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gè)月很快過去,這一天上午,堵觀把堵轍叫到了隱水榭。
“轍兒,來看看你這個(gè)妹妹武功長進(jìn)如何。”
“要我和嬋兒過招?”
“不錯(cuò),你可別小瞧她。唔……拿出你六成的功力?!?p> “真的可以?”堵轍瞪著眼睛看向嬋兒。
“嗯?!眿葍狠p輕點(diǎn)了下頭。
堵轍猶豫了一下,但還是照著堵觀的話沖了上去。嬋兒右手持劍,堵轍卻不用武器,在這一點(diǎn)上她有著優(yōu)勢,而且堵轍只用六成的功力,兩人愣是僵持了一盞茶的時(shí)間難分高下。這之后,嬋兒漸處下風(fēng),但從堵轍驚訝卻包含寵溺的眼神,嬋兒意識到自己已算是創(chuàng)造了一個(gè)奇跡。
“好了,就到這兒吧?!倍掠^欣慰地看向他們。
“爹。嬋兒簡直是我們的驕傲呢?!倍罗H笑著說,“再給她十年的時(shí)間,江湖上就少有人能傷到她了。呵呵!”
“不錯(cuò)。而且嬋兒為了不讓你受傷,還藏了一手喲!”
“?。俊?p> “這樣我也可以放心把她交給你了。”堵觀和堵轍對視了一下,卻沒有回答他的疑問。
“嗯。有我在,不會讓她受到絲毫的傷害?!倍罗H也沒追問,認(rèn)真地說道。
“好!不過嬋兒怎么說也是孤國的郡主,皇室的金枝玉葉,這樣在江湖上出現(xiàn),讓她皇帝叔叔知道也不好……”堵觀想了想,又說,“對其他人,就說是爹的小女兒,堵嬋吧?!?p> “我知道了?!?p> 堵轍和嬋兒走出隱水榭,嬋兒突然想起什么,說道:
“這次讓我騎馬好嗎?在王府已經(jīng)很久沒有騎過馬了,一出門就有馬車等著?!?p> “好。姑姑是草原上長大的,原涵騎射功夫也好得很,你的騎術(shù)我不用懷疑?!?p> “對了,這次既然是去恒國,我們是不是要走第三條路?”
“是啊?!?p> “你準(zhǔn)備帶誰一塊去?”
“烏冕和尋滅從小跟著我……你是女孩子,帶上佩綺正好照顧你的起居。至于其他人……”
“小軒主,請讓屬下隨您和嬋兒小姐前去?!倍罗H話說到一半,卻見薛風(fēng)三兄弟走過來,單膝跪地,齊聲恭敬道。
嬋兒看到這一幕,有些驚詫地看向堵轍。要知道,薛風(fēng)、薛雷、薛雨三人本是親兄弟且均為薛池的義子,除了軒主堵觀的命令,他們從不輕易離開隱塵軒。
“上次屬下三兄弟陷入重圍,多虧小軒主奮不顧身上前相助,如今小軒主踏足江湖,一路風(fēng)險(xiǎn)未知,屬下甘愿追隨?!毖︼L(fēng)說道。
“屬下甘愿追隨?!毖?、薛雨也齊聲道。
“好,那你們也別小軒主、小軒主的叫了,就像烏冕他們一樣,叫我一聲公子吧。”
“是,公子?!?p> “好了,都起來吧。本來爹讓珞叔叔陪我們?nèi)ィF(xiàn)在又有了他們?nèi)齻€(gè),可以說是如虎添翼?!倍罗H接著對嬋兒說道。
“申珞叔叔嗎?”
