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難得清晝大人想著要給她買吃的,蘇長歡斟酌了一下,獅子大開口的討要了三份米糕,打算獨食。
云清晝向來都不喜歡碰這種甜膩膩的糕點,若不是蠢狐貍想吃,他也不會去買回來。
可如今瞧著蠢狐貍吃得眉眼彎彎,腮幫子鼓鼓的,看起來仿若在吃著什么山珍海味似的。
莫名的,他也想嘗嘗這米糕究竟是什么味道的。
云清晝的視線落在蘇長歡手中拿著的那份米糕上,后者正吃得歡,壓根就沒反應過來。
倒是跟在后面的阿南和北漠瞧得一清二楚。
北漠本來就是一根筋的,性子直來直去的,腦袋時而也會轉不過彎來。
見著云清晝似乎很想吃米糕的模樣,北漠的眸光一轉,在米糕和蘇長歡之間掃了一眼,他抿了抿唇,便想著開口。
下一瞬,阿南卻拉住了他的衣袖。
北漠愣了愣。
他下意識的偏眸,眼神疑惑的盯著阿南,雖并未開口,疑惑的心思卻明明白白的表露在面上。
阿南搖了搖頭,示意他先不要說話。
北漠:“……”
見某人還是不開竅,阿南既是無奈又是無語,見著前面兩人的黏糊勁,他只能拉著北漠往另一邊走去,與蘇長歡和云清晝所站的位置拉開了些距離。
北漠只覺得莫名其妙。
他撓了撓后腦勺,擰著眉宇道:“阿南,你這是做什么?。??”
“有什么話是不能當著恩人和蘇姑娘的面說的嘛?”
北漠自認,自己行事光明磊落,想進長明宗就直接說他想進長明宗,想跟著恩人,那就會直接和恩人說,他想跟著他。
可阿南如今搞這么神神秘秘的一出,倒是令他有些迷糊了。
“你為何要將我拉過來?”
北漠撇了撇嘴角,他本還打算著去給恩人買米糕呢!
瞧瞧恩人直勾勾的盯著蘇姑娘手上的米糕,想吃又不敢開口的模樣,實在是太可憐了!
雖說他手上積攢下來的靈石不多,但再多買兩份米糕也是可以的。
北漠的心思實在是太好猜了些。
阿南無語的沖他翻了個白眼:“你真的是個呆子!”
北漠:???
說話就說話,為何突然來了個人身攻擊?
北漠瞪大眼睛,滿臉不服氣。
他才不是個呆子!
北漠咬咬牙,威脅性的揚起拳頭:“阿南,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難道你就瞧不出恩人和蘇姑娘黏糊著?”
阿南嘆了一聲,將話說明白了。
“黏糊?”
聞言,北漠越發(fā)的迷糊了:“恩人和蘇姑娘黏糊,又與我何干?”
黏糊就黏糊,為何非要跟他說?
阿南:“……”
“小北,你以前的智商可沒有這么低的?!?p> 眼見著北漠惱得想要對自己動手了,阿南連忙又道:“難道方才你就沒有注意到,你買了米糕給蘇姑娘的時候,恩人的臉色都黑了!”
北漠好像聽懂了,但又好像沒聽懂:“所以呢?”
“所以就是——”
阿南深吸了一口氣,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深長的道:“蘇姑娘想吃什么,自有恩人看顧,同樣,恩人想吃什么,蘇姑娘自會顧著他,你就少操點心吧!”
這下他聽懂了。
就是阿南不想讓他插手恩人和蘇姑娘之間的事情?
比如買米糕?
好像是的。
“行了。”
北漠點頭:“我明白了,阿南,我明白你的意思了?!?p> “那就好。”
阿南松了一口氣。
若恩人再是那般黑著臉的話,他們想進長明宗,肯定會有著更大的難度。
他們還是別去瞎摻和恩人和蘇姑娘之間的事情好了。
畢竟,恩人能夠容忍他們兩個跟著,想來也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說不定,恩人時刻都在想著將他們兩個甩開。
阿南自認看得通透。
但北漠非要跟著,他也是沒有辦法了,只得順著小北的意思去做了。
“那我們現(xiàn)在可以繼續(xù)跟上去了吧?”
歇了給恩人買米糕的心思,北漠又起了別的心思,他想仔細的瞧瞧,恩人和蘇姑娘究竟會是個怎么樣的黏糊法。
他先前都一直沒有注意到。
若不是阿南親口說出來,他怕是從來都沒往那邊想過。
阿南微愣:“你還想跟上去?”
“為什么不想?”
