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國公主看到李簡尚后,率先打招呼,拱手行禮:“李公子,我們又見面了?!?p> 李簡尚心中相當(dāng)好奇,笑問:“你怎么老是能跑出來?”
瑞國公主:“......”
林文旭恭敬行禮:“在下林文旭,見過這位公子?!?p> 瑞國公主回了一禮,而后郁郁寡歡的說:“本公子心中煩悶,聽說喝酒能消愁,我們找個茶樓酒肆,好好的喝一次?!?p> “我還有事,改日再喝?!?p> 李簡尚知道瑞國公主沒怎么喝過酒,她此時如此說話,必定是遇上的極為不順心的事情,未必不會遷怒他二人。
再者,若是把公主灌醉了,到時候官家必定會降罪于他,可能會性命不保,他可不想遭受這無妄之災(zāi)。
“在下今日剛落榜,也心中煩悶,想一醉方休,可惜囊中羞澀?!绷治男裥闹杏艚Y(jié),長嘆一口氣。
“我請客,你隨便喝,走。”趙瑞兒爽快的說。
“既然如此,那我林某人就陪趙公子一醉方休?!绷治男窆笆直?。
李簡尚在一旁無語了,這林文旭怪不得沒上榜,黔地來到臨安的驢,是真的蠢,連趙瑞兒是女扮男裝都看不出來。
兩人走入就近的客棧內(nèi),李簡尚好不容易找到個算術(shù)奇才,現(xiàn)在這個算術(shù)奇才去送死了,他留著也不是,走也不是。
最終,李簡尚沒有選擇離開,走入客棧內(nèi),打賞店小二十文錢,叫店小二去賈府通知賈似道,說其外甥女在XX客棧喝酒。
還特意提醒了店小二一句,若是賈府的人問他是怎么知道的,就叫他回復(fù)‘是一個叫李簡尚的人說的’。
店小二見錢眼開,立刻放下手中的活,去賈府通知賈似道大人。
李簡尚緩緩的進(jìn)入客棧內(nèi),找到兩人所在的桌椅,不動聲色的坐了下去。
林文旭也是真正的奇葩,全程一個人單獨喝酒,只會‘噸噸噸’,與趙瑞兒無任何交流。
他很快便喝得醉醺醺的,趴在桌上開始說胡話。
趙瑞兒拿著一杯酒,放在嘴邊抿一下,辣味嗆人,不敢多喝。
“李兄,你說我為何如此命苦,婚姻大事由不得自己?”趙瑞兒愁苦的問。
“民間都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況是你這樣的出身,身不由己不很正常么?”李簡尚神色平淡的回復(fù)。
“明天就要殿試選出狀元了,可我不喜歡那幾個人,不是長得太丑,就是長得太老。”趙瑞兒嘟著嘴說。
“吹了蠟燭都一樣?!崩詈喩休p笑著回答。
“你說的好有道理,不對......你怎么盡說些風(fēng)涼話?”趙瑞兒反應(yīng)過來了,怒目瞪著他。
李簡尚拿起酒杯,一口悶完,笑道:“我一介平民百姓,也沒有能力讓官家改變想法。不勸說你改變想法,我還能做什么?”
趙瑞兒滿臉不爽,微怒道:“你能不能好好說話?”
“你看我還有機會嗎?”李簡尚打趣問。
饒是有著良好素養(yǎng)的趙瑞兒,此時也破防了,怒飆臟話:“滾!”
“這就是你的問題所在,你年齡老大不小了,目前沒找到新的人選,又想推掉官家為你挑選的人,官家會同意么?”李簡尚把姿態(tài)略微擺正了一些。
“確實,若是我找個人搪塞父皇,或許能讓父皇改變想法,那么找誰合適呢?”趙瑞兒開始沉思起來。
想了好一陣子,也沒想出個合適人選,直接拿起酒杯,就把酒一口悶了。
她還是像上次那樣,被嗆得眼淚鼻涕橫流,不過內(nèi)心確實好受了很多。
“我懂了,原來酒是不好喝的,喝的全是心酸,全是苦悶......”趙瑞兒感慨一句,再給自己倒了一杯。
李簡尚:“......”
他心想著,喝馬尿怎么還能喝出人生感悟來呢?
在一旁的林文旭已經(jīng)喝醉了,趴在桌子上哭喊著:“為什么?為什么我會落榜?我愧對父老鄉(xiāng)親的期待。嗚嗚嗚......”
趙瑞兒喝完第二杯,然后又把手伸向酒壺,去倒第三杯,李簡尚見狀,立刻伸出手,壓住了她那溫潤細(xì)膩的手。
“你看看他,喝醉后的結(jié)果都這樣,會特別失態(tài)的。你還是少喝點,若你發(fā)酒瘋了,我和我朋友的人頭不保?!崩詈喩形⑽u頭,勸阻她不要再喝了。
趙瑞兒聽到這句話,敏感的神經(jīng)被觸動了,微紅著臉,大喊道:“我也是人,憑什么我要行為舉止非常得體?憑什么要我處處要為別人著想?我就不能為自己而活么?”
