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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影

第六章 對牛彈琴

醉影 雪舞冰凝 2336 2009-12-24 22:57:55

    白云高上得樓來,卻是目不斜視,徑自就在樓梯邊上的桌旁坐了下來。疏影心中原在猶豫是否該招呼他一聲,見他這般模樣,不覺打消了原本的意思,坐著沒有說話。

  月如晦反倒細細的打量了白云高幾眼,又向疏影揚眉訊問,疏影便也點了頭,示意正是此人。她二人互打眼色,鳳冽自也注意到了,卻只是一言不發(fā)。

  不一時,酒菜便已送了上來,雖遠不及南郡王府中的膳食精致,卻也甚是可口。疏影于膳食一道原不甚考究,這段時日又多食干糧,牛羊肉,此刻吃了起來,尤覺香甜。

  用了晚飯,鳳冽倒也自覺,不待人說,便自取錢付了帳。三人下了樓,疏影終究有些放不下,走至白云高桌前時,忍不住的頓了頓,見白云高頭也不曾抬了一抬,這才略覺失落的下樓去了。或許是同病相憐,她對白云高總有一絲說不出的好感。

  離了酒樓,三人就近尋了一家客棧住下。月如晦與鳳冽來玉侖雪山非止一日,對雪侖鎮(zhèn)也頗為熟悉,所選的客棧自是這里最大,最為繁華之處。

  疏影走入客棧后院,便不由的暗暗嘆息了一聲。這家客棧的上房甚是精致,竟還挖了一彎淺池,池中碧水蜿蜒,幾條錦鯉悠游往返。沿池更有碧桃翠柳,相映成趣。

  疏影見了,不覺對月如晦笑道:“這里竟這般雅致!全不似客棧!”

  月如晦一笑,答道:“這里原是殷實人家,后來敗落,這才賣與商賈,做了客棧!”

  疏影恍然點頭,指著自己等三人住的上房,道:“這般說來,這幾間屋子豈非正是小姐閨房了?!痹氯缁扌χc了頭:“正是!”

  二人說笑了幾句,各自回房休息,鳳冽懶待聽她二人說話,早已回房去了。

  疏影回房,解下腰中皮袋,放出松松,見它精神愈發(fā)萎靡,不由又是一陣難受。

  世上果然沒有不散的宴席,她悵然的撫mo著松松,悶悶的想著。

  這幾年,她一直沉浸于修煉之中,盡量讓自己不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于她而言,她固然發(fā)自內心的感激項懋,并因血脈的緣故而帶了幾分孺慕,但是項懋、蓮華公主或者還有南宮洵,他們之間的往事其實同她與南宮皓沒有太多的關系,她也不會傻到因為幾個不曾謀面而毫無感情的人就去推翻自己現有的一切。

  離開瀘州前,項懋指稱她年紀尚幼,要求她三年后才能去見南宮皓,她心中雖不愿,卻也知形勢比人強的道理,在沒有足夠能力反抗的時候卻偏要倔強,只不過是徒勞無功罷了。

  項懋不希望她與南宮皓在一起,但是她并非盲從之人。想來項懋也看出了這一點,所以他才訂下三年之約。因為他深知整整三年的杳無音信,實在足以磨滅太多東西了。

  而在三年之期將滿未滿之際,自己正對這份感情患得患失,在前往玉侖雪山的途中,鳳冽出現了,這讓她敏銳的嗅到了一絲陰謀的氣息。

  雖然這絲氣息帶著甜馥馥的桃花香氣,但也不能讓她不心生警惕。

  疏影忍不住長長的嘆息了一聲,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摸懷中的引魂珠。

  她胡思亂想了一會,不覺月已中天。薄薄的窗紗遮不住輕柔的月色,疏影索性推開窗,將引魂珠取了出來,托在掌中,任月色盡情傾瀉在珠上,發(fā)出瑩潤的光澤。

  她發(fā)了一回怔,更無睡意,索性起身開門走了出去,繞著淺池走了一遭。此刻時辰原已不早了,春日人又困倦多眠,外頭倒也沒人。疏影低頭,發(fā)現這院子地下倒也考究,竟拿了各色的鵝卵石鋪成了一個一個方格,她一時興起,便順著方格隨意跳動著。

