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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國

第十四章 悄然聯(lián)手

六國 豆沙谷 4450 2016-04-25 20:27:02

  途中,加急趕路以探情報的伏桓、伏桓的得力手下謝宗、心懷鬼胎的柒蕊及其親信妙彤在途經(jīng)一間茶寮時,同正趕往易國中東部地區(qū)以期和慎瀟相聚的弓狐、唐胤、嬋兒及曳瑟狹路相逢。

  原本唐胤與伏桓和柒蕊有過一面之緣,便是以漠閣小閣主關沭之友的身份亮相,如今的情況下相逢,伏桓對唐胤自是充滿敵意。何況有曳瑟同行,在伏桓看來,便是“曳痕”在北門主單瀟和唐胤之間傳遞了某種訊息,伏桓當然不肯放過這一行四人。柒蕊雖然也對“曳痕”身在此處一事頗感疑惑,但很快,她的關注點就集中在了唐胤——這個誠心贊慕過她、讓她格外欣賞的男子身上。

  至于唐胤和曳瑟,在看見伏桓四人的一瞬間,已明白事情的嚴重性而警惕萬分。弓狐盡管不識得這四人,但對于伏桓眼中一閃而過的殺氣尤為敏感,下意識挪步擋在了嬋兒身前。真正不了解情況的只有嬋兒,不過察言觀色間,她亦心生戒備。

  “唐公子交友遍天下,不僅同漠閣小閣主親如手足,竟然還與北門主有交情。”伏桓當先開口道。

  唐胤心中明白,伏桓之所以會出現(xiàn)在此,便意味著他已知曉了星壇的變故。此時對方雖然只有四個人,但時間拖得長了,自己這一行人定然陷入對方后路人馬的圍困??扇粝肴〉梅傅男湃?,又分外困難。心思轉(zhuǎn)念間,唐胤揚聲說道:

  “伏桓兄、柒蕊姑娘,我們又見面了?!?p>  “唐大哥風采依舊?!逼馊镄χ貞?。

  “曳痕奉單瀟兄之命來搬救兵,剛巧遇上我們兄妹三人,我與單瀟兄有過數(shù)面之緣,我們兄妹雖勢單力薄,也愿傾力助他一助。”唐胤又道。

  “如此真要多謝令兄妹了。我門下諸人不多時便會趕來,唐公子既然與伏某目的相同,不妨在此一候?!狈笇μ曝匪源_有保留,不能盡信,因而心有拖延之意,說道,“昔日伏某曾說過,他日再見愿做東請公子喝酒,不知公子兄妹是否給伏某這個薄面?”

  弓狐和嬋兒在幾人言語間,已清楚了伏桓和柒蕊的身份。眼前雙方人數(shù)都是四人,而實力是對方略占上風,若交手固然可以應付一時,而定然十分棘手。唐胤與嬋兒交換一個眼神,后對伏桓說道:

  “恭敬不如從命?!?p>  伏桓走進茶寮,選定一張桌旁的長凳坐下,高聲道:

  “小二,這茶寮可有酒?”

  “有,有??凸?,您要多少?”小二殷勤地湊上前。

  “先拿上兩大壇來?!?p>  “得嘞,客官稍坐,酒馬上就來?!?p>  唐胤緊隨伏桓之后,在他對面的長凳上坐下來。柒蕊見狀,坐在了唐胤左手方位。弓狐和嬋兒則落座于柒蕊對側(cè),弓狐與伏桓鄰座,嬋兒被弓狐和唐胤護在中間。隨后,曳瑟、謝宗、妙彤各自站立在了唐胤、伏桓與柒蕊身側(cè)。

  幾人方才坐定,小二便抱了酒水及杯碗上來。伏桓揮退小二,親自為唐胤、弓狐、嬋兒、柒蕊和自己各斟滿一碗酒,然后舉起酒碗環(huán)視一圈說道:

