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王天逸和左飛大打出手之后,因為打得太過激烈,他的武功還承受不了這樣的消耗,所以到了晚上他渾身都酸痛不堪,加上晚上回想當日打斗中那些精妙的招式,結果一晚都沒睡不著,但他想到很快就要上路,恐怕沒有多少時間練劍了,盡管沒有睡好,第二天天還沒亮,他就起床練劍了。
但正在他吃早飯的時候,突然聽到外面一陣陣的喧嘩,他拎著劍走出小院一看,原來很多官差進到了振威鏢局的里面,鏢局里的鏢師雜役還有一些住在鏢局里面等待運鏢的客人紛紛跑出來看出了什么事情,故而一片嘈雜。
正疑惑間,兩個捕快看見了他手里的武器,馬上走了過來,其中一個問道:“小子,看你的打扮不是振威的人吧?你是干什么的?昨天午后你在哪里?”
王天逸一愣,正要答話,又一個捕快走上前來,卻是昨天要半路放走他的大胡子,他對那二人說道:“老七,就是這小子救了倪大人,別浪費時間了,查別人去。”說罷沖王天逸一拱手,領著兩人去敲隔壁的門了。王天逸這才知道他們是來查倪忠連遇刺的事情的。
這時,幾個鏢師簇擁著一個身著青色長袍的中年男子遠遠的過來了,那男子一邊走一邊大聲喊道:“大家不要驚慌,各位捕快大人是來查倪大人遇到襲擊的事情,你們要好好的配合,把昨天的行蹤說給他們聽?!?p> 聽了他的話,鏢局里的鏢師、雜役還有一些客人紛紛答應??礇]有了自己的事情,王天逸正想回院里,那中年男子卻直直的朝著他走過來了,說道:“那位就是青城的王小哥吧,請留步。”
王天逸聽他叫自己,愕然看去,只見此人臉頰瘦削、留著長須,如果沒有額頭上那道長長的刀疤倒像一個尋常的鄉(xiāng)村教書先生,他正背負著雙手朝自己悠然的走了過來,一副閑庭信步的樣子。
但等此人到了他面前,雙方眼神一觸,王天逸從未見過這種眼神,那眼睛冰冷而鎮(zhèn)定的打量著自己,好像是猛獸在審視獵物一般,王天逸感覺仿佛是裹著冰凌子的海水撲過來裹住自己一樣,胸口一窒,肚子里突然升起一股冰涼的恐懼來,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那人看王天逸突然后退也是一愣,馬上微笑了起來,他神態(tài)一變,雖然還是那張臉,還是那雙眼睛,王天逸渾身冰涼的感覺馬上消失不見了,好像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王天逸不由的心想:“剛才我是怎么了?怎么沒來由的害怕起來?莫不是昨天比武有了內傷?”
“我是林謙,振威的總鏢頭。王小哥昨天睡的可好?”
“哦,林...林總鏢頭你好,睡得還可以。”聽對方居然是鏢局的頭目,王天逸不由得有些出乎意料。
“聽部下說,今天小哥你要去送請柬給我們盛老?”
“是啊?!?p> “正好我要去總部,現在我特意來領你去?!绷种t笑道。
“不用了,我去過一次了?!蓖跆煲葜缹Ψ缴矸菘隙ū茸约焊吆芏?,受到這樣的款待倒還真不敢接受。
“呵呵?!绷种t說道:“不必客氣。我一來順路,二來倪大人遇刺,揚州城戒備森嚴,官差在滿城大索兇犯,小哥你是外地人,又是武林中人,是他們重點盤查的對象,你自己去不一定能順利的到達,遇上他們敲你幾個錢就倒霉了;你那請柬是青城的心意,青城既是武林同道也是我們的客人,怎么說也不能在我們長樂幫的地盤上讓你有麻煩。所以不要客氣了?!?p> 既然對方這樣說,王天逸只好行禮感謝了。
“對了,我知道貴幫盛若海幫主今天回來,但大約什么時候回來我不知道,中午方便嗎?”王天逸問道。
“昨晚他就趕回揚州了。我們還是早點去,晚了他恐怕不方便見你了。所以我才來領你去。你快去收拾一下好嗎?我們馬上動身?!?p> 王天逸趕忙答應,正要去換衣服,林謙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叫住了他說道:“哦,對了,王小哥,你那趟鏢可能要晚個五、六天了?!?p> “什么?為什么?”王天逸聽說自己要晚動身,不由得有點吃驚了。
林謙無奈的一攤手,說道:“昨天倪大人遇刺,這是大事。揚州城戒備起來了,在搜查兇犯的這段時間里,一般人只準進城,不準出城。唉,該死的刺客,城門失火,殃及城魚,我們這些商人得損失多少錢啊?!啊,你不必擔心錢,這段時間里,你住在這里即可,不能上路的不止你一個,你們的住宿費我們不收。你的事情不著急吧?”
