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州，襄陽。
這是一處用竹竿削制的籬笆，圍成的小小院落。
爬滿了青藤的屋邊還有頗為罕見的葡萄架，下面則放著一張老舊的青石棋壇。
“嘎~”
聽見有鴨子叫的聲音，徐庶稍稍繞了幾步，院落的北面是一條潺潺流淌過的小河。
年紀最小，只有14歲的諸葛亮正在蹲在河邊，乖乖地洗碗筷。
與北方關中不同，此時南方的河邊依舊草色青蔥，幾株樹叢上綻著粉白相間的花，與藏在嬌艷荷花后的浮水鴨子相映成趣。
一縷微風吹過樹梢，高過屋頂?shù)臈盍S風擺動，仿佛是在跟徐庶點頭致敬。
太陽的光影如同一條赤紅的匹練，照映在楓荷橋下的水面反射出點點微光，分外美好。
“嘎~”
聽著煩人的鴨叫，正在偷葡萄的龐統(tǒng)顫了顫，哪怕踩在棋壇上，16歲的他還是夠不到。
“我?guī)湍??！?p> 徐庶今年已經25歲了，還當過游俠兒，身材高大，跳起來輕輕松松就把一串葡萄摘了下來。
龐統(tǒng)咽了咽口水，有些心虛地問道。
“這可是稀罕物，水鏡先生不會怪罪吧？”
“你沒聽過‘水鏡推豬’的故事？”
“沒有?！饼嫿y(tǒng)滿是青春痘的臉上油光锃亮。
“吃吧，先生不會怪罪的?！?p> 兩個偷葡萄賊小心翼翼地品嘗著在荊州難得一見的葡萄，雖然葡萄的個頭不大，也不算很甜，微微有些發(fā)酸，但還是讓徐庶和龐統(tǒng)吃的回味無窮。
水鏡先生司馬徽午覺方起，一身寬袍大袖，踏出屋門。
“大夢誰先覺？平生我自知。草堂秋睡足，窗外日遲遲?！?p> “先生！”
洗完碗筷的諸葛亮也跑了回來，他抖了抖手上的水漬，看著水鏡先生司馬徽的眼神中多了一絲渴望。
“嗯？”
“我想吃葡萄！”
徐庶和龐統(tǒng)看著某處斷裂的葡萄藤蔓，沉默不語。
“那你去摘啊?！?p> 諸葛亮不用試，就知道自己踩在石壇上也是夠不到的。
所以，他眼巴巴地看著司馬徽。
司馬徽笑了笑，抱著諸葛亮，諸葛亮終于摘下了一串葡萄。
“先生先吃?！?p> “兩位兄長也吃?！敝T葛亮對著兩人眨了眨眼。
徐庶和龐統(tǒng)一個仰頭望天，一個低頭看地。
“朝廷鄭縣大捷的消息，你們知道了嗎？”
“聽說了?！?p> “弟子聽人說朱驃騎指揮若定，天子也很英武，襄陽城里都在傳，這是天上派下來第二個光武，來中興大漢的?！?p> “那你們知道，以前長江上的錦帆賊首領甘寧，在此戰(zhàn)居功至偉，都當上了中郎將嗎？”
徐庶、龐統(tǒng)和諸葛亮茫然地搖搖頭。
“時也，命也?！?p> 水鏡先生司馬徽淡淡地笑了笑，指著棋壇上的書問道。
“都說說吧，一本書，如何才能飛起來？”
這明顯是借物喻人，龐統(tǒng)、徐庶、諸葛亮三人略微沉思了起來。
龐統(tǒng)有急智，率先答道：“要遇到舍得給這本書花錢的人，做個特制的紙鳶帶著它飛？”
“不對?！?p> 司馬徽撥開葡萄，看著在陽光下晶瑩剔透的果肉，給出了否定的答案。
“大風起兮，書自然飛，一個人的成就，既要看天下大勢所趨，也要看個人努力奮進，但總歸是要大勢來借力的?！?p> 徐庶的回答似乎很有道理，年近而立的他經歷了更多的社會毒打，對時代和個人的關系也看得更透徹。
水鏡先生笑著搖了搖頭，捻著胡須不語。
這下龐統(tǒng)和徐庶有些撓頭了，這也不對，那也不對，這道題這么難嗎？
他們不約而同地看向了公認最為聰慧的諸葛亮。
“遇到舍得給這本書花錢的人很重要，有一場能憑借的勢頭也很重要?！?p> 諸葛亮嘆了口氣，緩緩說出了答案。
“但最重要的是追讀啊！”
沈不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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