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的時間后。
老鄭頭氣喘吁吁地雙手握刀,刀身上那原本熊熊燃燒的火焰現(xiàn)在只剩下幾粒火星。
“老……老李……”
他從牙齒縫里擠出這幾個字。
老李頭此時也不好受,他握著長槍的手在微微顫抖,槍身上的寒意已經(jīng)幾近于無。
“老……該死……還有……”
“四……只?!?p> 老鄭頭明白老李頭要問什么,勉強的回答道。
他用力揮刀,擋下了一只妖犬的咬擊。
叮。
他將刀杵在地上,當(dāng)作拐杖,胸膛不起的起伏著。
剛才那一擋,已經(jīng)是他最后的力氣了。
老李頭感到不妙。
“老……你…怎么…樣?!?p> 老鄭頭沒有說話,只是杵著刀,佝僂著背,堵在門縫那里。
外面的四只妖犬似乎已經(jīng)聞到老鄭頭身上的那股死亡味道,它們眼珠子一轉(zhuǎn),不再進攻,而是隔了一段距離,不停地低吼著。
只要妖獸不走,老鄭頭就一刻不能放松。
老鄭頭不能放松,那他就得被不停的消耗著。
可是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瀕臨油盡燈枯,根本堅持不到多久,再這樣下去,遲早會倒下。
那群妖犬竟然是打算把老鄭頭給耗死。
老鄭頭深呼吸,盡力讓自己的氣息平穩(wěn)下來。
同樣的,老李頭也趁機舒緩了下自己急促的呼吸節(jié)奏。
“老李頭?!?p> “嗯?”
“這是咱們的第幾場?”
“我哪知道是第幾場。自從23歲碰到了你,大大小小的戰(zhàn)斗就沒停過,總感覺和你呆在一起沒好事。”
聽到這話,老鄭頭笑了。
“你問這個做什么?!?p> “我在想,這應(yīng)該是我們共同戰(zhàn)斗的最后一場了吧?!?p> 老李頭一愣,而后低下頭看著已經(jīng)握不穩(wěn)的長槍,沒說話。
他心里現(xiàn)在很后悔。
當(dāng)初自己為什么要選長槍呢。
這玩意又重又長,威力雖然大,但極消耗體力。
如果當(dāng)初選了個輕便的,那他現(xiàn)在是不是還能保有余力,還能接替老鄭頭守門,讓他休息會?
不等他后悔完,門外的妖犬們似乎覺得時候到了。
一只妖犬吠叫,趴低身體,然后四肢用力,猛撲向老鄭頭。
它的身上亮起陣陣風(fēng)之旋渦,像是在它身上裝了一個噴射器,讓它的速度越來越快。
老鄭頭根本躲不開。
他也不打算躲。
“老鄭!”老李頭在他身后大喊。
老鄭頭看著那越來越近的犬牙,想舉起雙手。
可是雙手卻像山石一般沉重,根本抬不起來。
不止他的雙手,就連他的雙腳也像陷入了泥潭,根本無法移動。
“就到這了吧?!?p> 老鄭頭閉上了眼睛。
嗖!
一支利箭從一側(cè)破空而來,直接射中妖犬的頭顱。
巨大的射擊力將妖犬飛撲的身體都帶偏到一旁,直接撞在了大牢的門上。
老鄭頭睜眼,有點不敢相信。
他看著那躺在地上四肢亂蹬,馬上就沒了氣息的妖犬,還有妖犬頭上的那支箭矢。
這是誰的箭?
不等他想明白,又是數(shù)道箭嘯聲響起,剩余的三只妖犬應(yīng)聲而倒。
這幾只1級妖獸,完全不是這些箭矢的對手,皆被一箭斃命。
江一從兩棟民居間狹小的過道中走出,警惕地看向四周,確認再也沒有別的妖獸后,向大牢跑來。
“老鄭頭,老李頭!”
聽到有人喊自己,老鄭頭意外的看向遠處。
當(dāng)他見到那個手拿犀牛魔角弓的年輕人時,眼睛一下子濕潤了。
“還是年輕好??!”
老鄭頭感慨道,隨即倒了下去。
老李頭扔下槍,慢慢走到老鄭頭身邊。
“老李頭,老鄭頭怎么樣了?”
