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不友好的開局
外面天灰一色,大雪紛飛。
屋里陰暗潮濕,外面大雪,里面滴答下著小雨。
四周堆積著散亂的柴火,地面干草鋪就的簡陋床鋪上躺著一個雙手雙腳被束縛起來的年輕男子。
畢玄沒有在乎這些細(xì)枝末節(jié),他把束縛的手枕在腦后,躺的筆直,雙目無神的看著從屋頂茅草上不停低落的水滴。
心情怎是一個灰暗了得!
就在半天前,他還待在溫暖如春城市里,住著是豪華大床房,躺在松軟的床墊上,吃著零食追著劇。
等待路途疲勞散去,再外出覓食。
如果不出意外了話,對于年近二八,工作順利,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他而言,這又是一個外出旅行愉快的周末。
一如以往,沒有差別。
雖然沒有新意的重復(fù)工作已經(jīng)漸漸消磨去他對城市生活期望,唯有放假時才能找回作為一個獨(dú)立存在的人的自由感。
但,即便再怎么想逃離這個鋼鐵的牢籠,他都從未想過逃到異世界去啊!
“簡直就是離譜!”
李桐嘆了口氣,感覺前途一片渺茫,看不到絲毫希望。
這些時間,吸收了點(diǎn)零星記憶,已經(jīng)知道這具和他同名同姓的身體的主人只是個小村莊的破落戶,祖上是讀書人,但現(xiàn)在已然是家道中落,過得艱難無比。
但縱然是富貴人家又如何,這個世界并不簡單。
一年到頭不會停歇的詭異大雪,不寒且溫,不小心吸入肺腑中,便能讓人失去神志,成為游蕩在荒野中的失魂鬼。
更慘的是,前身便是個不信邪,出門不帶面部防護(hù)之物從而吸入暖雪的倒霉蛋。
也估計(jì)正是因?yàn)檫@樣,他才有穿越過來的機(jī)會吧。
有這使人變異的暖雪,自然也有著擁有奇異力量的人,或許可以稱呼他們?yōu)樾奘浚?p> 如果穿越有選擇的話,他寧愿穿越到?jīng)]有超凡力量存在的世界。
至少,也有老死善終的幾率。
不會像現(xiàn)在,暴斃的幾率倒是更大一些。
......
“嘎吱,嘎吱吱...”
不知躺了多久,踩踏在松軟雪地的腳步聲不斷傳來,隨之還有些似是爭吵聲。
“還來管他干什么,待明日過了十二個時辰之后,便將其丟到南部深谷里,與那群失了魂的殘尸作伴就是了?!?p> 這是個年輕人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不耐。
在他方一說完,便有一個悅耳的女聲反駁道:
“祖訓(xùn)有言,凡是吸入暖雪者,雖要關(guān)入靜室中隔離,但也要每隔幾個時辰觀察一下,若無失神之況,便可給予食水,待過了十二時辰再做判斷?!?p> “哼,玲瓏,誰不知道你心向那個小子,但是這次你就死心吧,他上午時分便表現(xiàn)出了狂躁傷人的情況,定然是暖雪入體已深的狀況無疑,沒救了?!?p> “懶得理你?!?p> 屋外的玲瓏轉(zhuǎn)頭向一個頭戴寬大斗笠老人撒嬌道:“爺爺,畢玄哥他吉人有天象,一定會沒事的,我們不能就這樣放著不管的啊?!?p> 這斗笠頗為奇怪,邊沿四周都有長長的紗做帷幔垂下,直到了脖子最底處,唯有眼睛的地方較為薄透可以看清前路。
回頭望去,數(shù)個人都是帶著這般的斗笠。
“唉,癡兒,便依你吧。”
“只不過,莫要抱太大的希望就是,吸入暖雪而無恙著,百年來也寥寥無幾?!?p> 哐當(dāng)。
拴著柴房的鎖鏈被人拽下,一行人推門而入。
畢玄聽到聲響,努力的轉(zhuǎn)過頭來,打量著來人。
清一色的黑色長衫配斗笠,對于這個打扮,前身的記憶里也有提到過,一開始是為了在暖雪還在下時緊急出門穿的。
但漸漸的已經(jīng)變成人們出門時的常備衣衫,畢竟誰也不知曉暖雪會在什么時候降下。
“玲...玲瓏?”
看著那個有些熟悉的身軀,畢玄干澀的說道,一日丁點(diǎn)米水未盡,再加上他身體本就虛弱,說出的聲音卻是小之又小,低到幾乎不可聞。
但,這么微弱的聲響卻好似平地驚雷,兀的在眼前眾人里炸開了鍋。
“什...什么,你竟然能夠恢復(fù)神智?”
先前和玲瓏爭論的男子向后跳了一步,極其驚訝的說道:“這不可能,我不信,村長還請您請出辨靈符,看他是否還有神智在身?!?p> “陳歷,你是不是有病!”
玲瓏當(dāng)即便是生氣了,跑到李桐身邊緩緩攙扶起他:
“失去了神志的人哪能像畢玄哥這般眼神清明,絲毫沒有迷茫之感,也沒有獸性流露的?”
“你這般模樣,我懷疑你別有用心!”
“好了玲瓏,你先回來,畢玄他是否失了神志,我自有判別?!?p> 村長緩緩說道,畢玄這雙目清明以及頗為虛弱的模樣,讓他已經(jīng)心有想法,但事實(shí)如何還需確認(rèn)一番。
正如陳歷所言,用辨靈符一試便知,倘若真的是無恙......
想起村子里留存了上百年的傳說,陳冀有些恍惚,若真無恙那也不是不可以一試。
他已經(jīng)時日無多,而村子里卻不能沒有修行之人,光玲瓏一個,不夠!
“爺爺!”
玲瓏攙扶著畢玄有些不情愿,但在陳冀嚴(yán)厲的目光下還是漸漸起身。
畢玄亦不想讓她難做,安慰道:“我無事,便讓村長一試吧,如此也能安了某些人的心。”
他似做無意的看了眼陳歷,腦海中卻是怎么也想不起關(guān)于他的記憶。
這原身,真不是個安穩(wěn)的,一個村子里也能有對他這般敵視之人?
聽了畢玄的話語,玲瓏慢慢的走到了陳冀的身后,但在臨走時還是解開了他手上束縛著的繩索。
陳冀眉頭微皺,沒說什么,只是從懷中取出一個玉匣,從中小心的取出一枚薄薄的玉片,夾在指間,緩緩亮起一抹白光。
“這就是辨靈符,村長是修士?”
畢玄繞有興致的看著陳冀施為,然后就看到那道白光倏忽間從玉片上脫離而出,籠罩在自家頭上。
頭頂傳來一陣清涼的感覺,腦海里微微的不適也被祛除而去。
看不到自家頭頂?shù)膭幼?,畢玄只好試圖觀察眾人的表情,但紗布遮的個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什么都看不清。
“不過沒有什么害怕的表現(xiàn),我應(yīng)該算是通過考驗(yàn)了吧?”
這個想法剛從腦海里劃過,就看到陳冀收起玉片,緩緩說了句:“無事了,過了十二時辰之后,便可放你出去?!?p> 轉(zhuǎn)身帶著眾人離去,玲瓏在后面小聲說道:“畢玄哥哥,我一會兒便給你送些吃食來?!?p> 畢玄點(diǎn)頭,重新躺倒在地。
穿越而來的第一道考驗(yàn)過去,他輕松了些許,枕著堅(jiān)硬的地面,緩緩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