有小無相功的底子,你瞞得過別人,卻瞞不過我,還不從實招來?!?p> 鳩摩智嘆口氣道:“貧僧的小無相功,來自師門,屬自幼所練,已有數(shù)十年寒暑。”
白衣女子叱道:“好個妖僧,你從曼陀山莊,偷走了小無相功,居然還想瞞我嗎?”
鳩摩智心中更是驚異,原來,他的小無相功,正是來自于曼陀山莊。
早在數(shù)年之前,鳩摩智就潛入了姑蘇慕容家偷看武學(xué)秘藉,不料被慕容家的人發(fā)現(xiàn),情急之下,上了王夫人的龍舟。
鳩摩智本來想挾持王夫人,可是注意到在王夫人的龍舟上,有著一個大高手,就沒敢輕舉妄動。
那個在王夫人龍舟上的人,就是星宿老怪丁春秋,瞧著丁春秋一代宗師的派頭,鳩摩智自料,沒有取勝的把握。
可是鳩摩智當(dāng)真了得,在王夫人船上藏了一天,都沒有被人發(fā)現(xiàn),還偷聽了丁春秋和王夫人的談話。
臨走,鳩摩智將瑯?gòu)钟穸粗械男o相功,除了王夫人身上的那一卷外,盡數(shù)席卷一空。
憑鳩摩智的智慧,縱然是殘缺的小無相功,依然被他練出了大名堂。
如今,鳩摩智自然不會承認(rèn)偷竊,他冷笑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有什么證據(jù)沒有?”
白衣女子正是李秋水,她本來是到縹緲峰追殺天山童姥,沒想到迎面碰上了鳩摩智。
既然見到了鳩摩智,李秋水自然不會放過不管,她冷笑一聲道:“我的話就是證據(jù)。是與不是,你我都心知肚明,何必糾結(jié)于言語?!?p> 呼!
李秋水隨手一掌,就向著鳩摩智攻了過去,看似輕柔,實在蘊藏著深厚的內(nèi)力,勁風(fēng)直刮得鳩摩智臉面生疼。
鳩摩智心中一驚,不敢大意,連忙將右掌一推,一道渾厚的勁力疾吐而出。
兩人的掌力在空中相遇,發(fā)出“波”的一聲輕響,各自站立不定,一路翻滾了出去。
李秋水沒料到,鳩摩智居然有著如此功力,不由地面色劇變,喝道:“好個妖僧?!?p> 鳩摩智氣血翻涌,情知今日無法善了,于是陰沉沉地喝道:“既然女施主一意逼迫,休怪貧僧手下無情?!?p> 本來鳩摩智與人對敵,一向都是先用小無相功,因為此功他修煉多年,非常陰沉,能殺人于無形,頗合他的性格。
如今面對李秋水,鳩摩智情知這是債主,自然不敢班門弄斧,看來只有使用火焰刀,方能增加勝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