王天逸把掌門壽筵日程大體說了一下,林謙聽了以后笑了起來:“只要你交了請柬,按江湖禮節(jié),我們都會派自己的人騎快馬回復,這用不到你了。至于那趟鏢嘛,時間充足得都夠來回好幾趟了,沒事?!?p> 聽了這番話,王天逸心想是這個理,心下大安。揣了請柬和林謙兩人騎馬到了長樂幫總部門口。
王天逸嘆道:“你們這個院子有多大???我們沿著墻騎馬都騎了這么長時間。”
林謙沉吟了片刻,狡狤的笑道:“和丁家、慕容家的一般大啊。哈哈?!?p> 等王天逸進去,才猜到林謙要帶自己來可能另有原因,長樂幫碩大無朋的正院中沿著主道整整齊齊的立了兩隊錦衣大漢,其他地方包括屋頂上都有人巡視,一副戒備森嚴的樣子。
王天逸問道:“貴幫是有什么大事了吧?”
“是的。慕容秋水公子昨天到了我們這里?!?p> “??!他來了啊?來做什么?”
“談一些生意。唉?!绷种t嘆了口氣說道,他看來不愿意在這個問題上多談,馬上說道:“你在偏廳坐一下。我去找盛老。”
王天逸在一個靠近正門的偏廳坐了一會,正在喝茶,聽見外面長廊上一群人走了過來,腳步聲離得還挺遠的時候,一個聲音洪鐘般就傳了過來:“來了?長什么樣???”
聽到盛幫主可能來了,王天逸兔子似的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兩手趕緊的拽了拽衣角,又拍了拍鞋面上的土,身體站直,還咳嗽了幾聲預備著見面問好時候不走調,緊張得腦門上汗珠子都沁出來了,畢竟他連自己的掌門都很少見,更別提說話了,雖然慕容秋水、丁玉展、唐博他都有交情,但是這幾個人年紀都不大,而且待人熱情毫無架子,在王天逸眼里,實在不能把他們和比他青城派掌門還厲害的大人物聯系起來。但這個盛若海卻是不折不扣的大人物,而且年紀一大把了,在王天逸心里自然就把他和高不可攀的青城掌門聯系起來了,一想到要和這種人說話,他難以控制的心跳加速。
“哈,知道了!知道了!不用囑咐我了!聽你的就成了!還用你這小毛頭教我嗎?你這一套都是跟老五學的!”那洪鐘般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很快,林謙和幾個大漢擁著一個老人進來了,王天逸趕緊躬身行禮,但那老頭一把接住了他的胳膊,不讓他鞠躬,手臂力量大得很,王天逸抬頭看去,見他中等身材、肩寬臂長、一副紅色臉龐,花白的胡子濃密堅挺的像一把刷子,目光炯炯有神,一看就知道年輕時候必然是個豪杰人物。
”青...青...青城...”王天逸胳膊被他架著,原來預想的行禮說話問好全成了泡影,一時間驚惶失措,說話結巴了起來。
“哈哈哈哈!王天逸是吧?我是盛若海!”盛若海打斷了王天逸的自報家門,他大笑了起來:“長得倒是清秀,原來這個樣子啊。哈哈。咦?腦門上怎么這么多汗?天不熱啊,你這小孩身體沒毛病吧?”