  “伏某敬幾位?!?p>  “舍妹不能飲酒,這一碗我替她喝了?!惫焓謹r了嬋兒一下,拿過嬋兒的酒碗一飲而下,隨后又飲盡了自己碗中的酒水。

  “好酒量!”柒蕊眼中一亮,面對弓狐,也一口喝下了碗中的酒。

  伏桓隨后與唐胤遙相碰了碰酒碗,將酒水對飲而盡。

  “柒蕊姑娘巾幗不讓須眉,在下佩服?!惫鲇诙Y數(shù),回應柒蕊說道。

  “唐大哥兄妹才是人才出眾。原來的唐大哥豐姿灑落,這一位唐大哥豪氣中天,小妹又是十足的美人,當真羨煞旁人。這一碗,我敬你們?!逼馊镅鄄鬓D(zhuǎn),巧笑嫣然,卻看不出心中所想。

  弓狐心中想道,久聞柒蕊性情獨特,處事全憑個人好惡,若能打消她的顧慮和敵意,幾人便有了全身而退的希望。為了搏一搏這分希望,弓狐不多言,又飲下兩大碗酒水。

  唐胤淡然一笑,似乎并不擔心弓狐,也和伏桓再飲盡一碗酒。不過唐胤心中隱有焦慮,若是再飲下這樣兩碗酒,弓狐便要撐不住了。

  酒碗才空,伏桓默不作聲又添滿了各人的酒水,可見他心中也在衡量弓狐的底限。

  一直未曾開口的嬋兒這時盈盈起身,弓狐、唐胤、曳瑟心中俱是一驚,而不便出言阻攔。只見嬋兒捧起酒碗,伴著清脆的鈴鐺聲響邁開腳步,繞過唐胤和曳瑟,一邊走一邊說道:

  “我聽兩位兄長說過,星壇有四絕,北門主的騎射、斗門主的刀法、七門主的輕功、星門主的藥理。昔日有緣得見單瀟大哥,今日又見著柒蕊姐姐和伏桓大哥,實是有幸。雖不勝酒力,也想代兄長敬兩位一碗,我先干為敬。”

  嬋兒先是行至柒蕊面前,一氣飲下滿滿一碗酒水,然后將空碗放在桌上,腳下定了定,再朝伏桓走去。嬋兒停步在伏桓身側(cè),捧起伏桓面前的酒碗,親手遞上前,淺笑說道:

  “伏桓大哥,你也可以給我這個薄面嗎?”

  伏桓沒有推拒的理由,順勢接過嬋兒遞過來的酒碗,一飲而盡。柒蕊見狀,眼中閃過一抹笑意,然后看向弓狐和唐胤,與兩人再次對飲而下。

  嬋兒對伏桓欠了欠身,便移步走回弓狐身旁,卻沒有重新坐下。

  酒過三巡,伏桓果然顯露殺機,猝然對弓狐出手。謝宗則是就近攻向嬋兒,嬋兒不慌不忙地退了兩步,鈴鐺聲音突然一個停頓,下一刻,曳瑟已出手擋開了謝宗的攻勢。

  “原來是同路中人?!逼馊锟辞鍕葍旱哪_步,又是幾分意外。

  嬋兒聞言,對柒蕊謙遜一笑,并點頭致意。

  “你還坐著干什么?”伏桓一邊同弓狐過招,一邊對柒蕊說道。

  “桓二哥,這架是你自己想打,我可從未想過和唐大哥為敵?!逼馊锷袂闊o辜地回答道。柒蕊不動,妙彤自然也不會參與其中。

  “能得柒蕊姑娘如此相待,唐胤不勝感激?!碧曝钒l(fā)自真心地對柒蕊致謝道。

  “好戲還在后面呢?!逼馊镎f完,和嬋兒對視一眼。

  嬋兒對上柒蕊的目光,兩人驀地相視一笑。唐胤這才反應過來,嬋兒和柒蕊之間竟達成了某種默契。

  伏桓和弓狐轉(zhuǎn)瞬之間已過了十幾招,弓狐自知不能力敵,便以防守為重。伏桓正欲拔刀出鞘時,腳下猛然一個虛浮,視野中隨即出現(xiàn)了弓狐的疊影。弓狐見伏桓腳步踉蹌,倒沒有趁人之危,而是退回了唐胤和嬋兒身邊。