“不能!你任性了,更多的人會受到牽連?!?p> 李簡尚雖然心疼她,但更在乎自己的小命,此時心中有千萬頭草泥馬奔騰,想著促織宰相怎么還不來把人領(lǐng)走。
趙瑞兒徹底破防了,目露兇光,死死地盯著李簡尚,威脅道:“你放手!”
“你平時沒怎么喝過酒,酒量不好,現(xiàn)在已經(jīng)處于半醉狀態(tài)了,再喝一杯,我怕你控制不住自己。”李簡尚看著她那紅嘟嘟的臉蛋,實在是不敢放手,不敢再讓他倒酒。
趙瑞兒醉意上頭,竟然直接起身,張嘴就咬在李簡尚的小臂上。
一股鉆心的疼涌入他的腦海,他也不敢大力甩開,只得強行忍受。
這個時候,促織宰相賈似道姍姍來遲,見到趙瑞兒后,急忙沖上前來,扶住趙瑞兒。
“我早早就叫人通知到您,現(xiàn)在您終于來了。”李簡尚用手捂著被趙瑞兒咬傷的傷口,滿臉解脫和釋然。
趙瑞兒知道是李簡尚告密之后,怒道:“好你個李簡尚,你竟然敢告密,上次本公主出來,估計也是你走漏的風(fēng)聲,本公主要治你得罪。”
趙瑞兒說完之后,沉沉的昏睡過去。
賈似道上下打量著李簡尚,心中非常好奇,沉聲問:“你是哪家的子弟?”
“我叫李簡尚,只是一介平民,并非世家貴族子弟,也無功名在身?!崩詈喩泻艿皿w的行了一禮。
賈似道驚為天人,一介平民就能認(rèn)出公主身份,臉上絲毫沒有攀附巴結(jié)之意。
這份觀察入微的能力,這古井無波的淡然心性,天底之下,怕是無人能出其右。
“你通知有功,是否需要我引薦入朝為官?”賈似道微笑問。
當(dāng)下,賈似道并不滿足于兩淮宣撫大使的職位,他想更上一層樓,坐上丞相之位。
而他在朝廷之中,卻沒有多少的心腹,并且最有才華的那一部分人也看不上他,還暗地里嘲笑他只會玩蟋蟀。
所以,他急需提拔屬于自己的勢力,而當(dāng)下遇到的李簡尚,是個很好的選擇。
可讓賈似道沒想到的是,李簡尚也看不上他。
李簡尚微笑婉拒:“感謝大人抬愛,小人無功名在身,才華有限,不敢多想。公主殿下已然喝醉,還是快點把她送回去休息吧?!?p> 賈似道看這李簡尚那真摯的表情,不好強求,沉聲威脅道:“若是想入朝為官,直接找我引薦,千萬莫要去尋其他人?!?p> “一定!一定!”李簡尚拱手行禮,表面笑嘻嘻,內(nèi)心馬賣批。
這賈似道的話外意思是我最先找到你的,若是你投靠別的大官門下,我就整死你。
在賈似道走后,李簡尚終于有心情喝酒了,倒出一杯,細(xì)細(xì)品嘗。
這賈丞相雖然把大宋江山葬送了,可人卻很聰明,一下子就能看出他的與眾不同。
可他實在不敢坐上大宋這輛開往大海的末班靈車。
他知道,再有才華的人,也難以對抗?jié)L滾而來的歷史洪流。
林文旭趴在桌子上,時不時發(fā)出憤恨之聲。
李簡尚再喝下兩壺酒,往復(fù)上了好幾次廁所,才等到林文旭酒醒。
林文旭醒來之后,一臉迷茫,問:“怎么天都快黑了?”
“你喝醉了。”李簡尚微笑道。
林文旭看著李簡尚臉色正常,心中羞愧,真誠道歉說:“李公子滴酒不沾,在這里苦等了我如此之久,在此說聲對不住。”
“其實我也小喝了兩壺。”李簡尚想到酒水如此寡淡,根本就是喝了個寂寞。
林文旭雙眼瞪大,不敢置信,疑惑問:“一壺酒就半斤有余,你喝了一斤多,一點事情都沒?你是酒仙轉(zhuǎn)世?”
“非也,每個人酒量有差異,我可能就是千杯不醉的那一類人吧?!?p> “李公子真神人也!”
“該回去了?!崩詈喩锌粗巴忾_始暗沉的天空。
“我已把心中的憂愁排解完畢,身心舒泰?!?p> 林文旭起身,
“剛才我聽見殿試、公主等詞語,是不是我太想及第,出現(xiàn)了幻聽?”
李簡尚不想瞞他,緩緩道:“剛才的那個趙公子就是瑞國公主,我一開始就說有事,拒絕跟她喝酒,就是因這個原因?!?p> 林文旭想到他在鬼門關(guān)走了一遭,差點嚇尿了,顫顫巍巍道:“公主不是要嫁給今年的科舉狀元么?明天早上就要選出狀元了,她怎么還有時間跑出來?”
“這個我也不知道,下次見到她后,你去問一下她?!?p> 林文旭尬笑,連連擺手道:“不敢!不敢!”
兩人邊走邊聊,緩緩的消失在街道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