  她這幾年畢竟不是白費的,雖然限于習武太晚,成就有限,身法卻也輕盈靈動,堪可自豪。只是才不過跳了幾步,便聽有人輕輕咳了一聲。她驚了一下,抬起頭來,卻恰恰對上一雙深邃淡漠的眼。月色融融,清景無限,藍衣飄飄,風華絕世。

  “鳳冽……”她暗悔失態(tài)的蹙了眉,有些尷尬。

  鳳冽素來冷淡的眸中似有一絲笑意,面上卻仍淡淡的:“好興致!”

  疏影撣了撣衣袖,借此紓緩一下尷尬的氣氛,抬眸看他一眼:“鳳兄何嘗不是好興致?”

  鳳冽點了點頭,平靜道:“只是忽然想起一個極愛夜晚的朋友,想著他此刻必在賞月喝酒,不自覺的便出來了!”

  “極愛夜晚的朋友?”疏影挑眉,有些訝然。

  “你該聽過他的名字,”鳳冽靜靜的看她,面上難得的是一片清和之色:“他叫季晏!”

  “季晏?”疏影點頭:“我知道他,只是一直緣吝一面!”知道季晏,是因為南宮皓。

  “此人酷愛午憩,因為他晚上從不睡覺!”鳳冽半靠在樹下,意態(tài)閑適。

  疏影為之失笑,但是很快的,她便又收斂了笑意。注目看著鳳冽,她忽然問道:“是誰讓你來的?”這話其實問的毫無章法,但是鳳冽依然聽懂了。

  “我遲早是要娶妻的!”他神色不動。

  疏影因他話中的俯就之意而不悅,眉梢微微抽動了一下,冷道:“我相信,有很多女人會為你打破頭!”這話說的很不客氣,也帶了幾分譏誚之意。

  適才還有的安然融洽氣氛一時蕩然無存。

  鳳冽揚眉,神色不動:“我并不喜好頭上有洞的女人!”

  疏影因這個冷笑話而徹底梗住:“我倒是覺得喜好總是可以培養(yǎng)的!”

  鳳冽淡淡的看著她,點頭:“正如你所說,喜好可以培養(yǎng),而你遲早是要嫁人的!”

  疏影哭笑不得,繞來繞去竟將自己給繞了進去:“我以為這不能成為我們成親的理由!”

  “我卻以為,其實也夠了!”鳳冽如是回答。

  疏影看著他,發(fā)現同他溝通還真不是普通的難:“不知國師可曾聽過‘雞同鴨講’!”

  鳳冽微微一怔,略一咀嚼,隨即答道:“我只聽說‘對牛彈琴’!”

  “國師覺得自己是那頭牛么?”疏影并不挑字眼,只順勢問道。

  鳳冽神情不動,答曰:“我肖牛!”

  疏影因這個冷笑話而徹底無言,好一會,才冷冷道:“只可惜我不會彈琴!”不想再跟這個男人多說什么,她轉身離去。身后傳來鳳冽的聲音:“你還有大半輩子可以學!”

  疏影腳下一個趔趄,當真是既好氣又好笑。她懶得再回頭,一路疾步而行,不知不覺間竟到了一處紫藤花架下?;芟拢痪咧谱骶赖那锴дS風自在搖晃。

  疏影走上前去,伸手摸了摸那秋千,秋千甚是干凈,顯然是有人時常擦拭,她在秋千上坐下,足尖踮地,閑閑搖晃,夜風拂面,倒也悠然自得。

  身后忽的響起一聲突兀的輕笑,沙啞而低沉。疏影猛然抬頭,卻見紫藤粗大的藤干上,正有人斜倚,黑色斗篷正隨風獵獵輕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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