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段譽傷心欲絕的樣子,洪金沒有告訴他全部的真相。
如果讓段譽知道,他的父親就是段延慶,他恐怕會更加受不了。
“慕容博在此,少林寺的禿驢們,可敢一戰(zhàn)?”陡然間一聲大吼,響徹了夜空。
參合莊上的群豪,齊齊地驚醒,紛紛地手持兵刃竄了出來,在他們的臉上,都有著極大的興奮。
不大會兒,群豪就在玄寂方丈的帶領(lǐng)下,排列成整齊的隊伍,依次走了出來。
這些人的臉上有著肅穆的神情,往日的仇怨,加上差點沒被餓死的憋屈,使得他們一個個殺氣十足。
沒讓這些人等得太久,就見一排小船,飛快地向著參合莊馳來,轉(zhuǎn)眼間就馳到參合莊前。
站在最前面的人,赫然就是慕容博,他高大的身影,看來威嚴十足,臉上滿是自信的表情。
在慕容博的左首,站著的是火工頭陀,滿頭亂發(fā),如同雞窩一般,眼光卻是特別地兇狠。
在慕容博的右首,是一個身穿白衣的公子,正是慕容復,他英俊的臉上,微微地帶著一份陰冷,帶著一種難以訴說的高傲。
果相和歸相,還有鄧百川等,全都在另一首小船上,其余的都是一色的黑衣死士。
參合莊上的這些人,以玄寂方丈為首,洪金和段譽分列他的兩側(cè),隊伍相當?shù)佚嫶蟆?p> 相比較人數(shù)來說,依然是慕容博所帶的黑衣人少些,可是他們的氣勢,一點都不比群豪差。
眼看來到了參合莊前,慕容博嗖地一下子跳到了岸上,身法相當?shù)乜旖荨?p> 最后是黑衣死士,他們紛紛地躍了過來,此起彼落,身法都是特別地靈動。
瞧著這些黑衣死士展露出來的功夫,玄寂方丈不由地暗自發(fā)愁,這一仗打來,必定有很多死傷。
“慕容博,你打傷玄悲大師,打傷掃地僧前輩,造了無數(shù)的孽,該是報應的時候了?!毙欧秸梢活D手里的禪杖,大聲喝叫道。
慕容博哈哈地笑道:“不錯,這些事情都是我干的。那又怎么樣?你們想殺我,有這個本領(lǐng)嗎?”
見到慕容博竟然這么的囂張,群豪都很氣憤,少林寺的僧人,卻也不由地長念了幾句佛號。
“少林寺的蠢材,還識得我嗎?”火工頭陀獰笑著說道。
群僧瞧到火工頭陀,紛紛地鼓噪起來,這廝打死了許多無辜的香積廚僧人,還打傷了玄難大師,惹了眾怒。
“少林寺善養(yǎng)廢物,尤其是玄慈和玄苦等人死后,更是不濟,你們誰有本領(lǐng),能出來受我一掌?”火工頭陀滿臉都是傲慢。
玄寂方丈冷笑一聲:“老衲就接你一掌,看你有什么本領(lǐng)?”
火工頭陀正想在眾人面前立威,嗖地一聲,就竄到了場中,口中大喝道:“來啊,禿驢。”
其實,火工頭陀現(xiàn)在穿的依然是僧衣,不過他罵起禿驢來,卻是非常地順溜,那有一派掌門的風范。
“這位是我們金剛門的掌門,今日要會會少林蠢材,看到底誰才是正宗?”果相大大剌剌地說道。
玄寂方丈空手走上前去,他是少林掌門,自然要保持應有的矜持。
火工頭陀卻不管那么多,他呼的一掌,就向著玄寂方丈打了過去,正是金剛般若掌中的一招“金剛推山”。
眾多黑衣死士,一起為火工頭陀喝彩,這樣威猛的掌力,他們生平罕見。
特別是果相和歸相師兄弟兩人,更是以為火工頭陀贏定了,臉上都是得意的笑容。
這是相當威猛的一掌,練至大成之后,擊山山裂,擊石如粉,屬外門中的頂尖功夫。
玄寂冷冷一笑,一提內(nèi)力,猛的一掌擊出,居然后發(fā)先至。
掌力未至火工頭陀身子,火工頭陀已然感覺到呼吸不暢,臉色當即大變。
眾多黑衣死士看不到火工頭陀的表情,依然在那里為他鼓掌喝彩,聲音越來越響。
玄寂用的是一拍兩散掌,這是他畢生功力之所聚,所謂兩散,是指拍在石上,石頭飛散,拍在人的身上,魂飛魄散。
啪!