北漠反問。
他還想一路盯著恩人和蘇姑娘呢!
思及此,北漠壓根就不想再等阿南的回應,伸長脖子,眼睛犀利的瞧見了蘇姑娘的身影,頓時眸光一亮,抬腳就要往那邊走去。
就算阿南想攔都攔不住。
忽地,北漠腳步一頓。
阿南跟了上來,一眼瞧著他的臉色,似乎有些不太對勁,先是震驚,后是惱怒。
他下意識的順著小北的視線望去——
頓時就見恩人和蘇姑娘被一群人圍困在中間,也不知是遇到了什么麻煩事,起了爭執(zhí),遠遠的聽著有些吵鬧,街道兩旁的人都躲到另一邊去了,一個個神色好奇,似乎在等著看戲,就差搬著板凳磕著瓜子。
“蘇姑娘他們……”
阿南剛想開口,忽而就見到北漠帶著一身怒意,大步流星的走了過去。
居然有人敢找恩人和蘇姑娘的麻煩?。?p> 簡直就是找死!
察覺到北漠的想法,阿南立馬閉嘴,快步的跟了上去。
蘇長歡也不知道為何“麻煩”突然就找上了她。
她吃著米糕,好端端的也沒有惹到旁人,卻防不住旁人非要沖出來碰瓷,還說什么她踹傷了他,性命垂危,沒多嚴重卻編得多嚴重,還非要讓她賠靈石……
天知道,她壓根就沒動腳!
可還不待她反應過來,為自己辯解,僅是眨眼之間,又來了一撥人,說是為想要“碰瓷”的那人撐腰。
莫名其妙的被圍住,蘇長歡只得停了下來,連米糕都沒空吃了,她在心里琢磨著,自己是不是應該把“碰瓷”徹底做實了,先斷了那人一條腿……
畢竟好妖可不好當,要當就只能當個壞妖了。
云清晝守在蘇長歡的身旁,他緊繃著臉色,抿著唇,似乎在壓抑著自己的怒意。
銳利的眼神如刀子似的,定定的望向癱在最中間的那位自稱被蠢狐貍踹傷了腿的無賴。
“你們究竟想做什么?”
帶著一群人故意跑到街上鬧事,將他和蠢狐貍圍住,不讓他們離開,還哭哭啼啼的將“傷情”傳開,想要引得旁人的同情。
看來,這出戲可是針對著他和蠢狐貍的啊。
云清晝很生氣。
他本來都已經(jīng)能哄得到蠢狐貍讓他嘗一口米糕,結果就在這關鍵的時刻,不長眼的沖出來了,害得他壓根就沒有嘗到米糕的味道!
實在是氣煞他了!
“若是都不說,那就別怪我下手狠了——”
話音未落,眾人只聽得見一聲慘叫,再定睛一瞧,癱在地上的那人的右腿竟是詭異的扭曲了。
那人痛得面目猙獰,不停的在喘著氣,似乎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而下狠手的云清晝卻是半步都沒有挪動過。
他目光涼涼的掃過眾人,嘴角噙著冷笑,不慌不忙的道:“這才算得上是踹傷了你的腿?!?p> “我家阿歡沒做過的事情,就算是想強行壓在她的頭上也不行,若不然,就和他一樣?!?p> 那個“他”可就是個想假裝受傷卻最終真?zhèn)说牡姑沟啊?p> 旁觀的眾人心中大駭,紛紛遠離,生怕下一個被折斷腿的就是自己。
倒是蘇長歡聽著清晝大人口中的“我家阿歡”,心跳莫名的亂了一下,很快又恢復如常了。
我家阿歡?
……嘖嘖嘖,清晝大人好生奇怪啊。
將蘇長歡和云清晝圍困住的另外五人臉色皆是難看極了,他們也沒有料到,眼前的這位宗門弟子竟然說出手就出手,連半點余地都沒有留下!
心狠手辣的根本就不像是個宗門弟子!
一時之間,另外五人都沒有動,一個個都在心底想著應對之策。
瞧著眼下的情況,雙方不動,也不知對方接下來又要演什么戲碼,蘇長歡掏出一塊小米糕塞進嘴里,細細的嘗著味道:
“我本來還想著動手呢,沒想到清晝大人出手更快,我剛剛都沒反應過來。”
她說得一本正經(jīng),圍堵的五人心情復雜——他們究竟是遇到了兩個什么人!?
云清晝輕嘖一聲:“就這點小事何須你來出手?”
