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余明月賒菜

　　　　余明月四人在灶房里說笑沒多久，余明艷回來了。

　　余明艷用繩子背著七八斤的月母草，一進(jìn)大門，就聽到了灶房里余明月的笑聲，她被太陽曬得痛紅，滿是汗水的小臉露出歡喜的笑容。

　　把月母草往地上一扔，她撒腿就往灶房跑。

　　“小月，小月，你怎么才來，我可拔了好多的月母草了?！迸苓M(jìn)了門，看到還有客人，忙是有些害羞的叫人：“四爺爺，小堂嬸?！?p>　　她叫完人，羞澀的走到了被抱著的余明月面前。

　　“小艷姐，你怎么出門又沒戴帽子。”余明月從孔小玉懷里滑出來，給余明艷理了理通紅小臉上，粘著那些汗?jié)竦陌l(fā)絲。

　　余明月心里有些心痛。

　　前世時(shí)，她們倆一起去割月母草、扯洗舊地膜、到地里拔草、或是上山撿菌、撿柴等時(shí)，每次出門如沒得親爺爺提醒，都不記得戴帽子，所以兒時(shí)都曬傷了皮膚。

　　她們的臉、手臂和脖子上的皮膚，永遠(yuǎn)都比身上黑，粗黑的皮膚很不好看不說，還時(shí)常過敏。前世的錯(cuò)誤，這世絕不能再犯。

　　余明艷吐了吐舌：“嘻嘻，我忘了?！闭f著就往水缸子走，她早就渴了。

　　余明月被笑聲驚回神，見她堂姐瓢起了涼水，忙是無奈的阻止道：“你又忘了？這剛從太陽下回來，可是不能喝這涼水，不然你又得肚子疼的?！?p>　　堂姐性子好、勤快，可以說什么都好，但就是記性一直不好，所以堂姐讀書時(shí)，雖勤奮卻也很吃力。從一年級到四年級，她每級得讀兩年，到了四級后，就再?zèng)]讀書了。

　　想著這些，余明月上前接過了葫蘆鋸成的水瓢，安撫道：“等等吧，你臉上的汗干了后，洗了臉再喝?！?p>　　拉了余明艷離開水缸時(shí)，余明月突然發(fā)現(xiàn)屋里很靜，心思一轉(zhuǎn)，就明白了大概的原因。

　　她心中一慌，卻忍住慌亂的表情，鉆到孔小玉懷里，笑問道：“媽媽今天帶小月去摘嫩南瓜嗎？明天小月還想跟去賣菜。”

　　“呵呵，你這孩子，真是一時(shí)都閑不住，一會(huì)兒媽媽就帶你去摘?！笨仔∮褫p聲笑罵著，伸手拍著余明月的背，但她心里卻是酸甜交加。

　　女兒的懂事，她早就知道。不過剛才兩個(gè)孩子的對話，還是讓她有些小小的吃驚。

　　剛才，她還看出了女兒大大的黑眼中，一瞬間突然出現(xiàn)的害怕情緒。

　　她雖不明白原因，但她并不想去深究。就如父親說的，女兒的懂事，是她的福氣，她知道這些就夠了。她唯一要做的，就是傾盡全力愛護(hù)好早慧的女兒。

　　灶房里，除了孔小玉有想法外，另外兩個(gè)絕對不遲鈍的老人，也是各有所思的。

　　但他們，也并沒多說什么，心思轉(zhuǎn)動(dòng)間，就已經(jīng)又說笑起來。

　　聽著大人們的說笑聲，安靜了一刻的余明月，又活躍起來。

　　“大爺爺，外公，你們家地里也有嫩南瓜，賣給小月成不成，小月明天帶到城里去賣掉?！庇嗝髟略缜熬陀羞@打算。

　　雖不能現(xiàn)在帶著親爺爺和外公兩家人賣菜，但她每天收上一些菜，也能讓兩家人得上一些錢。

　　而且明天她不能賣野菌子了，包里卻只有4分錢，收點(diǎn)菜賣，明天好買豬的驅(qū)蟲藥。

　　余明月打著這心思一說完，卻是讓旁邊的三個(gè)大人愣住了。

　　“嫩南瓜地里正多，小月要就去摘賣就成，還買什么啊。”孫女有掙錢的招，余天向高興。

　　他并沒把地里瘋長的嫩南瓜看在眼里，那些南瓜長老后，除了掏掏南瓜子來閑時(shí)吃，老南瓜都是喂豬的。余明月要嫩南瓜，他自是樂意送給。

　　孔明富倒是沉凝了一下，才是接話道：“對啊，外公家地里嫩南瓜也多，小月要去摘就成。”他的想法與余天向差不多，而且猜出了余明月的一些心思，但他卻是有些擔(dān)心余天周夫妻對此會(huì)有意見。

