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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滿宮闈

第九章 夜間奇遇

春滿宮闈 柳銀 2630 2022-01-28 11:00:00

  夜中那人身形漸近,聲音中帶著一絲驚訝:“哦?你倒很聰明,不過朕似乎并沒有見過你。”

  林清萸將頭低得更深,一副謙卑模樣:“回皇上,殿選那日…臣妾記住了皇上的聲音,因此得以辨別。”

  殿選距今近兩個月,這期間她未與自己見過一面,竟還記得這么清楚。

  想到此處,玄寅不禁挑眉反問:“對朕如此上心,又未曾見過,你是…?”

  雖說殿選那日成功入選的不過六人,可玄寅一時(shí)倒真想不起來她的名字,只覺得眉眼間似乎很熟悉。

  對此林清萸并不意外。

  后宮妃子眾多,像林清萸這樣身份低微的答應(yīng)更如天邊繁星,皇上又怎么會因殿選那日便對她有印象呢?

  于是她開口打破安靜,自行介紹起來:“勞煩皇上掛心,臣妾是答應(yīng)林氏?!?p>  林答應(yīng)?哦,原來是之前那個殿選時(shí)小兔子般膽小的秀女。

  見她仍用著團(tuán)扇遮面,心中有些好奇道:“林答應(yīng)為何一直遮著臉?”

  “回皇上,臣妾身體不好,恐病氣會傷及圣體?!绷智遢钦f完,用團(tuán)扇將雙眸下遮得更嚴(yán)。

  林清萸說完這句話時(shí),菱巧不禁替自己主子捏了一把汗,要知道,她這般可是不敬之罪啊。

  而這番話到了玄寅耳朵里,又變成了另一種意思:她知道自己身染頑疾,還漏夜到御花園游玩,又找了這么個蹩腳的理由,實(shí)則是故意找尋理由接近他。

  他神色一凝,饒有趣味地盯著這個林答應(yīng),凜聲道:“抬起頭來。”

  事已至此,皇上金口已開,她不好再找理由,短促答了句“是”后,緩緩抬起頭。

  月光柔和,如霧氣般披散而下,落在玄寅棱角分明的臉上,墨色長袍的衣領(lǐng)間、腰身上雕琢的藤紋隱隱被折射出金光,映在玄寅凌厲的雙眸中。

  林清萸則如一頭被獵人盯上,瑟瑟發(fā)抖的小動物般,一雙翦水秋瞳微蕩波瀾,謹(jǐn)慎地望著眼前威嚴(yán)貴氣的男子。

  見她這般楚楚可憐的模樣,玄寅一時(shí)也有些不忍嚴(yán)厲對她,緩了神色,唇角上揚(yáng)道:“都別拘禮了,你們捉了多少流螢了?拿來朕看看?!?p>  “不多的?!绷智遢茄凵裎?,起身讓沫兒拿著裝流螢的紗籠遞過去。

  玄寅微微俯身,手指勾著紗籠看了看,用鼻子發(fā)出一聲輕哼,道:“這東西做的粗糙,不若蠶絲透亮,就算捕了再多也是悶暗的緊,無趣?!闭f罷,甩了甩袖子。

  林清萸沒想到身為九五之尊,竟然對這些玩趣也有興致,如今這樣子反更像是尋常富貴人家的翩翩公子。

  是啊,皇上到底也是凡人,怎么會不問人間事物。

  她心中不再拘束,反而微笑從容回答:“皇上說的是,只是蠶絲貴重,臣妾不想因自己之欲奢靡浪費(fèi),且這流螢命如朝露,困在紗籠里也撐不住一晚?!?p>  古有鑿壁偷光,囊螢夜讀,她既不是為照明捉這些有何意義。

  玄寅不免疑惑道:“那你捉這些流螢有何用處?”

  林清萸望著紗籠中的螢光點(diǎn)點(diǎn),似看到了光一般,眼中亮亮道:“這是臣妾家鄉(xiāng)的游戲,臣妾小時(shí)候與長姐經(jīng)常到溪邊捉流螢玩,只是捉到之后便會一起放了?!?p>  玄寅更加不解:“你是說,捉這些蟲子很有趣?”