兩人的掌力,在瞬間就撞擊到一起,火工頭陀只覺玄寂的掌力,如同怒潮般洶涌而至,不由地大驚,這番可真是大意了。
其實,若論起功力和掌力來,玄寂并不比火工頭陀高明,可是他的一拍兩散掌只此一招,威力卻是無比的強大,取傷人不用第二招之意。
玄寂只覺得身子如同遭遇大錘重擊,身子不由一連退后了數(shù)步,胸口特別地不舒服。
火工頭陀則是直接被打飛,他對掌的那只手臂,軟軟地垂了下來,渾身竟然沒有了絲毫力氣。
見到火工頭陀,居然比玄寂方丈還要顯得狼狽,果相和歸相兩人大驚,連忙上前,扶住了火工頭陀。
“師父,怎么樣?”果相不由地低聲問道。
“全身沒有了任何力氣,只怕要將養(yǎng)一段時間?!被鸸ゎ^陀有氣無力地喝道。
玄寂方丈一掌拍出,同樣沒有了力氣,不過好歹他的身子還能站立,看情形卻比火工頭陀好。
黑衣死士的叫好聲不由地戛然而止,如同突然被人掐住了脖子。
群豪和群僧則是彩聲雷動,紛紛地叫好,他們的氣勢,難免因此而高漲。
慕容博向慕容復呶了呶嘴,意思下一場由他出手,盡量地拖延時間。
慕容復自然是心照不暄,他整了整衣冠,緩步走了出去,拱了拱手:“不知哪位英雄,前來賜教?”
王語嫣正躲在人群中,看到一身白衣飄飄的慕容復,她的心中,感覺到一陣心疼。
如果不是在眾目睽睽下,王語嫣真想就這樣跟慕容復一走了之,可是現(xiàn)在,憑她的性格,再加上王夫人一直在旁監(jiān)視,萬般相思,只能化成一聲長嘆。
段譽和洪金一起走了出來,他們相互對望了一眼,各自笑了一下,同時止住了腳步。
“憑你的本領(lǐng),自然能夠降服慕容復,要加油噢!”洪金向段譽作了一個手勢,神情非常瀟灑地走了。
段譽一身青衫,若論起容貌來,不比慕容公子差,可是那一種英氣勃勃的樣子,無論如何都比不過。
不過,如果要比傻里傻氣的樣子,慕容復自然不如段譽,特別是在王語嫣眼里。
慕容復道:“你大理段家的一陽指和六脈神劍名揚天下,我姑蘇慕容的斗轉(zhuǎn)星移和參合指卻也名重江湖,今日就讓我們見識一下,到底孰強孰弱?!?p> 其實兩人在少林寺,曾經(jīng)有過一場大戰(zhàn),當時段譽曾被慕容復擒獲,卻也曾用六脈神劍打得他大敗,算是輸贏未定,今日慕容復再度提起。
段譽聽到慕容復這么說,不由地點了點頭,正容說道:“放心好了,段家的絕技,從來都不會輸?!?p> 慕容復只怕洪金上場,并不怕段譽,不由冷笑道:“大言不慚”。
情知兩人相斗,形勢非常重要,慕容復當即出手,使出了慕容氏的家傳劍法,招招連綿不絕,猶似行云流水一般,全身都罩入了一片劍幕之中。
群豪都看得膽顫心驚,這才知道慕容氏果然家傳不虛,連慕容復的長劍,都能使得如此出神入化。
段譽的身子向前斜跨一步,立刻讓過了慕容復的攻擊,他的凌波微步,應用已然非常地熟練,在不知不覺中就可以使出。
慕容復剛剛看清段譽的虛實,這才搶先出手,不料出手處,居然見到眼前的段譽,陡然間不見了影子,不由地大為驚奇。
群豪一向都聽說過,慕容氏的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是最得意地功夫,實在料不到,他們的家傳劍法,居然也是如此精妙。
更令群豪驚奇的卻是段譽的步法,只見他身形隨隨便便地踏出,一點都沒有勉強的意思,只是在方寸之間,卻猶如自成一方天地,奧妙無窮。
縱然有眼力高明之人,能夠看出凌波微步是出自易經(jīng),但是到底如何走法,卻誰都瞧不清楚。
就算能瞧清楚的人,在看了兩步之后,自然而然就覺得頭腦一陣混亂,根本無法算清楚步伐里面的變化。
就連慕容博都是一臉的驚奇,他曾經(jīng)與夫人一起研究過凌波微步,可總是不能研究透徹,如今不由仔細觀望了起來。
“嘿嘿,你的劍法不錯,可是根本砍不中我,卻是白搭?!倍巫u的身子突然間向前三步,身子接著斜斜地后退,非常輕易地躲過了慕容復的攻擊,口中不由地取笑道。
慕容復一向善于機辯,不由地叫道:“你不知道,從那里學來這一套逃跑的本領(lǐng),算得什么英雄好漢?難道大理段家,就是只懂得逃跑之輩嗎?”
如果慕容復只是取笑段譽,恐怕段譽會一笑置之,但是慕容復取笑整個大理段家,這讓段譽的怒火,一下子就竄了上來。
“老虎不發(fā)威,你還真以為我是個病貓,慕容復,我忍你好久了,你這個不知憐惜人的家伙。”想到王語嫣,段譽滿懷怒氣地叫道。
怒火一起,段譽體內(nèi)的北冥真氣,立刻加速了流動,發(fā)出了浪濤般的聲音,勁力瞬間就到了指尖,蓄勢待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