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師尊,不可以絕情15
陸靜心里一梗,渾身的血液仿佛倒流入她的大腦里,沖的她腦子嗡嗡的。
就像是夏天一口氣吃了十個冰淇淋,再走到陽光下,直視著太陽的那種眩暈感。
“怎么可能!”她自嘲般的笑了笑,“就算我爛尾了,咳咳,你那時候不是被徐傲天一劍穿心了嗎?”
“你怎么可能沒死呢?”陸靜掙扎幾下無果之后,望著漆黑的四周,絕望的嘆息。
“師尊是不是覺得很奇怪?”男人清冷的調(diào)子飄蕩在空氣中,肅殺又寒冷。
“沒有沒有,”陸靜搖了搖頭,她真滴是無語死了。
但是她不敢問。
她已經(jīng)不想知道他是怎么沒死,又是怎么逃脫了天道的清洗。
她只想跑路……
許是她渴望跑路的眼神太過于炙熱,男子一把掐住了她的下巴,逼迫她看向他。
“師尊,我這里有一本書,現(xiàn)在還沒悟到,不如師尊教教我好不好?”他的聲音有些青稚,清清脆脆的,帶著幾分低啞。
聲音劃過陸靜的耳膜,帶起一陣戰(zhàn)栗。
那人松開她,重新點亮紅燭,舉著紅燭再次走近。
陸靜看到他走過來的樣子,表情帶著幾分憂郁。
她眼眸瞬間亮了亮,“什么功法???是不是我教會你,你就會放我走???”
那人并未出聲,只是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陸靜見狀飛快地甩鍋,“哎呀,那時候我也不想傷害你的,但是我是被一個看不見的力量逼迫的,它說如果我不這樣子做,它就會弄死我?!?p> 先把鍋甩給系統(tǒng)再說,反正這人又找不到系統(tǒng)。
那人眼眸一頓,眉間的紅色火紋更加艷麗起來,“原來如此。”
“啊對對對?!标戩o心想有戲,她就把系統(tǒng)怎么虐待她的事情胡編亂造了一堆。
雖然說她只是一個原著作者,但是她可會大忽悠了。
“小裴啊,是什么功法呀?要師尊現(xiàn)在教你嗎?”
男人不說話,蹲下身子打量著她。
紅燭的光映在她如雪一般的肌膚上,更添一抹絕色。
師尊平日里一直是一件青灰色的青嵐宗道袍,從來不會穿其他款式的衣服。
如今她穿著薄薄天蠶絲做成的一件蓬松似蓮花的紗裙,皓腕在薄紗下若隱若現(xiàn),勾得他心癢極了。
他的師尊什么也不會,凈會騙人。
包括前一世的他,也包括現(xiàn)在的他。
只是看著清冷如玉,實際上活潑的不行。
他觀察她很久了,從她們踏入那處秘境欺負金丹大能,再到他們過來這個邪修所開創(chuàng)的秘境里。
可惜,太慢了……
他不愿意看著師尊對他的那縷神魂那么好。
這是他一直渴望的東西,憑什么要被那個神魂這么輕而易舉的得到。
半明半暗間,男人神色正直極了,像每一次請安時恭敬又崇拜的問候。
只是,他手里拿著的功法……
陸靜看到那個功法的名字,瞪大了雙眼。
這他媽的不是那個合歡宗的道長送給她徒弟的雙修秘籍嗎?
草!
這玩意她怎么可能會???!
她是清水文作者?。。。?p> “師尊,這個雙修秘籍我不是很懂,不過師尊說可以教我。”他一本正經(jīng)的說著,并且在她面前翻開了第一頁。
媽蛋!
陸靜心里氣得要死,早知道她就不寫合歡宗了。
她就知道,合歡宗那群魔鬼不會做出啥好事來!
寫的這堆狗屁雙修功法,就是為了讓天底下所有修仙文師徒都能有一腿嗎???
陸靜都快暈過去了。
“師尊一定是什么都知道,所以才不肯教對不對?”
“師尊還是這般冷漠無情呢!”
男人神色漠然,指尖揉搓著陸靜垂下來的發(fā)尾,淡淡道:“既然師尊不肯教,那師尊就好好留在這里贖罪好不好?”
“今天就扒了師尊的靈骨怎么樣?當(dāng)初師尊扒我靈骨的時候,我可疼了。這次我肯定會下手很輕的。”
“別吧。”陸靜搖搖頭,她抬起眸子很是期盼的看著他,“我怕疼,你不會讓我受傷的對吧?”
