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ǜ兄x書友“莫軒意”“東方凝云”“寒沙9”“珠海阿龍”“千秋求學(xué)”的慷慨打賞,感謝拈指的1888?。?p> 書現(xiàn),劍出,暴亂狂躁的意念頓時風(fēng)平浪靜,錐心痛楚潮水般退走。
陳三郎坐直起來,面色鐵青,眼眸有憤怒的火焰閃現(xiàn),雙拳緊握著,青筋凸露:“是誰,是誰三番幾次要致我于死地?”
他從沒有如此憤怒過。
感受到他的怒火,斬邪劍鋒芒更甚,遍體光華,照人須眉,數(shù)十絲頭發(fā)甚至被鋒芒所割斷,飄落下來!
由此可見,小劍都有些失控的跡象了。只是以它目前的品階狀況,不可能找得到施法者的影蹤。距離太遠(yuǎn),而且正陽道長在庭園竹林一帶設(shè)置了陣法隔絕。
閉上眼睛,強(qiáng)自壓下滿腔怒意,緊握的拳頭慢慢松開:越在這個時刻,人就越要冷靜,才能面對潛在的未知兇險。這時候《浩然帛書》發(fā)揮出了關(guān)鍵性的作用,令他不至于神智狂暴,做出糊涂事。
片刻,站起身,在書桌上鋪開白紙,要去磨墨揮毫。
篤篤篤!
隨著敲門聲,許珺推門進(jìn)來,見狀,快步來拿過硯臺,輕輕折起半截袖子,露出欺霜賽雪般的皓腕。皓腕墨汁,黑白分明,動手磨墨。
有幽香盈鼻,心曠神怡,古語所云:“紅袖添香”,不外如是。
陳三郎一顆心,更是沉靜。
磨完墨,許珺走到身后,雙手按在他兩邊肩膀,輕輕揉起來。她的手溫軟而暖和,手法靈巧而恰到好處:“剛才,我聽到你在叫喊,就過來看看……”
陳三郎回答:“邪道又在施展術(shù)法了?!?p> “??!”
許珺吃一驚,隨即怒氣騰騰:“到底是什么邪門歪道,被本姑娘抓著,定要給他一個千刀萬剮!”
陳三郎冷笑道:“只是我,又豈會坐以待斃?”
說著,站起來,提筆醮墨,唰唰就在紙上寫起來。
許珺伸過身子看,就見著龍飛鳳舞的字,是兩句詩: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
筆墨飽滿,有力,縱橫酣暢;詩句警醒,滿含哲理。她看著,不禁有些癡了。
……
葉園中,作法完畢,正陽道長渾身大汗淋漓,面色有些灰白,他支撐著坐下來,回想剛才施法過程的情形,總覺得有哪里不大對勁。但想了又想,反復(fù)斟酌一遍,卻沒有發(fā)現(xiàn)問題所在。
“嗯,這秘法應(yīng)該是施展成功了,絕無紕漏……”
中法者,開始的時候心會痛,但很快該癥狀便會消散,與常人無異,也就不會再心生懷疑。
不過秘法雖然成功,但并不代表著一勞永逸,接下來才是更重要的步驟,就是要讓種子生根發(fā)芽,茁壯成長。若是成長不起來,最終可收割的命氣時運(yùn)少得可憐,又有何益?
那樣的話,就是白干活白忙碌一場,虧了大本。
然而以陳三郎的狀況,他和那命格奇異的女子有了名分,命氣時運(yùn)不會少到哪里去。唯一要關(guān)注的,便是不能讓他離開掌控之內(nèi),那便足夠。
正陽道長擦了一把汗,喃喃道:“明天修書給少主陳述情況,然后就該杜隱言登臺唱戲了……”
他感到十分疲憊,連現(xiàn)場都懶得收拾,掙扎著起身,走到隔壁房間,躺下就睡,藉此休養(yǎng)生息,恢復(fù)精神。
……
一夜睡得昏沉,起床有些晚,洗漱完畢,許珺已經(jīng)做好香噴噴的早餐,兩人坐在一起吃喝著。
飯桌上講究“食不語”,可許珺出身不同,按捺不住地問:“三郎,你沒事了吧?”
陳三郎一笑:“沒甚么了?!?p> “哼,我等會就出去轉(zhuǎn)悠,看究竟是哪個王八蛋作祟,暗箭傷人?!?p> 陳三郎忙道:“府城禁衛(wèi)森然,你不要亂來?!?p> 許珺雖然身懷武功,可要是面對上訓(xùn)練有素的軍伍,肯定抵擋不住。
許珺道:“我只是查訪,不會輕舉妄動的。”
吃過早餐,陳三郎背上書筪到學(xué)院上課。剛進(jìn)課室,就被一群同窗圍住,狀甚熱鬧。
原來昨日他的對子被錦香樓老板選中,裝裱好后掛在門口。而當(dāng)時發(fā)生的情形恰好被一位學(xué)院生員看到,包括陳三郎和周分曹之間的對話,以及陳三郎對上朝山寺絕對的事實(shí)。
一傳十,十傳百,該消息很快就在學(xué)院傳開。無形間,陳三郎就成為一位風(fēng)頭人物。
對上朝山寺絕對,受到周分曹青睞,分曹公還主動邀請陳三郎去莊上做客呢,這等待遇,羨慕死人。
整個南陽府,誰不知道周分曹歸隱山林,自視甚高,等閑不以正眼看人?得到他的賞識,比得到院長宋志遠(yuǎn)的賞識還要難一分。
名聲不期而至,倒讓陳三郎有點(diǎn)措手不及。
一些同窗甚至疑惑不解地問陳三郎既然對上了絕對,為何不說出來,好讓大家知曉,低調(diào),實(shí)在太低調(diào)了,真是淡泊名利。
陳三郎聽著,哭笑不得,當(dāng)初當(dāng)著秦羽書等人的面對上絕對,那么多人看著,不想秦羽書竟閉口不提,生生隱瞞此事。陳三郎自不可能大口嚷嚷,自我宣傳了,他要處理的事情一件接著一件,那時候搞得焦頭爛額,也無暇理會。
如今面對眾人疑問,他就只能含笑不語,表現(xiàn)出一副云淡風(fēng)輕的模樣。
這邊熱鬧,秦羽書那邊頓時顯得冷清,一張臉陰沉得像暴風(fēng)雨前夕烏云密布的天空。
陳三郎對上絕對之事屬于既定事實(shí),遲早會曝光,只是現(xiàn)在被大伙兒知道了,他還是感到很不是滋味,像是本來屬于自己的榮光被生生搶走了一般,非常難受。
“哼,沽名釣譽(yù)之輩,不過曇花一現(xiàn)!”
不屑地評價了一句,拿起一本書來看,但不管怎么看,書上的字似乎變成了一張張陳三郎的臉,是那么惹人憎,完全看不進(jìn)去了。
“道遠(yuǎn),端午將至,南陽河詩會,你可得來參加?!?p> “對,若是在詩會上嶄露頭角,你就是咱們學(xué)院一大才子了……”
同窗們起哄著,七嘴八舌。
經(jīng)歷了上次谷園詩社泛舟詩會的事,陳三郎對于這些詩會文會已沒有多大興趣,嘴里含糊回應(yīng)著。好不容易脫了重圍,背著書筪坐到課室后排去。沒想到居然有好幾位生員跟著挪位置,也坐到后面來了,倒成為學(xué)院中多年不遇的一件稀奇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