  “我怎么會中了迷(分隔符)藥?”伏桓左手撫上額頭,右手緊握刀身矗立在地,以維持身體的平衡。

  謝宗察覺伏桓有異,也不再戀戰(zhàn),退回來攙扶住了伏桓。

  “是我在唐家小妹敬酒的時候,趁她放下酒碗,在她袖口之間灑下了迷(分隔符)藥。她再向你敬酒的時候,你便吸進了她袖口處的藥粉。”柒蕊看著自己修長的手指,事不關己一般說道。

  “即使你和門主積怨再深,也不該偏幫外人啊?!敝x宗忍不住對柒蕊說道。

  “我這是以大局為重,不愿他因為不相干的事情耗費精力。誠然,我對唐家兄妹心存好感,就是要放走他們,可我也不會讓他們傷了桓二哥。你還不快扶你們門主上馬,趕回星壇?!逼馊锷裆粎?,說道。

  謝宗看看神智漸漸陷入模糊的伏桓,當即不再多言,將伏桓扶上馬,護送其離去。

  “多謝柒蕊姐姐,化解了這一場干戈。”嬋兒鄭重對柒蕊道謝,說道。

  “這件事對我也有利,你們大可不必放在心上?!逼馊镱D了頓,又道,“不過我需要你為我解答一個疑惑?!?p>  “唔,請直言?!?p>  “你和單瀟是否相識已久,用情極深?”

  柒蕊此言一出,嬋兒心中忽覺一陣刺痛,逃避許久的問題就這樣被柒蕊輕易揭破。嬋兒一時間沒有作聲,柒蕊卻已經(jīng)從嬋兒的神情中找出了答案。

  “我懂了。你的輕功不錯。你就是他在找的那個人。”柒蕊喃喃自語道,“他為你當真費了不少心力?!?p>  “我雖然不大明白你的意思……不過你是否也有一個想要尋找的人?”嬋兒試探著問道。

  “你為何會這樣問?”柒蕊被嬋兒說中心聲,不自覺手握成了拳。

  “我大哥見過一男子,輕功極為精妙?!眿葍赫f著,看了弓狐一眼,然后又看了看唐胤說道,“而二哥見過你的輕功。他們曾無意中談起,感覺你們的輕功有共通之處。”

  柒蕊聞言,看向唐胤。唐胤隨即對柒蕊點了點頭。柒蕊于是又看向弓狐,問道:

  “你什么時候見過那個人?”

  “不久之前,他在易國北面戰(zhàn)場上,同漠閣小閣主關沭一起,與舒家父子的軍隊作戰(zhàn)。現(xiàn)在人或許還在那里。”弓狐略去不便透露的部分,將柒鴻的所在向柒蕊指明,說道。

  柒蕊轉(zhuǎn)身凝望北方,按捺住起伏的心緒,放輕聲音說道:

  “這個消息對我非常重要。果然人是要做好事,才能有好的回報?!?p>  “門主,我們接下來要去北方戰(zhàn)場么?”妙彤出聲詢問道。

  “嗯,我一定要找到他?!?p>  “那星壇的事……”

  “伏桓不是已經(jīng)在回星壇的路上了么?!币运F(xiàn)在的狀況,不止無法對夜國(分隔符)軍隊造成威脅,很可能還會落入夜軍手中,柒蕊這樣想著,說道,“應該沒什么可擔憂的?!?p>  妙彤了解柒蕊話中的深意,于是再無異議。

  “各位,就此告辭。”柒蕊對嬋兒四人說道。

  “告辭。祝你此行順利。”嬋兒說道。

  柒蕊點了點頭,然后同妙彤翻身上馬,策馬遠行。

  “郡主原來在敬酒時便已胸有成竹??墒悄阍趺从行判?,柒蕊會幫助我們?”唐胤收回視線,問嬋兒道。

  “瀟哥哥傳信說,是中了柒蕊的調(diào)虎離山之計,而柒蕊與夜國淵源甚深。既然如此,她和伏桓同行趕往星壇,定然不是為了聯(lián)手伏桓奪回星壇。在這一刻,比起我們,伏桓才是她的敵人。”嬋兒分析道。