男人一手抓住她的肩膀,紅紗墜落下來,她冷不防的跌入到了他的懷抱里。
“師尊真會拿捏我。”他低頭,一口啃在陸靜的手腕上。
本來就快好了的傷口,又添了一個牙印。
“嗚嗚嗚……”陸靜掙扎了幾下,可是神識被封了。
徒勞的抗拒著男人的靠近,她委屈的直流眼淚,“嗚嗚嗚,我不想看到你,我要我的小徒弟……”
男人抱著她,就那么靜靜的看著她掙扎,哭泣……
片刻后,他的心里涌起來了一陣說不明白的酸澀情緒。
明明是他先來的,憑什么師尊的心被那個神魂占據(jù)了。
不過,過了今晚就好了。
……
黑市內(nèi),裴璃和龍傲天正在尋找那個白影。
方才師尊消失不見之后,他們也起身飛上舞臺,可是并沒有任何異樣。
只不過,當(dāng)他抬眸看著藻井時,藻井的顏色發(fā)生了變化。
他盯著墻壁上的面具,面具是按照不同的顏色分類掛在一起的。
裴璃回憶了一下藻井上面不同顏色的花紋圖案,將不同顏色的面具的數(shù)量按照花紋數(shù)量擺放好。
就在他放好的一剎那,那個白影又出現(xiàn)了,帶著他們?nèi)チ艘惶幤岷诘淖呃取?p> 從走廊里出來時,他們就來到了這處黑市。
裴璃抿著唇,冷冷的看著四周的攤販。
這里的攤販好多都是剛成精的精怪,有幾個頭上還頂著動物原型的耳朵。
看起來滑稽又怪異。
賣東西的精怪不多,他們還沒走幾步,就聽到有人在茶館里討論事情。
“哎,你們聽說了嗎?寧姑已經(jīng)好久沒來了?!?p> “是啊是啊,寧姑不過來的話,那餛飩店的材料可都不夠了?!?p> “唉,可不是嘛。你們這是有所不知??!那餛飩餡呀,用的可是別人的魂魄做的……”那人悠悠的喝了一杯茶,還沒說完呢,就有一個急性子的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
“咳咳咳,你那么激動干什么?故事要娓娓道來才有趣?!崩险叻畔虏璞?,咳嗽了好幾聲,才恢復(fù)平靜。
他瞪了那個急性子的黃皮子精一眼,慢慢道:“吃了這以魂魄為餡的餛飩呀,最容易沉浸在人生中最歡樂的時刻了?!?p> “這么說,那很難有人從幻境中掙脫出來了?!绷硗庖粋€小貓妖擠到桌子上說道,它滴溜滴溜的眼珠子里閃爍著求知的光芒。
“是?。 崩险邍@了一口氣,“除非是,咳咳,有前世記憶的人,才會掙脫出來?!?p> “前世記憶?我們這修仙大陸,厲害的直接成仙了,不厲害的死了就神魂俱損。誰會愿意分出那縷神魂,去那輪回路上走一遭啊!”
“唉,你這就不懂了,情字,自古以來都最傷人?!崩险唛L長的嘆了一口氣,笑了笑,若有所思的看著窗外。
窗外的白色燈籠就像一個個墜入臭水溝里的月亮,晃得人眼花。
黑漆漆的、長長的路就像是一條通往幽冥地獄輪回的路。
裴璃心一陣痛,他深刻又清晰的記得他在幻境里看到了什么。
那個人并不是他,說是也不是。
那一身黑衣,頭上火紋鮮艷無比的男子,站在黃泉邊……
那絕對不是他,哪怕他們長得再像,裴璃打心眼里否認(rèn)事實……
他不知道為什么,看到夢里的那個場景,他覺得很惡心,很想吐,一點都不想靠近那人。
可是,幻境里的事情,容不得他決定。
他看到是那人陪在師尊身邊,和師尊一起生活,直到師尊剝?nèi)ニ撵`骨,把他趕去合歡宗……
裴璃深吸一口氣,水霧氤氳了他的視線。
徐傲天意識到裴璃情緒有些不對勁,連忙看了他幾眼道:“師傅,您可是在幻境里看到什么了?”