“是啊。而且珞叔叔一去,他的義女蓉湘必定同去,你們也可以就伴了?!倍罗H說到蓉湘的時(shí)候瞟了薛雷一眼,而薛雷眼中也閃過一抹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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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三天后,堵轍等一行人紛紛騎馬而行,出發(fā)前往杳魔宮所在的貝城。
幾人穿過隱霧林,到了孤國邊界。在即將進(jìn)入恒國邊境一個(gè)小城的時(shí)候,一直沒有開口的申珞說道:
“小軒主,前往杳魔宮的江湖中人必不在少數(shù),而這里離瑯邪的勢力范圍又尚有些距離。為了避免惹人注意,我們還是隱藏身份,低調(diào)行事吧?!?p> “珞叔叔說的是。我也正有此意。我們不妨借著去貝城探親的名義,扮作一家人。”堵轍說著,掃了烏冕等人一眼,“不得已要出手的話,你們幾個(gè)盡量不要用軒內(nèi)的武功?!?p> “是,公子?!?p> “還有,對外稱是一家人,這稱呼也要改一改才行啊?!倍罗H若有所思地說,“嬋兒是我妹妹。珞叔叔是長輩,那就是我們的三叔了。蓉湘是三叔的義女,薛風(fēng)、薛雷、薛雨又是池叔叔的義子,便是我們的師兄妹?!?p> “公子……”薛風(fēng)正打算說些什么。
“你們不是想逼我下命令吧?”堵轍半開玩笑地說,“出門在外沒那么多規(guī)矩。”
“是。”
“佩綺,‘小軒主’可別再叫了,你也隨他們叫一聲公子吧?!眿葍貉a(bǔ)充道。
“是,小姐?!?p> “好,那我們這就進(jìn)城去。”堵轍說著,率先策馬向前。
就這樣,一行十人邊游山玩水、邊趕路,于第十天抵達(dá)了恒都北面的耀城。再一直向東,兩日便可行至貝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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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時(shí),幾人到了耀城城西,決定找個(gè)客棧休息一晚??粗诌呌虚g生意興隆的酒樓——悅順樓,堵轍當(dāng)先走了進(jìn)去。
“幾位,里面請!您是要住下吧?”小二眼尖,看到了門外面酒樓的兩名仆役正在栓馬。
“給我們準(zhǔn)備六間上房,再來三桌酒菜,看著來幾樣你們這兒有名的菜,酒一定要好的?!?p> “是是。小的這就吩咐廚房準(zhǔn)備。”
十人才落座,又有一隊(duì)人馬來到酒樓門前。
“小二!”走在前面的年輕男子身旁的一名隨從開口道,“給我們準(zhǔn)備七間上房,三桌酒菜,好酒好菜盡快上來!”
“……是,幾位稍等,酒菜馬上就來?!毙《牭浇舆B兩撥人的要求幾乎相同,愣了一瞬方才應(yīng)道。
“這些人看起來出身不凡,又是江湖中人,接下來我們恐怕和他們一直同路了?!比叵娴吐曊f道。
“這酒樓平日大概很難同時(shí)住進(jìn)二十幾人吧?!鄙赙笏菩Ψ切Φ亟拥?。
“二哥,我們坐這邊吧。”一名身著紅衣的美麗少女對走在前面的年輕男子笑著說。
“也好。”
于是這兄妹兩人和另一名少年在一桌落座,他們身后七人才又分兩桌坐下。
“二哥,還有半個(gè)月才到相聚之期,我們何必這樣連日趕路?”那名紅衣少女有些撒嬌地說。
“夕兒,你可知道這杳魔宮和維國拓跋家族的關(guān)系很是親密?”
“我聽爹說起過,他們暗中常有往來?!?p> “這就是了。我們不看僧面看佛面。既是有意親近拓跋家族,那便不好怠慢了杳魔宮?!?p> “哦?!?p> 這兄妹二人并未刻意壓低聲音,堵轍等人自然清晰地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和拓跋家族嗎……”堵轍像是想到了什么,喃喃重復(fù)著。
“三弟不是和你們一起到這兒與我匯合么,怎么到現(xiàn)在還沒見著他的影子?”一直沒有說話的少年突然問道。
“他……”
“陽邈哥哥,你不知道,我三哥他……他看上了個(gè)女孩子!”紅衣少女似乎對這個(gè)話題很感興趣,興奮地?fù)屵^了她二哥的話。
“哦?三弟追女孩子去了?”那少年搖搖頭,輕笑了一聲。
“是真的!不信你問二哥?!?p> “咳咳……陽邈,夕兒沒有騙你。三弟的確是因?yàn)檫@個(gè)耽誤了行程?!?p> “……”聽到兄妹兩人都這么說,又看著被稱作“夕兒”的紅衣少女還在不住地點(diǎn)頭,這少年愣了一下,又恢復(fù)如常,微笑道,“不知是哪家的小姐,能讓我們眼光高于頂?shù)牧稳贍敒橹畠A倒?”
