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秋水和格格聯(lián)袂到了傅念塵的墳前。遠遠的就見一個婦人抱著一個襁褓中的嬰兒,正在墳前祭拜,及近看時,卻正是桂圓。
桂圓聞聲而起,只是看了看秋水,徐徐地道:“很好,你還約了幫手?!?p> 玉格格微恚道:“對你也配用我?guī)熃愠鍪?,平白地臟了人家的手。”
桂圓淡然一笑,竟是豪不動怒。
玉格格猛地醒悟,暗自忖道:“我怎么就這么笨,對敵切忌心浮氣氣躁,怎的人家三言兩語就激起自己的怒火呢?!泵獬恋ぬ铮顒荽l(fā)??戳艘谎酆⒆拥溃骸澳泻ⅲ??”
桂圓淡淡一笑道:“是個男孩,傅家總算有后了,這也算稍贖我之罪孽吧!”緩緩把孩子放到地上,又徐徐抽出冷月寶刀。
玉格格但覺寒光一閃,寶刀已橫握在桂圓手里,其溥如紙,恰如一泓秋水,泛著金光。
玉格格當下不敢怠慢。也抽出玉尺。
兩人僵持在一起,誰也不肯先出手,玉格格深知敵不動,我不動,敵若動,我必先動。故此只一味等待時機。一柱香的時間,桂圓按奈不住,一個俯沖上前,點,劈,砍,掛,刺,盡往玉格格的身上招呼,狠辣至極。玉格格嬌喝一聲,如猛虎出柙,圍著桂圓團團轉(zhuǎn)。一把寒玉盡盡往俞府,天泉,中府,淵腑,鳩尾,云門,少海,巨闕,中宮,靈臺,神藏,百會,腦戶,神庭,天池等穴招呼過去。桂圓忙抽刀護身,由攻改為守。
玉格格此時暗自著急。對方以逸待勞,時間一長,體力耗盡,難保不會敗在對方的手下。靈機一動,用寒玉盡去磕冷月寶刀,桂圓大喝一聲道:“丫頭,你找死?!焙鲇X虎口一震,寒玉尺同冷月寶刀,同時被磕飛三丈遠去。
桂圓剛起去拾兵器,玉格格一個箭步,欺身上前,一掌拍向桂圓的背后。桂圓急忙回身以掌相迎。由于倉促用力,踉踉蹌蹌地暴退兩步。兩人又對掌相接,表面看來,此時是風平浪靜,其實不知比先前的刀光劍影兇險多少倍了。稍有不慎,就會橫尸荒冢。最可怕的是,勢如騎虎,欲罷不能。玉格格將無相神功夫發(fā)至五層,桂圓的頭上滲出豆大的汗珠。玉格格猛地把掌往后一帶,桂圓向前一爬,好似打翻了五臟六腑。
玉格格此時右手閃電般抄起玉盡,一抬玉帶圍腰,把桂圓攔腰劈成了兩半。慘叫一聲,劃破了午后的寂靜。桂圓此時竟祥和地笑了一下,斷續(xù)地道:“格格,……我的孩子,你……要……好好……照顧記塵。塵哥……我……我來了。”頭一沉,一縷香魂,真追地府。玉格格也因耗力過甚,撲通一聲,跌坐在地上,急忙運功調(diào)息。秋水忙上前為其護法。
玉格格內(nèi)息運行奇經(jīng)八脈,心焦經(jīng)脈,周行全身,最后突出任督二脈,重回丹田。莫約一柱香的功夫,玉格格覺得恢復了七八分,這才長身而起。
墳場上陰慘慘的,習習涼風夾著股血腥味突聞嬰兒啼哭聲。玉格格忙抱起旁邊的嬰兒。那幼兒甚為斗人喜愛。紅撲撲,粉嘟嘟的小臉蛋,黑葡萄般的眼睛,一眨一眨的。經(jīng)玉格格一抱,也不哭了,竟笑了起來,一笑露出兩個恬恬的小酒渦。全然不知喪母之痛。
玉格格安葬了桂圓,將二人合穴一處。默默禱告道:“傅大哥,也許你不愿我這么做,但我必竟做了,愿你們夫妻在黃泉路上好好做個伴。相敬如賓。桂圓姐,我會把你和傅大哥的孩子,好好撫養(yǎng)成大。只要有我在,決不讓他受半點委屈就是。你放心好了?!?p> 秋水嘆息了一聲,道:“你打算怎么辦?這個孩子呢?帶他回去嗎?”
玉格格默然道:“我會帶他回去的。就……就當是我親生的。我要給他我的所有的東西,地位,尊嚴等等。這是我欠他的吧!”
秋水不停地搖頭,但除此之外,她亦沒有什么好的辦法。
翌日,玉格格辭別了秋水,抱了孩子惴惴不安回到了王府。先時玉王爺福普聽得愛女回府,實是高興萬分。
當玉肌看見憑白添了個外孫時,氣得臉色鐵青。須發(fā)倒豎。嘴角抽搐著,猛地喝道:“拿家法來。”
嚇得面無人色的福晉,忙撲過去抱住玉格格。玉肌一把拽過王妃,把孩子奪了過來,交給一個待婢。揮起皮鞭,向玉格格抽去。喝道:“說,是誰的狗雜種?”