就蠢狐貍那小胳膊短腿的,修為又不到家,若是想在對方?jīng)]有察覺之前就出手傷了對方,那無疑是異想天開。
還不如讓他親自出手,蠢狐貍也能省點心。
蘇長歡咽下嘴里的米糕,小小聲的嘀咕著:“方才他冤枉我傷了他的腿誒,若我不真的傷了他,豈不是白白受了冤枉?”
云清晝:“……”
云清晝沒想揪著這事和蠢狐貍扯個明白,眼下都還有鬧事的人呢,若是不將眼前的這些人狠狠的收拾一頓,怕是今兒出來閑逛都失了心情。
將蘇長歡擋在自己的伸手,云清晝語氣冷冷的道:“若你們肯交代,到街上演這么一出究竟是為何,那我就勉強放過你們,若不然……”
“做夢!”
率先說話的正是折了腿的那位。
他的腿都折了,若是不從對方的身上啃出一口肉來,又怎么舍得半途而廢?
那人心中憤懣不已,拖著腿往另一邊挪動,嘴上卻說著:“大哥,別忘了我們先前商量好的事情!”
被稱為“大哥”的長須漢子頓時沉了臉色,他悶著聲道:“沒忘!”
既然都已經(jīng)接下了任務,那自是沒有不戰(zhàn)而敗的可能!
長須漢子利眼一掃,沖著另一邊圍觀的路人吼道:“若是不想死的就統(tǒng)統(tǒng)都滾得遠遠的!”
眾人一驚,下意識的往后挪。
中間一段街道徹底空了下來,也就只剩下雙方對峙。
北漠和阿南匆匆趕過來,兩人站在云清晝的身旁。
一瞧到對方來勢洶洶的模樣,北漠不怒反笑:“這是想著以多欺少?”
阿南雖未開口,靈劍卻是先一步拔了出來。
除了一個折了腿的,對方就只剩下五個能打的,而云清晝這邊有四個人。
就算真的要打起來,北漠和阿南也是絲毫不懼的。
北漠唰的一下,也將自己的靈劍拔了出來,囂張的指著對方:“要打就趕緊打,別耽誤了我們閑逛!”
聞言,蘇長歡從云清晝的身后探出個小腦袋:“別耽誤了我吃米糕!”
本是很嚴肅的氣氛,就被這么一句話給打破了。
北漠險些笑了出來。
阿南使勁的繃著臉,沒笑出聲來。
云清晝也是彎了彎唇角,無言以對。
對面的人頓時被氣到了。
老七想著動手了,他沖著老大使了個眼神。
長須漢子壓下眼中的怒意,下意識的往坐落在左上方的客棧望去,待瞥見窗口的那道墨色的身影時,他定了定神,忽而拔高了嗓音,沖著云清晝四人義正言辭的道:“虧得你們還是長明宗的弟子,竟是這般的蠻不講理!”
北漠目瞪口呆。
這好端端的怎么能扯上長明宗了?
長明宗?
竟是長明宗?。?p> 此話一出,瞬間就將周圍旁觀的路人的好奇心給勾起來了。
近來長明宗可是他們茶余飯后的談資,先前還有著神隱宗和長明宗交好的小道消息傳了出來,這讓很多人都想不通其中緣故。
身為四大宗門之一的神隱宗,何須放下身段親自上門和小宗門結交?
眾人想知道這其中究竟是怎么的一回事,卻遲遲得不到消息,一個個好奇得撓心撓肺的。
如今一聽到“長明宗”,眾人的好奇心再次活絡了,紛紛豎起耳朵,想要仔細聽聽這擺在大街上的又是怎么樣的一出戲。
說實話,突然聽到這番話,云清晝和蘇長歡都有些措手不及。
不過,他們并沒有出言阻止,而是在等著后續(xù),他們都想知道,這莫名其妙的扯上長明宗究竟是個什么意思……
察覺到長明宗的兩位弟子似乎被驚得說不出話來,而眾人的好奇心又被他勾了起來,長須漢子冷哼一聲,斂去眸底的得意,他義憤填膺的道:
“你們作為宗門弟子,先是傷了我兄弟的腿,還死不承認,而后,又惱羞成怒的折了我兄弟的腿,年紀輕輕卻手段狠辣,你們可還擔得起宗門弟子的名號?”
“還是說,長明宗教出來的弟子就是如此的不堪!?”
眾人嘩然。
這一番指責可是連長明宗的聲譽都拉下場了!
話里話外可不就是說長明宗教出來的弟子不行嘛!
要知道,長明宗剛遷入主城,在外的聲譽最是重要的……
蘇長歡的臉色頓時冷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