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志·魏志·張郃傳》:“郃率親兵搏戰(zhàn),備不能克。
自古以來親兵就代表著將軍身邊的最高戰(zhàn)力,這王武也是如此。
王武是從劍州老家一路跟隨王伏虎闖出來的,王武是王伏虎父親的親兵,王家世代從軍,一直扎根在劍州。
先前所說醉道人也是王家先人早年在劍州的生死之交。
所以王武很值得信任,經(jīng)歷這么多波折,仍然侍候在身邊。
王武也是有武藝在身,并不擔(dān)心王武的戰(zhàn)力,但是不得不防一手,所以特意安排提前下車,去那處舊宅等著。
舊宅已經(jīng)靠近城郊了,負責(zé)監(jiān)視全城的是玄策府,并不擔(dān)心被發(fā)現(xiàn)。
又連行了三日過了藍田,到了杜曲,老仆王武便收了三個孩子的行李,抱著骨灰壇子,領(lǐng)著三個孩子下了車。
臨走前將一串銅錢塞進頭領(lǐng)的馬兜里,感謝一眾官差的一路照顧,萬望能護著將軍安穩(wěn)交到刑部。
那頭領(lǐng)雖然嫌棄那串銅錢少了點,但想到王家夫人在登州啟程之時便已經(jīng)打點了。
現(xiàn)在這一家的處境也是艱難了,所以答應(yīng)一定照顧好王伏虎,直到刑部衙門,揮揮手便帶著隊伍押著馬車走了。
王武背著行李包裹的骨灰壇,抱著王子佩,王元一牽了弟弟王令儀的小手,四人往啟夏門走去。
杜曲鎮(zhèn)距離啟夏門大約二十多里路,一路上王子佩與王令儀并未哭鬧。
王元一看見王令儀走的皺了眉頭便叫王武停下歇息片刻。
王元一將王令儀的小布鞋脫了下來,泡在路邊的水池里,逗著他和妹妹看水里的泥鰍。
王令儀看見泥鰍終于散開皺著的小臉,用小腳丫踢水,妹妹在旁邊看的也是開心。
兩小從打二娘出事起就再沒有過“嘰嘰喳喳”的場景了,看著弟弟妹妹露出了笑臉,自己不由得生出滿足感。
自己上輩子沒有生兒育女,不知道是什么感覺,但是心底這滿足感大致就是那種感覺吧。
王元一將背上喝干了水的竹筒抖開蓋子,讓王令儀拿了,自己跳進水池,用手掌合著將泥鰍拖出了水面,喊了聲“快把水桶舉起來”。
王令儀也不穿鞋子,顛顛地舉起竹筒。
王元一將泥鰍送了進去,又灌了一些池子里的水,給了兩個小孩兒。
看著弟弟、妹妹開心,自己也開心,蹲在池子邊,將兩只腳輪流洗了,脫下上衣擦干凈,穿上鞋子,濕著腳走路走不遠的。
又將王令儀拽了過來,洗了腳,擦干凈,重新穿上小布鞋,看著磨得薄薄的鞋底,心里只能想著到家就好了。
重新將衣服穿了,擦腳時濕了一片也不覺得涼,再說這一身土,也不覺得腳臟了。
主仆四人再次趕路,這次王令儀走走就停下看看竹筒里的泥鰍,也不覺得無聊了,顛顛地跟著哥哥往前走。
王元一抱不動,也背不動他們倆,所以跟兩人商量好,讓武叔一人抱一會兒,輪流下地走。
王元一則是接過包袱背了骨灰壇,這樣武叔走起路來也省力一些,行程也快一些。
四人從上午辰時與王伏虎告別,一直走到未時將末,遠處已經(jīng)可以望見城墻模樣了。
初時還不覺得,走的近了才感覺這城墻實在是與電視劇中不太一樣,才六米多高,護城河也不是很寬的樣子,與記憶中的不一樣,也沒有驚艷的感覺。
大業(yè)九年(613年),隋煬帝動用10余萬人在宮城和皇城以外建造了外郭城,城市的格局基本上就是與現(xiàn)如今一樣,陛下登基后沿用了這座城市。
王元一看唐六典時查過資料,長安城東西寬差一點不到一萬米,南北長八千多米,周長三十多公里,總面積八十多平方公里,可以說是現(xiàn)如今大唐最大的城市的了。
記憶中的城墻是明代用宮城的城墻修建的,達到了十二米的高度,城墻上面能跑馬車的。
這長安城一共有十二個城門,南門有啟夏門,明德門,安化門,因為南邊多是荒地很少有百姓走南門,多是住在南邊的百姓進出。
南門的明德門直通皇城宮門,明德門外有圓丘、太一、靈星三壇,每年皇帝都要來祭祀。
東門有通化門,春明門,延興門。通化門距離宮城最近,一般是迎娶,公主出嫁,使臣進出的城門。
春明門靠近東坊市,所以是東坊市商人、百姓進出的城門。延興門外是一片墓葬區(qū),一般是出殯和百姓日常進出的城門。