“沒。”裴璃直接否認(rèn),他淡淡的說道,“我們還是去找那個珠子吧,應(yīng)該在黑市里可以找到些許線索?!?p> “好?!?p> 話音剛落,那個白影又出現(xiàn)在前方,她頭上帶著的那個鳳冠,少了一顆明珠。
這個明珠應(yīng)該就是破局的關(guān)鍵。
得把這個明珠找到,交給那個小傻子,聽聽那個小傻子會說一些什么。
打定主意后,裴璃跟上了那個白影。
徐傲天見狀也追了過去。
白影消失在黑市的盡頭。
而盡頭是一條綿延無盡的河,裴璃抬眸看著遠處的群山輪廓,心里一沉。
欲渡無舟楫。
他打量了一眼四周,發(fā)現(xiàn)黑市盡頭只有一個在賣糊紙燈籠的店鋪。
店家是一個八十多歲的老漢,他正用粗糙的手扎著竹篾。
“店家,這糊燈籠的紙怎么賣?。俊迸崃ё呱锨?,淡定的問道。
“小兄弟,你剛來黑市吧?這黑市的東西,都不是賣的,而是用來交換的?!崩蠞h嘿嘿一笑。
“什么都可以交換嗎?”裴璃沉下眸子,有些不悅的說著。
他不喜歡別人用這種眼神打量他腰間掛著的這個玉佩。
這是出了秘境后,她們還沒來小鎮(zhèn),他的師尊路上無聊的時候,折了一束桃花樹枝,專門給他雕刻的。
是一朵又一朵的五瓣小桃花,用七彩的繩子串到一起的。
見店老板還在盯著他腰間掛著的東西,裴璃袖子一揮,直接用長袖擋住了老漢的視線。
“哦……呵呵……當(dāng)然什么東西都可以啦,不過也要我能看得上?!彼邝聍竦难劬Ψ胖器锏墓狻?p> “你那個腰間掛著的東西不錯,我用這個給你換?!崩蠞h起身走到柜臺前。
他打開柜子,從里面掏出八個銅錢,排成一排。
這銅錢是上品靈器,每一枚銅錢都可以驅(qū)散一個金丹期的大能。
是保命法器的首選。
但是裴璃僅僅只是低下頭,并沒有接受這個東西。
“別的可以換嗎?”他淡淡的說著,眼眸里醞釀著風(fēng)暴。
“不可以哦?!崩蠞h嘿嘿一笑,搖了搖,似是無奈的說著:“沒有付出代價,自然帶不走任何東西。”
徐傲天聽了這話氣得要命,他站出來維護他的師傅:“這東西是師祖給我?guī)煾底龅?,怎么可能和你交換。不賣就算了,哼?!?p> 說罷,他氣呼呼的準(zhǔn)備和他的師傅一起走。
沒想到那個白影卻出現(xiàn)在了一艘小舟上,隔著遠遠的河水,那白影頗有幾分清晰的架勢。
微光下,她的容顏帶著幾分易碎感。
尤其是她眼角下那個勾人的紅痣,讓她的容顏更添幾分過于易折的脆弱。
她頭上帶著的那個鳳冠,鳳凰銜著的珠子已經(jīng)掉了,只余下一個金色的托槽在那里。
裴璃望著那個小舟,發(fā)現(xiàn)那個小舟上面的印章就是這個燈籠鋪。
他咬了咬牙,沉思半晌后,不情不愿的將腰間掛著的東西取了下來。
“給?!彼f完便沉下眸子,一臉的郁氣。
“真爽快?!崩蠞h陰陽怪氣的說著,拿了一張紙,順便將八枚銅錢都放在了上面。
“我也不做讓你賠本的買賣,這八枚銅錢就送給你了。”老漢說完,將東西遞到了裴璃的手上。
裴璃一言不發(fā),徑直走了出去。
老漢望著那人離開的背影,笑著嘆道:“年輕人終究是年輕人,沉不住氣吶!”
他揮了揮手,燈籠鋪的門哐當(dāng)一聲合上了,他化作原型,取了一盞燭燈,順著臺階走到了密室深處。
門外,紙船在幽深的水面晃晃悠悠的前行著。
門內(nèi),那人好笑的蹲在地上,給被紅綢束縛著的陸靜講述他怎么要到了那個雕刻著的桃花掛墜。
“卑鄙!”陸靜聽完氣得不行。
她的小徒弟怎么可能是這個黑心肝的對手。
偏偏這個黑心肝就是總部沒有清除掉的病嬌反派。
陸靜氣得恨不得錘爛他的臉。
“師尊別生氣了,徒兒活著不也挺好的嗎?還能繼續(xù)孝順您?!彼麚Q了一個坐姿,更為輕松愜意。
“滾啊,誰讓你孝順了!”陸靜簡直抓狂的要死,她昨天被折騰了大半宿,早上又被喊醒。
到現(xiàn)在都沒睡夠三個時辰,偏偏這個魔鬼還說這是在孝順?biāo)?p> 孝順個大頭鬼?。?p> 要不是她神識被封了,她肯定會把這個混蛋打趴下,然后把那個什么狗屁雙修秘籍撕成一頁頁的,全塞他嘴里。
“師尊,別這么抗拒嘛,當(dāng)初你不也是這樣子對我的?”他起身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塵。
黑色的玄衣垂感極好,像水一樣的絲滑。
一根白色的綢帶隨意的系在他勁瘦的腰身上。
隨著他的走動,衣擺下他結(jié)實的小腿若隱若現(xiàn)。
那人走到她的面前,伸手揉搓著她的臉頰,緩緩地說道:“師尊脾氣真是越來越不好了,這可怎么辦?。俊?p> “你走,把我的小徒弟喊過來就行了?!标戩o很是嫌棄的看了一眼這個已經(jīng)入魔的“裴璃”。
尤其是,他還穿的那么風(fēng)騷。
簡直有辱師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