  “是?!绷智遢菧\淺笑答。

  玄寅轉(zhuǎn)身向飛著流螢的從中走去,輕而易舉便捉了幾只,卻覺得索然無味,隨手扔了回去。

  他站起身正色道:“朕怎么不覺得?!?p>  一個身份貴崇,從小錦衣玉食的人,是不會明白她們這些平民的玩樂的,皇上因此顯得不解也情有可原。

  只是,她卻不能這么回答。

  她大腦飛速運(yùn)轉(zhuǎn)著,很快想好了回答的答案:“這游戲是要比著才有趣的,不如臣妾與皇上比一比誰捉的更多,勝者有獎。”

  玄寅有些不屑道:“獎?朕不缺東西。”

  “獎既可是物品,也可是替勝者做一件事,并不局限。”

  玄寅一時(shí)來了興致:“好,那你倒說說怎么個比法?!?p>  “以半柱香時(shí)辰為準(zhǔn),臣妾若輸了,下次便找來更新奇的法子讓皇上高興,皇上若輸了,也是一樣?!绷智遢钦f完便后悔了。

  她只想著小時(shí)候游戲的規(guī)則,卻忘了眼前的人何其尊貴,竟然這么輕巧地要求與他,心中不禁又緊張起來。

  “好,那就開始吧。”說完,玄寅便做好了捉流螢的架勢。

  林清萸微微驚訝地看著他,沒想到玄寅竟答應(yīng)得如此爽快,有些木然地挪著步子到他身邊。

  很快她又反應(yīng)過來,朝身后道:“菱巧,沫兒,過來掌燈?!?p>  兩人應(yīng)聲,各拿著燈籠幫林清萸和玄寅照著。

  林清萸雖身為女子,平時(shí)柔弱端莊,可小時(shí)候沒少玩這種游戲,因此十分得心應(yīng)手,一扇便蓋住一兩只;反觀玄寅,雖之前未接觸過這種游戲,卻身手矯捷,手中并無落空。

  二人各自捉了不少,玄寅見林清萸毫不相讓,手中動作又快了幾分,這邊捉完,又跑到另一處捉去了。

  他很快便滿頭大汗起來,額角的汗珠順著臉頰劃到頸邊,不由得停了,皺眉用帕子撇著汗水,呼吸急促起來。

  可是本就是炎月,呼吸過急吸入的也只是熱氣,不免口干舌燥,汗液更盛。

  “皇上身體不適么?”林清萸瞧出玄寅神色不對,趕忙走上前去扶住,“這局是皇上贏了。又吩咐沫兒幫著將人扶到不遠(yuǎn)處的涼亭里。

  見人面目通紅眉頭緊皺,知是畏熱所致,這種癥狀她也見過,應(yīng)是自胎里帶出來的,如今正值暑熱,但也不至于使人暈厥。

  更像是誤食了什么東西。

  林清萸思索一番,將身上的香包摘下,又道:“菱巧,快去請?zhí)t(yī),將你和沫兒的五毒香包給我?!?p>  菱巧沒見過這種場面,愣了一會才磕絆應(yīng)聲,將香包遞出,匆忙去請?zhí)t(yī)了。

  林清萸將那些香包拆開,從里面翻了一翻,松了口氣般道:“還算新鮮…”立馬從里面捏出幾片綠葉貼到玄寅的額頭與太陽穴上。

  這是她做香包時(shí)找內(nèi)務(wù)府要的鮮薄荷,鮮薄荷對暑熱有緩解作用,遇水效果更佳,只是不知對玄寅這癥狀是否有用。

  她拿團(tuán)扇朝玄寅揮著風(fēng),言語關(guān)切:“皇上,可好些了?”

  玄寅渾身燥熱,心神更是積怒欲發(fā),額間忽覺得一陣冰涼舒適,絲絲涼氣從覆在腦門的物什上貫通全身,遂有些享受地由燥怒變得有些沉迷暈眩,眉頭稍緩。

  每逢夏日里,他總是比常人多畏熱、易汗一些,只是不知今年今時(shí)竟這般厲害,也是這時(shí)才覺有什么東西能在夏日讓他感到宜人舒適。

  他有些安心地閉上了眸,再醒來時(shí)太醫(yī)正為自己診脈,詢問之下才知,當(dāng)太醫(yī)來后林清萸就已經(jīng)走了。

  他難得地覺得有些遺憾。

  回宮路上,林清萸心事難舒。

  說實(shí)話,她一開始是不想這么早遇見皇上的,或許是緣分所致,就這么巧地遇著了,還說了許多話。

  她心里忽生出一個念頭,但又很快被自己打消了。

  新人之中還沒有脫穎而出的,她須得盡力掩藏自己才是,若自己這般低微的存在先越人一步,怕很快便會成為眾矢之的。

  到那時(shí),眾新人不會再與她想交,敏妃也會視她為眼中釘,實(shí)在得不償失。

  盡管這個世間最尊崇的男子多么出色,可一想要要與一眾人“分享”,說到底,她還是怕的。

  一路無話,林清萸走到宮門時(shí),腳尖似乎碰到什么硬物踉蹌幾步,幸虧菱巧和沫兒連忙扶住了她。

  她低頭,卻見腳邊不知如何多了幾塊碎石子,聽見一陣“咔咔”地挖土聲,好像是那顆從夾竹桃后傳出來的,隱約里,一只眸子借著月色從花葉里透出陰冷的光來。

  三人見狀,嚇得湊成一團(tuán)不敢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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