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哈哈哈哈,好久沒有人這么稱呼我了,更多的人喜歡叫我……喜歡叫我…算了,都不重要,終于有人愿意和我說話了,我應該要高興才對。”
“你不怕死嗎?你自己都說去了那里的地方除了死亡沒有任何其它的歸宿了。”葉夢生忍受著嗓子中莫名的阻塞感向這瘦胳膊細腿的文人問道。
“誒~這你就不懂了吧,別看我看上去骨瘦如柴,可我這身修為可不是蓋的!”他眉飛色舞的比劃著,只見他挑著眉在葉夢生面前伸出了一根小拇指,同時用大拇指肚按在了小拇指最上面的一節(jié)。
“這彈丸之地里哪怕最強的人到了我的面前都只是這個?!笨吹剿麌虖堉翗O的表情,葉夢生當真覺得眼前這文人裝扮的人欠扁到飛起。
“那你被捉住的原因是什么?”
文人神秘兮兮的笑了一下,環(huán)抱著雙臂沒有作答。
“不要糾結(jié)那么多嘛,我叫云遙,小朋友怎么稱呼啊?!?p> “葉夢生?!?p> 云遙點點頭,此時他臉上的笑意略微收斂,仰著頭望向不斷移動的太陽,也不知是在和自己說話還是在與葉夢生交談。
“堅持下去,馬上就要到了……”
……
正午驕陽熾烈,金色的太陽照的整片天宇金碧輝煌,而沐浴在其中的宏大宮宇更顯如此,滿街的龐大蒼青樓閣壓迫十足,神圣的令人冒不出一絲冒犯之心。
“小葉啊,你現(xiàn)在看起來像一個土包子?!?p> 不再顛簸的囚車上,云遙笑瞇瞇的朝正在觀望的葉夢生調(diào)侃著。
“別看了,這里也就那樣,我都看不上眼的,都是些破爛樓閣。不過,我勸你先做一些心理準備較好?!?p> “心理準備?”
“對啊,嘶……算了,已經(jīng)到了?!?p> 葉夢生抬頭,只見前方兩側(cè)各矗立著紋滿花紋的巨型石柱,石柱直入云霄,似有通天般高,浩浩蕩蕩的囚車隊從兩根柱子中間穿過,緩緩向下,驅(qū)入了一片開闊無比的灰?guī)r凹面。
威嚴的聲音響起,在這片開闊地震起聲聲空蕩余音
“爾等觸犯法令,落此境地實屬咎由自取,望爾等重拾信仰,以螻蟻之姿燃盡卑陋之軀,以取悅天子之民?!?p> 話音消失后,囚車隊再次向前驅(qū)使,與此同時,低凹巖地的兩側(cè)突然冒出了無數(shù)人影,他們朝著這里指指點點,聲音十分嘈雜。盡管那些人離車隊有好些距離,葉夢生依然能模模糊糊的聽到一些聲音。
“你看那個肌肉結(jié)實的,說不定能活過兩輪呢?!?p> “你是不知道,這樣子的看上去能打,實際上遠比不上那個…諾,就是那種瘦高個子的……”
“不知道這次來的人能不能終結(jié)康孔的不敗戰(zhàn)績,說到康孔,這么多年來我也是第一次看到那么兇狠的人……”
就在這時,一輛囚車上傳來雞蛋碎裂的聲音。
“你們這些雜種!根本就不配踏上這神圣的土地,早日去死才好!”歇斯底里般的嘶吼從上方的人群中傳來,在他過后,又有許多白菜葉子飛來。
噗…
突然,血聲倏的泛起,一輛囚車中的‘囚犯’中了不知從何而來的一支飛箭,飛箭直入他的面門,他甚至沒有發(fā)出痛苦的嘶喊就在囚車中一命嗚呼……
……
咒罵與慘叫聲中,囚車緩緩驅(qū)使進入了一處烏黑的入口,一行人被送入了幽暗的地下‘世界’,剛剛陽光刺眼,此時卻又突然暗了下來,葉夢生不由得微微瞇眼。
把手搭在了眼前緩了一陣,他漸漸適應了四周的環(huán)境。這里的構(gòu)造極似監(jiān)獄,整個地下世界仿佛全部由鋼鐵鑄成,再走過一段后狹窄走道的兩側(cè)出現(xiàn)了由青黑鋼柱圍住的牢房。車隊走走停停,不斷有‘囚犯’被拉下囚車扔到兩側(cè)的監(jiān)牢中。
貌似是因為這地牢中的地勢極其復雜,坐在囚車中,葉夢生只覺得七拐八拐的。前方依舊不斷有人被拉出囚車,他處在車隊中間的位置,估摸著也快到自己了。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兩個身穿熊胄的鄢陵國士兵就將葉夢生和另外一個壯漢拉了下去,葉夢生剛被甩到地上,那士兵就若有所思的望了眼地上的葉夢生。
“還有小孩啊?這樣多沒勁啊,不如讓他和那傻子文人一起,爽快點結(jié)束算了。”這熊胄士兵摸著下巴喃喃自語著。只見他擺了擺手,示意原先的壯漢上車,嘴里不屑的叫喊道,
“那笑瞇瞇的傻子,趕緊的下來,和這小孩一起到這間囚房吧?!?p> 這士兵倒是沒有多加嘲諷,只是臨走時回頭看向兩人的眼神中充滿著同情與戲謔。
……
走道上火把的亮光忽明忽滅,葉夢生和云遙坐在這二十平米不到的空間中,囚房里除了火把再沒有一絲光源,地上敷衍的放了幾堆雜草。若是仔細觀察這些雜草,不難發(fā)現(xiàn)上面有著已經(jīng)風化變黑的血跡。
當然,兩人并沒有相顧無言,畢竟有云遙這家伙在,他看上去永遠那么滿不在乎,雖然滿嘴除了跑火車還是跑火車……
“小葉啊,要我看來,估計也快輪到我們了,可能過個兩三天,啊不,一兩天就到我們了,到時候可就危險了啊,你看你,這么瘦小,要不要和我學兩手?”
葉夢生此時懷里抱著那把灰色長劍,他覺得此時只有眼前的這把長劍能給他帶來一絲的歸屬感與安全感。葉夢生凝視著長劍,擺了擺頭道,
“不用了。”
“你看你,一點都沒有風范,這樣怎么擔得起責任?以后這樣可是會錯過很多的?,F(xiàn)在這么個高手在你面前你都不知道珍惜,你可不知道,要拜我為師的人可是能從這世界的極東之處排到極西之處吶!”
“……”
見葉夢生沒什么表示,云遙也索性不再繼續(xù)說了,他環(huán)抱著手臂靠坐在了一旁的墻上,難得的安靜了下來。
其實云遙一直說個不停的性格與他的相貌極其不符,雖然他臉上有些灰土,但根本不難看出他眉宇之間的飄逸,他雙唇削薄,兩道柳葉眉落在明眸之上,灰暗的燈光下仍顯得精才風逸,氣韻飄然。
當然,他一旦開口扯皮就好像全然變了一個人……
兩人就靜靜的坐著,一個人懷里揣著一把死氣沉沉的灰色長劍,另一人雙腿伸直,嘴里叼著根沾滿灰塵的雜草笑而不語……
而此時,他們頭上‘博樂坊’中的歡呼聲正撼天動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