西門有開遠門,金光門,延平門。開遠門是西行使者或者征討西域的城門,也是絲綢之路的起點。
金光門靠近西市,又有水路進出,所以是胡商進出貨的城門。
延平門與延興門相對,站在這頭能望見那頭,用意也相同,延平門外同樣是一片墓葬區(qū),所以一般是出殯和百姓日常行走。
北門有光化門,景曜門,芳林門,這三門外就是皇家園林,禁苑,意思就是皇家自己玩耍的地方,外人不能來,歷史上有名的梨園就在門外。
城門口進出的人員很少,啟夏門就是南門第三門。
雖然進出的百姓不多,城衛(wèi)軍并不會仔細檢查,除非是大件行李,馬車等才會讓物主打開查驗。
王武領(lǐng)著三人往城門洞走去,兩小只左右掃看著,怎么都覺得好新奇的樣子。
路過城墻邊,王令儀看見一個人身貓臉的妖女跟在一個青年身后走著貓步,一條尾巴搖啊搖的,嚇得緊忙靠近哥哥,不敢再亂看,小臉哪還有剛才的新奇。
王元一一路走來并不覺得稀奇,只是古人的穿著與生活方式與現(xiàn)如今不同,街面上開的鋪子都是挑簾,看牌匾看不出賣的是什么。
漢人、胡人、昆侖奴,甚至公子哥身后的妖族侍從,構(gòu)成了這一幅奇絕詭異的畫面。
見識過后世的地鐵早高峰,哪里還會覺得這百萬人口的城市有什么稀奇,就是那些妖物讓王元一多看了兩眼。
王元一發(fā)現(xiàn)王令儀的異樣,緊緊攥著弟弟的手,跟在王武身后。
走了約莫六、七里,終于進了青龍坊。
王武拿了腰牌與兄妹三人身份文書去坊正處做了登記備案。
坊正知曉這處院子賣給了誰,并未為難,只道是院子久不住人,起鍋燒灶要小心些,日暮便要聽好鼓聲,鼓聲八百響就要關(guān)閉坊門,夜間更不允許出坊門,要等到明日五更二點,坊市門才會開啟,方可出門。
王武忙道知曉了,便領(lǐng)著三小往青龍坊最里面走去。
宅子位于青龍坊的東南角,后墻正對著曲江池,王元一沒想到老爹還有一套湖景房。
王元一站在一座不高的門廊前,院門幾年沒人刷漆,已是斑駁不堪,墻角處也有荒草長出。
看著王武將行李放好,掏出鑰匙,打開了大門。
因為父親王伏虎是五品官,所以這個小院按照制度,中間小小的院子,堂屋五間是一個標(biāo)準的五間七架的結(jié)構(gòu),廳廈兩頭的房屋是三間兩架的格式,與堂屋門廊相連。
院子里已是荒草叢生,廂房有一處屋頂坍塌了下來。
王武開了倉房的鎖,拿出鐮刀,掃把,水桶,一起提著往堂屋走去。
打開堂屋的鎖,東屋外間是王伏虎夫婦日常起居之所,再往里是臥室。
王武并未往里屋走,而是擦了起居的外間供桌隔板,將主母的骨灰壇置于其上。
又仔仔細細擦了供桌四周,讓王元一三人拜了三拜,自己也是拜了一拜。
起身對王元一說道:“郎君少待,我去坊間打兩桶水來”。
長安城有漕渠供水,但是青龍坊這邊沒有,是在坊道邊打了幾口井供做居民使用。
王武用扁擔(dān)挑了兩個空桶走了,王元一將自己和弟弟妹妹的行李搬至了堂屋東側(cè)。
那邊有兄妹三人的臥室,里間給了弟弟妹妹,自己住在外間。
先打開窗子,用掃把掃了浮土,用木板收了倒在院子內(nèi)。
這時王武打水回來,王元一讓王武不忙收拾,先去街上看看是否有吃食,買回一些,省得閉了坊市門,家里又不能開火,要餓一晚上。
還要買些日常用具,柴米油鹽,剩下的銅錢尚還夠用。
王武囑咐不要開院門就走了。
王元一用水瓢舀了一瓢水在木盆里,力氣太小撕扯不開,就用鐮刀將破衣服割開,做成抹布開始擦拭窗子,桌子,床鋪,門板。
又將廚房各處按照先前那般收拾了一遍,直累得小胳膊酸酸的無力下垂。
撐著身體將房梁上吊著的被子扯下,掀去照著的布,由弟弟妹妹幫著將褥子鋪在已經(jīng)干了的床鋪上,被子疊好放在床鋪里面。里外間如是照做。
看著這勉強能住的居室一種成就感油然而生。
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小窩,干著活不知道時間流逝的飛快。
王武提著一大堆東西從院門走進時,王元一已是收拾的差不多了。
王武把買回來的湯餅放在桌子上,侍候幾個孩子吃飯。
王元一忙叫王武趕緊坐下一起吃,現(xiàn)在這般家境還講什么規(guī)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