江一趕緊問道。
老李頭檢查一番后說道:“只是力竭昏迷,應(yīng)該暫時沒有生命危險?!?p> 江一探頭,朝大牢里看了一眼,見著三只妖犬尸體,連忙說道:
“兩位老大哥真是英勇不減當(dāng)年?!?p> 老李頭笑罵道:“你個混球小子,你哪里見過我們當(dāng)年有多威武?!?p> 江一嘿嘿一笑,道:“晚輩福薄,見不著,實在是可惜?!?p> “嘴貧!”
江一幫忙把老鄭頭抱進大牢的休息室,又幫老李頭重新處理了牢門的基礎(chǔ)防護,見著大牢的庫房里有充足的食物和水,心里就放心下來,然后說道:
“兩位老大哥雖然威風(fēng)不減當(dāng)年,但是現(xiàn)在還是保住性命要緊。一會把大門關(guān)緊,別再開門了,那些妖獸就交給我們吧?!?p> 老李頭點了點頭。
以他和老鄭頭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別說守護雙江城,恐怕連自己都守護不了。
還是別出去給守城士兵們添麻煩了。
待江一走后,老李頭將所有防護措施認真地布置完,并仔細檢查了好幾遍以確保位置全都擺放正確后,才回到休息室內(nèi)。
他看著還在昏迷狀態(tài)中的老鄭頭,埋怨起來。
“你倒是睡得安穩(wěn),可苦了我了,接下來我得時時刻刻守著大門,連個換班的人都沒有?!?p> 說完,他關(guān)上休息室的門,拿了水和吃的,搬了把椅子坐在休息室外邊,哼起小調(diào)來。
江一離開大牢后,聽從吳江傳來的指令,又殺了數(shù)只妖獸。再加上其他群眾合力,終于將那些突入城內(nèi)的妖獸們都全部解決。
城門口的戰(zhàn)斗也接近了尾聲。
王盛將剩下的一支守衛(wèi)軍也調(diào)了過來,集所有雙江城守衛(wèi)軍之力,將那些妖獸和控制他們的黑魔法師們盡數(shù)殲滅。
江一回到了城主府,喝了幾大碗水。
又趕至城主辦公室時,卻發(fā)現(xiàn)王盛臉上沒有絲毫喜悅。
“怎么了?”江一問道。
王盛皺著眉毛說道:“這還只是第一次試探性進攻,我們就打得如此慘烈。要是他們發(fā)起總攻,那我們……”
王盛沒有繼續(xù)說下去,但在場的人都知道他的意思。
貝子林不安地說道:“那我們就沒有任何辦法了嗎?!?p> 羅中韋也說道:“向蜀山城求援了嗎?”
“早就已經(jīng)通知了。但是他們哪怕乘坐風(fēng)舟,趕來也得半天時間,我怕我們等不到那個時候?!?p> 所有人都沉默了。
是啊,蜀山城雖然離雙江城不算太遠,但時間上終究會來不及。
突然,謝生大喊道:“我聽到了!”
王盛連忙問:“你聽到什么了?”
“我聽到了城主他們關(guān)押的地方了!”
原來,雖然謝生聽不到耿正所在位置的聲音,但是遠離耿正的那些黑魔法師的交談內(nèi)容,他卻能聽得一清二楚。
當(dāng)仁依回去,并帶來先發(fā)部隊的傷亡報告后,這份報告在那些低階黑魔法師中引起了軒然大波。
因為在他們看來,這些先發(fā)的黑魔法師們純屬炮灰,完全就是被趕上前線去送死的。
他們雖然人狠心黑,對雙江城中百姓的死活完全不在意,但卻格外在乎自己的性命。
沒有誰愿意去當(dāng)他人的棄子。
于是有人開始小聲討論起來,說著說著,就說到了魯正誠、羅文君、貝詠杰和元時這四位雙江城的4級魔法師的所在。
貝子林趕緊問道:“那我父親到底在哪?”
所有人都緊張地看著謝生。
謝生舔了舔嘴唇,道:
“他們四位都被關(guān)押在這群黑魔法師的后方,也就是山包頭的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