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譽沉默了片刻,眼中閃過一抹決然,驀地抬頭說道:“不錯,我不是鎮(zhèn)南王世子,而是段延慶的親生兒子?!?p> 整個校場,響起了一片嘩聲,大理國將士和百姓都沒有料到,云中鶴說的居然是實情。
“既然這樣,那恐怕就不能奉你為帝了?!备呱┕首鳛殡y地說道。
“請高丞相繼帝位。”不少將士紛紛呼喊起來,還有著不少百姓的擁護。
高升泰的嘴角,不免露出了隱隱的笑容,他多年經(jīng)營,如今將大理兵權(quán),包括大理眾官員,基本都掌握在手中。
萬事俱備,只差東風(fēng)!
云中鶴這一出頭揭發(fā),憑段譽一向誠實的心性,必然不會隱瞞,這……就是高升泰的巧妙算計。
當然,僅有這些還不成,畢竟段譽本身就是高手,而且還有蕭峰和虛竹等人相助,故此山中老人一伙找上門來以后,雙方一拍即合,決定各取所需。
巴天石一看急眼了,連忙沖上前去,大聲喝道:“保定帝有旨?!?p> 說話之間,巴天石展開了一道圣旨,正是保定帝親筆所書。
呼呼啦啦!
四下里立刻跪倒了一片,保定帝任帝位數(shù)十載,如今縱然離去,威望還是無人能比。
高升泰眼神一凝,他沒有料到,保定帝居然還會留下這么一招。
見到四周的人都跪了下來,高升泰無奈只得跪了下來,如果名不正言不順,就算他強行繼得帝位,都難以久長。
巴天石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保定帝,已知段譽身世,系前朝延慶太子嫡生。段譽宅心仁厚,慈愛親民,特立為大理皇帝,欽此。望旨謝恩。”
念畢,巴天石走到了高升泰的身邊道:“高丞相,你是保定帝指定的首輔大臣,這道旨意,你來接吧?!?p> 高升泰跪著接過來保定帝的圣旨,他深吸了一口氣,仔細看去,卻見字法俊逸有力,正是保定帝親筆所寫,下面蓋得是大理國玉璽印。
山中老人突然間冷笑一聲:“圣旨固然是真,只怕還算不得數(shù)?!?p> 剛才在巴天石宣讀的時候,山中老人等人一直不肯跪,就招惹了不少憤怒,如今聽他這么說,下面更是一片嘩然。
高升泰心中一動,故意問道:“為什么算不得數(shù)?”
山中老人道:“如今朝中的玉璽,已非大理建國時的傳國玉璽,只是一個假貨,保定帝以假玉璽下旨,自然就算不得數(shù)?!?p> 眾人注意到,云中鶴已經(jīng)逃到山中老人的身邊,看來兩個人同為一伙,共同來登基大典上搗亂。
巴天石與華赫艮等人對望一眼,心中都有著隱隱的擔憂,山中老人的一番話,恰中要害。
在保定帝為帝時,就一直未曾使用大理的傳國玉璽,但是保定帝聲望漸隆,就算不用傳國玉璽,他的旨意,都是無人敢于違抗。
如今保定帝已去天龍寺落發(fā)為僧,高升泰等人里應(yīng)外合,突然拿這一件事做起文章來,倒還真是難以應(yīng)付。
巴天石冷笑道:“玉璽或許不是真的傳國玉璽,可是保定帝的旨意,總不會有假吧?難道大家敢違逆保定帝的旨意。”
山中老人冷笑道:“筆墨字跡最易造假,這是不是保定帝的圣旨,還真是值得商榷?”
蕭峰和虛竹都是暗自著急,他們決定,一旦大理出現(xiàn)兵變,他們一定要出一份力。
“是不是保定帝的親筆所寫,這很容易,只要到天龍寺,請他老人家來一趟,真相立刻大白?!比A赫艮道。
高升泰的手下,一個尖嘴猴腮的官員冷笑一聲道:“俗世中的事情,需要打擾本塵大師的清修嗎?”
這人正是大理國的提督,名叫高升平,是高升泰的堂弟,也是高升泰的心腹。
高升平看到山中老人為外人,不宜太多插口大理國的國事,這才出言。
聽到高升平的話語聲,立刻有不少的聲音喝道:“玉璽有假,請高丞相繼位。”
就在這時,突然間一個粗豪的聲音喝道:“南海鱷神岳老三,前來晉獻傳國玉璽?!?p> 這聲音內(nèi)力相當?shù)販喓?,直震得在場的人耳鼓嗡嗡作響,人人都聽得清清楚楚?p> 話音未落,就見一個粗豪漢子,一路飛奔了過來,他一雙綠豆小眼中,閃爍著精光,一看就知道本領(lǐng)不弱。
“快攔住他。”山中老人一聲大喝說道。
接著,山中老人、火工頭陀、百損道人還有鹿杖客和鶴筆翁等眾多高手,一起呼喊著向南海鱷神沖了過去。
蕭遠山、蕭峰和虛竹等人,身子幾個起落,擋在了山中老人等的前面。
南海鱷神奉了段延慶的命令,來獻傳國玉璽,只說是會有大封賞,實在沒料想,會撞上這么多的高手。
“誰敢放肆,我的鱷尾鞭和鱷嘴剪,可不是吃素的?”南海鱷神解下了背負的兵器,壯起膽子喝道。
百損道人的輕功不錯,第一個趕到了南海鱷神身邊,一記玄冥掌,就向著他的身上打了過去。
掌風(fēng)未到眼前,南海鱷神就打了一個寒顫,覺得一陣死亡的氣息,瞬間將他籠罩。
“賊子,還敢行兇?”