“盛老...”林謙在旁邊輕輕說道。
“哦!哦!哦!知道了,你怎么老催我!”盛若海不滿的對林謙說道,說完一把把王天逸拉到了屋里的椅子里,自己在旁邊坐下,說道:“來了就是客,不要客氣!我最煩客氣!來人,上茶,快點??!婆婆媽媽的!小伙子喝茶!”
說著親手把送來的茶盞塞到了王天逸手里,王天逸現在是手足無措,匆忙間就喝了一大口,沒想到那茶新沏的,燙得很,“啊”的慘叫一聲,一口全吐了出去,更是燙得舌頭都伸出來縮不回去了。
“哈哈,你不要著急呀。沒燙著吧?”盛若??吹酵跆煲莸睦仟N模樣又是一陣爽朗的大笑。
王天逸羞得面紅耳赤,好容易穩(wěn)住陣腳,把請柬遞了過去。盛若海拿過來翻了翻說道:“我是長樂幫海通水運行的大當家,專管長江運輸這塊的生意,和你們青城做過幾次木材運輸生意,哈哈,沒想到你們掌門還記得我啊。你回去替我謝謝他??!”
說完就把請柬遞給了林謙,笑道:“剩下的你說吧,我忘了你剛才說什么了,別我說錯了話,你背后又說我!”
林謙被盛若海搞得哭笑不得,對著王天逸強笑了幾聲說道:“王小哥,貴派掌門的心意我們很感謝,但是呢,盛幫主最近身體欠...咳咳,最近事情太忙,實在脫不開身。”
這種話王天逸早料到了,在濟南,長樂幫的段雙全就實話實說過,長樂幫的幫主是不可能去參加青城掌門的壽筵的,因為交情不夠,青城掌門的面子也不夠,而且在來的路上,王天逸也想過,一些可能去參加的大門大派都是師叔他們去送請柬,而長樂幫這種大門派卻派自己這種小腳色來,估計師叔他們都沒想到長樂幫幫主一級的人物會賞臉見青城的人,更別說去參加了。
但林謙接著說道:“但是呢,我們和貴派關系很好。所以呢,我們打算派濟南長樂商會的會長段雙全去代表我們參加?!?p> “太好了!”王天逸大喜,這個結果他可沒想到。
“濟南長樂商會?段前輩不是振威鏢局的總鏢頭嗎?”王天逸又想到了這個問題。
“呵呵?!笔⑷艉:土种t一起笑了起來,林謙說道:“因為我們長樂幫在濟南產業(yè)眾多,我們已經把鏢局升級為商會了,小段也升職為會長了,就這幾個月的事情,所以小哥你不知道?!?p> “好了!”盛若海站了起來,“天逸啊,我還在開會呢,不陪你聊了。林謙,你派人領著他到處玩玩,不要小家子氣,什么青樓、賭場啊,讓天逸免費玩?!?p> 王天逸差點被嚇死,趕緊站起來說:“謝謝盛幫主,我就呆在振威鏢局好了?!?p> “盛老,您...”滿臉不滿表情的林謙剛要說話,盛若海就打斷了他:“哈哈,我又說錯話了,當我沒說。一宿沒睡,嘴上沒門了,哈哈?!?p> 林謙問了一句:“厲老還沒到?”
“那家伙離得遠呢,應該下午才能到這吧?!?p> 然后他又好像自言自語的說道:“唉,整整討論了一夜,真煩死我了。我先走了,你...”
就在此時,長樂幫正門口一陣喧囂打斷了盛若海的話,一個低沉的聲音響了起來:“看看這都是什么?仇人來了,卻擺出這樣迎接貴賓的架勢,傳出去不覺丟人嗎?!”
這人雖然聲音低沉,不如盛若海那樣嗓門大,但他用內力說話,聲音遠遠的傳了出去,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盛若海鼻子里不屑的哼了一聲:“老三這個家伙來得倒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