“陽邈、廖三少爺……他們是不是……”蓉湘看向申珞。
“噓……且聽聽他的回答?!鄙赙蟠驍嗔巳叵娴囊蓡枴?p> “這還真是一位千金小姐。”紅衣少女的二哥苦笑著說道,“維國明郡王府上的郡主,如何?”
“撲哧,咳咳……唔,我沒事……”堵轍噴出一口茶水,被水嗆得直咳嗽。嬋兒詢問一般地看向他,得到他眼神示意,才明白他竟是故意要惹他們注意。
如堵轍所料,那一桌三人果然齊齊看了過來。堵轍隨即有些尷尬地說道:
“抱歉,在下無意中聽到了幾位的對話,實(shí)在是忍不住……不是,唉……你們說的可是郡主赫連嘉露?”
“正是。”
“巧得很,你們口中那位郡主,她是我的表妹?!庇捎诿骺ね鹾者B濱是嬋兒名義上的舅舅,堵轍就也隨嬋兒稱呼赫連濱為舅舅,赫連嘉露自然可算是他的表妹,再加上外人并不知道隱塵軒和赫連家的關(guān)系,堵轍便干脆認(rèn)了這門親戚。
“原來是這樣。在下廖晨,閣下怎么稱呼?”
“在下徐轍。這是舍妹嬋兒,我三叔,三叔的女兒蓉湘,以及三位師兄——薛風(fēng)、薛雷、薛雨?!倍罗H借用了母姓,一本正經(jīng)地回道。
“各位?!绷纬抗笆忠欢Y,也介紹道,“這是我表弟鐘離陽邈,舍妹廖夕,還有四位叔伯——昌蓯、郁桐、錢嶺、習(xí)箏?!?p> 彼此見禮之后,堵轍開口道:
“原來廖兄兄妹是出自橘焰山莊及東山鐘離苑,真是失敬失敬。”
“呵呵,徐兄弟客氣了。你們是否也是應(yīng)杳魔宮之邀前往貝城?”
“不錯(cuò)。日前我收到家信說表妹嘉露已于一月前出發(fā),不知廖兄是何時(shí)遇到她的?”
“差不多五天前吧,我們在易都的一間酒樓里碰見郡主一行人。舍弟廖午……對郡主很有好感,便留下充當(dāng)了郡主的向?qū)??!?p> “我想他們這兩天應(yīng)該就能到了。徐兄,我們不妨在這里等一等?!辩婋x陽邈接口道。
“也好。我們就在這里歇上兩天?!倍罗H笑著看了看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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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焰山莊位于易國北部,與拓跋家族所在的維國南端接壤。
山莊如今的莊主廖威有五個(gè)孩子。前兩個(gè)孩子為正室所出,長女廖霞已于前年出嫁,長子廖晨則在三個(gè)月前與易國景皇最寵的一位妃子?jì)藻耐馍锌蓛河喠擞H。另外三個(gè)孩子為側(cè)室所出——次子廖午、次女廖夕及小兒子廖晚。
至于鐘離陽邈,乃是孤國兵器世家東山鐘離苑的少主。鐘離陽邈的母親在他出生不久就過世了,他的父親鐘離子為了追憶妻子,一直不曾續(xù)娶。直到十年前,小陽邈六歲的時(shí)候,橘焰山莊的二小姐廖蝶與鐘離子邂逅,并對其暗生情愫,鐘離子才被感動,而與廖蝶成親。廖蝶是個(gè)善良的女人,對小陽邈視如己出、疼愛有加。鐘離陽邈心里明白,便也一直把她當(dāng)作親生母親一樣敬愛。
于是廖家五個(gè)兄弟姐妹和鐘離陽邈之間也是青梅竹馬、手足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