  “如今尤幻父女攻上漠閣,柒蕊遠赴北方戰(zhàn)場,伏桓又孤立無援,這是三哥獨攬局面的大好時機了?!惫舆^話茬說道。

  “狐哥哥,你幫我通知臨哥哥,讓他們回漠閣助師父一臂之力吧。瀟哥哥這邊,有咱們幾個應該足夠了。”

  “是?!?p>  “那咱們就快些趕路,跟伏桓周旋了這么長時間,三哥一定等得著急了?!碧曝氛f道。

  ~~~

  半日之后,嬋兒、弓狐、唐胤、曳瑟一行進入易國中東部、已納入慎瀟掌控的區(qū)域,慎瀟總算和嬋兒重逢。

  慎瀟、弓狐、唐胤兄弟之間一敘別情后,慎瀟便將嬋兒單獨請至庭院中,對她轉(zhuǎn)述了柒蕊相告的輕功秘訣。這時候,嬋兒才恍然明白了柒蕊話中的含義,若不是為了幫助嬋兒盡快提升輕功,慎瀟不會欠下柒蕊人情,也就不會為了還柒蕊人情而中計調(diào)離了北門全部人馬,并退軍至此。難怪柒蕊會感嘆慎瀟用情至深、用心良苦。

  “為什么這么看著我?”慎瀟看著嬋兒凝視自己的目光說道。

  “謝謝你,特別地謝謝你?!眿葍盒闹性蕉喔袆?,就越多愧疚。

  “有因方有果。柒蕊幫了我,我便回報于她,她又相助了你們,才有機緣促使她去找想找的人。其實此番下來,我們收獲的都比失去的多。”

  “是啊。不知道星壇現(xiàn)在的情況如何?”

  “以伏桓的身手,迷(分隔符)藥的作用不會持續(xù)太久,他的身體應該無礙了。本來柒蕊有心置伏桓于死地,而今她突然離開,卻給了伏桓一線生機。不過面對夜國精銳的軍隊,伏桓的任何舉動都將是以卵擊石,只是他對尊主向來忠心,想來是不會輕易放棄的?!?p>  “這一役之后,你就算是叛星壇而出了,今后星壇的人若有心為難,你切不可獨自應對?!?p>  “對于今后的局面,我心中早有準備,郡主不必為我憂心?!?p>  這時候,曳痕出現(xiàn)在不遠處。

  “什么事?”慎瀟問道。

  “啟稟爺、郡主,南部戰(zhàn)場有消息傳來。湛宮主擊退將軍幫殘余勢力之后,輕車都尉戚梵揮軍節(jié)節(jié)北上,易國四皇子且戰(zhàn)且退,防線已回退至易都西側(cè)的城池。也就是說,易都南面的整個區(qū)域,都已在恒軍的掌握之中了?!币泛勖媛断采?,說道。

  “我們此刻占守的城池,與他們的軍力范圍可有接壤?”

  “在定城東北方向,有一座名為尹城的小城鎮(zhèn),我們和恒軍的分界便在于此。”

  “尹城啊……”慎瀟看向嬋兒,又說道,“湛宮主和戚都尉既然已占據(jù)易國南部,那么再接管下易都東面的區(qū)域應該是不費吹灰之力。這片土地,會以郡主的名義相贈給瑞皇。兩軍在尹城的會面,郡主打算出席嗎?”

  嬋兒輕輕點了下頭,回答道:

  “可以啊?!?p>  “知道了,我會盡快安排?!鄙鳛t對嬋兒笑了笑,而后和曳痕轉(zhuǎn)身離開。

  兩個人一個動作、一句話都小心翼翼,怕傷了對方,可是傷痕并不會因為彼此的閃躲而消失,慎瀟和湛暮宵的相見亦是避無可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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