突聞一聲大喝傳來,接著就見一道極其威猛的掌力,從南海鱷神的身側(cè)掃了過去。
還沒等南海鱷神回過神來,就覺得一道勁力抓來,身子不由自主地飛了起來。
轟?。?p> 蕭峰一記“突如其來”,將百損道人的玄冥神掌打了回去,救下了南海鱷神的性命。
至于南海鱷神所受到的抓力,是蕭峰使用擒龍功,硬生生地將他提了起來。
“還不快將玉璽給我?”蕭峰大吼了一聲說道。
南海鱷神搖了搖頭:“老大曾經(jīng)交待,這傳國玉璽,除了師父以外,誰都不能給?!?p> 蕭峰知道,南海鱷神口中的師父,指的就是段譽,于是微微一笑,將南海鱷神一把擲了出去。
“快閃開,小心撞個頭破血流!”
南海鱷神只覺得身子如同離弦得箭一樣飛了出去,連忙大聲地嚷道。
眼看南海鱷神快速如流星,沿途的人紛紛地讓開,火工頭陀卻是將身子一竄,想要在空中將南海鱷神截住。
“你這個少林的叛徒,接招!”
虛竹一記“陽歌天鈞”打了出去,在空中完成了一次伏擊。
火工頭陀本來看不起虛竹,可是看到一道澎湃的勁力,帶著不可阻擋之勢,迎面沖撞而來,不由地吃了一驚。
呼!
火工頭陀將手一揚,打出了一記金剛般若掌,掌力異常地威猛,這是少林寺中的頂尖外功。
兩道勁力相撞,火工頭陀硬生生地被撞飛出去,一直倒退了丈許遠近,他不由地大驚失色。
山中老人舉起手中的圣火令,向著南海鱷神惡狠狠地砸了過去,想要將他擊斃在空中。
誰料蕭遠山突然奔了過來,手中的金剛伏虎拳法,直接搗出,一道浩瀚的力量,撞擊在圣火令上。
山中老人覺得一道大力傳來,圣火令險些脫手而出,連忙用力握緊。
眼看著南海鱷神,一直飛上了高壇,高升泰目光一寒,突然抽出鐵笛,吹奏當中,一縷陰寒的勁力,飛向南海鱷神要害。
“師父,快……快接住我。”
沿途經(jīng)過這么多道伏擊,可將南海鱷神嚇壞了,他見到段譽,如同看到親人一樣,連忙大聲地喝道。
段譽將袍袖一拂,高升泰射出的那縷陰寒勁力,完全消散于無形。
經(jīng)過這些日子與虛竹和蕭峰的切磋,段譽的武功修為大有進境,漸漸地修煉到了舉手投足間,都有無窮威力的境界。
眼看到一頭就要撞在祭壇上,這祭壇是青色巖石所鑄,撞上非喪命不可,南海鱷神不由地哇哇大叫。
段譽微微一笑,將手一伸,就抓住南海鱷神的脖頸,然后如豎旗桿,將他牢牢地立在地上。
南海鱷神只嚇得面目失色,連忙驚魂稍定地道:“多謝師父,不,多謝圣上?!?p> “傳國玉璽呢?”
段譽焦急地問道,他知道能否順利繼位,這玉璽可真是一個關(guān)鍵。
南海鱷神本來還想開玩笑,可是看到身著黃袍的段譽,神情當中,充滿著難以言表的威言,只得將到嘴的話語,又重新咽了下去。
南海鱷神從懷中掏出一個黃色包袱,將傳國玉璽掏了出來,這方玉璽,是當年段延慶逃出深宮時帶走的,數(shù)十年來,他一直放在身邊。
“延慶老大已然落發(fā)為僧,法號本幻,要深深地為以前的罪孽懺悔,讓你不要掛念他……”
南海鱷神恭恭敬敬地獻上玉璽,恭恭敬敬地說道。
段譽接過來傳國玉璽,想著大理段家數(shù)十年來的恩怨,不由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延慶老大說,以后讓我跟著師父,不要再做壞事了,好好地混一個前程……”南海鱷神的臉上充滿了欣喜。
試想一下看,他所拜的師父,就是當今大理國的皇帝,尋常的武人,那里能有這樣的福份。
段譽放眼瞧去,見蕭峰一人,獨斗百損道人和他的兩個徒兒,正有點吃緊。
虛竹大戰(zhàn)火工頭陀,卻是很明顯地占據(jù)了上風(fēng),直打得火工頭陀不斷地狂吼亂叫。
蕭遠山對戰(zhàn)山中老人,情形比蕭峰還要兇險,只怕稍有不慎,兩個人就會有人受傷。
高升泰的手下,還有著不少人,都在蠢蠢欲動,試圖發(fā)動兵變,強行推舉高升泰為帝。
眼看如此情景,段譽不由地將傳國玉璽高高地舉起,他的神情當中,充滿著傲視天下的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