玉格格疼得滿地打滾,緊咬牙關(guān),不肯吐露一個字。任由淚水流到面上。福晉撲嗵一聲,跪到地上,扯住王爺?shù)男渥?,哭道:“王爺,你要打就打我吧!再打下去,會把她打死的?!?p> 玉肌一腳踢開福晉,怒氣沖沖地道:“都是你教的好女兒,把的臉都丟盡了。”說著,又抽了玉格格兩鞭子??粗畠和纯嗟臉幼?,亦是心痛萬分,這兩鞭子,只是虛應(yīng)聲勢而已。停了半響,又看向那個襁褓中的嬰孩,緩緩走過去。猛然抱在手里,高舉起,就要摔下去。
福晉同玉格格大驚失色。福晉叫道:“王爺,他只是個孩子,什么都不曉得啊。那是你的親孫子,你就不怕遭天遺嗎?”
玉格格哭道:“阿瑪,你要殺就殺我吧!放過我的孩子。不然,我也活不了了?!?p> 玉肌一時停了下來。這時門房來報:“王爺,表少爺來了?!庇窦【蛣輰⒑⒆舆f給一旁的婢女。
福晉聞得外甥來了,正好解了女兒的圍,忙道:“快請!”親自扶起玉格格。
和武其隨門房的人走了進來,見玉格格鼻青臉腫的樣,顫抖不安的樣子,不由大吃了一驚,忙道:“姨丈,姨母,表妹她這是怎么了?”
玉肌王爺長嘆了一口氣,道:“你也不是外人,就不怕你笑話了。你說你這個表妹氣不氣人。憑白無故地就離家出走,一走就是大半年,這倒,還給我領(lǐng)回個野種來。你說我日后在同僚面前,還怎么抬得起頭來?!本桶押⒆拥氖抡f了一遍
和武其略一沉吟,忽地跪在地上,大聲道:“請姨丈降罪,這個孩子,委實是我的?!?p> 此言一出,語驚四座。玉肌王爺顫聲道:“真是你的?”玉格格大驚,想要分辨,一時竟痛昏了過去,一個婢女扶住了她。
和武其苦笑道:“這種事豈能撒謊,都是小子一時糊涂,筑成大錯,表妹大概是一時害怕,才躲了出去,以到偷偷生子。還請姨父不要怪罪,就將表妹下嫁給我吧!”
玉王爺正中下懷,連聲道:“賢婿快快請起。本王答應(yīng)你就是了?!?p> 王妃一時亦喜極而泣。她早就想同姐姐親上加親了。況且出了這種事,別的人家是不會要女兒的了。
玉格格雖痛得昏了過去,神志尚還有些清醒,一急之下,掙開婢女,道了聲:“不可!“復又昏了過去。
許久,玉格格才幽幽轉(zhuǎn)醒過來,忽聽到嬰兒的啼哭聲,忙睜開美目,只見自己躺在榻上,不遠處,和武其正哄著孩子睡覺悟,見她醒了,便問道:“這孩子取名了嗎?”
玉格格冷冷道:“沒有吧!”
和武其道:“我看他的襁褓里有一張絹帛,上有他的生辰八字,名字也取好,叫傅記塵。以后我看要叫和記塵了,你看好不好?!毖龌蚴菬o意,或是有意的一笑。玉格格心中一動,因道:“你為什么不問問這孩子的父親是誰?就冒充他的父親。也許他是羅繼剛的兒子呢?你就不怕養(yǎng)只狼在身邊?”
和武其淡然一笑,道:“只要是你承認的孩子,我都會好待他的。而且,你也不是孩子的母親,不對嗎?何況,我還不至于去跟一個死人爭風吃醋吧!那太無聊了。我的肚量還沒有那么小。至于羅大剛,你根本就看不上他,我又何必庸人自撓?!?p> 玉格格唬得一顆心都快跳了出來,道:“你怎么知道?靈光一現(xiàn),道我明白了。那天在墳場的神秘人影就是你了?!?p> 和武其沒有吱聲,算是默認了。
玉格格嘆道:“你這是為什么呢?”
和武其道:“喜歡一個人是沒有為什么的?就像你喜歡他一樣?!?p> 玉格格心里一陣激動,道:“你,你這是何苦……”
和武其道:“從小我們就在一起玩耍,你已經(jīng)在我心里印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長大以后,我一直以為屏雀之選,非我莫屬??墒屡c愿違。你耍了個金蟬蛻殼,當時我以為你死了,傷心難過了好一陣子。后來才知道,你還活著,我好高興,我愿意為你做任何事,那怕是上刀山,下油鍋,跳火海。”
玉格格幽幽道:“我可是一匹桀驁不馴的野馬,很少有人能管得了我.”
和武其道:“也許我就是那個人,可以讓你??恳簧娜??!?p> 玉格格失笑道:“好??!我可告訴你,本格格可不是那么好欺負的?!?p> 和武其忙道:“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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