　　余明月不知道她外公的想法，只是倔強(qiáng)的道：“賣給小月的才要，小月是要拿進(jìn)城高價(jià)賣出去掙錢的呢?！卑姿偷?，那就達(dá)不到目的了。

　　說完，余明月有些臉紅的道：“不過現(xiàn)在小月沒錢了，今天得先跟外公和大爺爺家賒著，明天再付錢?！?p>　　她這話一說，三個(gè)大人都笑了起來。

　　“嘿嘿。你這孩子?！笨仔∮衽牧伺畠浩ü梢幌拢蛉ぶ鴦駜蓚€(gè)長輩道：“大爹，爹，賣給小月吧，家里到村上租了拖拉機(jī)拉菜，昨天摘了田里的兩樣菜去，半個(gè)車箱都空著，小月想當(dāng)小菜販子，你們就成全她，讓她過過癮?！?p>　　做為余明月的親娘，孔小玉自是更了解余明月的。在余明月開口時(shí)，孔小玉心思一轉(zhuǎn)，就把余明月的打算猜明白了七七八八。

　　她如今在家里的處境，不能主動(dòng)拉拔娘家和丈夫的親生父親家，但她的女兒卻是可以的。孔小玉心里雖苦澀卻也很是欣慰。

　　有了孔小玉的勸說，和余明月在旁的磨嘰，孔明富和余天向心中雖都有顧慮，但還是答應(yīng)了賣嫩南瓜的事。

　　只是他們都要求，讓余明月先拿去賣后，再回來給他們定這嫩南瓜的價(jià)。

　　余明月自是明白外公和親爺爺?shù)暮靡?，并沒在此推讓什么，只是又提出要買些他們兩家菜園里的小蔥、香菜、韭菜之類的。

　　外公家和親爺爺家田地里，都種了些什么，余明月心里可是再清楚不過了。

　　已經(jīng)賣了瓜，菜園里多得吃不完的菜，孔明富和余天向，自也就沒再說要送什么的話，爽快的應(yīng)了下來。

　　一天摘太多瓜或是某種菜，都是不成的，余明月自是把她的安排說了出來，把需要的每種量都大概說了。

　　商定完后，跟著大人們出門時(shí)，余明艷拉著余明月，就開始打聽起了她好奇的新鮮事。

　　大人一路說笑，余明月與余明艷一路嘀咕，沒幾分鐘就到了下河的坡頭，三家人在此分了路。

　　有余明月在，余明艷是永遠(yuǎn)要跟著的。所以只余天向一人，背著籃子去后山地里摘瓜菜。孔明富直接回了正開著的田里，把事情大概一說后，就讓最小的女兒孔小蘭，去摘瓜菜。

　　而孔小玉帶著兩個(gè)孩子，背著籃子直接往前走，去了她家的老屋基地里。

　　七月正是嫩南瓜瘋長的時(shí)候，孔小玉覺得，她家老屋基地里的瓜，今天應(yīng)是能摘上些了。

　　三人來到地邊時(shí)，那唐萬芳正在提著菜籃子，穿梭在玉米樹林里摘瓜。

　　“七外婆，你干嘛偷摘我家的瓜?！庇嗝髟驴辞辶说乩锏娜?，眼都恨紅了，卻只得努力壓著心中的恨意。

　　唐萬芳被突然而起的喊聲嚇了一跳，抬頭看到地上方牛路邊上，正站著孔小玉一行，她撇了撇嘴，拉長了那長長的馬臉氣吼道：“孔小玉，你雜教育孩子的，我家這蓋房子忙不過來去地里摘菜，摘你家?guī)讉€(gè)瓜就怎么了？雜這么小氣吧啦的。”

　　孔小玉拉了一把余明月，壓著怒氣道：“七嬸，孩子不懂事，她一直以為不問就摘?jiǎng)e人東西，就算是偷呢。七嬸......”

　　“我家大人都教，不問自取，就是偷，偷東西的都是賊?！庇嗝髟屡薜暮鹆顺鰜怼?p>　　“沒大沒小的，摘你家?guī)讉€(gè)瓜，你這死孩子就了不得了？”唐萬芳怒極，狠瞪著眼質(zhì)問道：“孔小玉，你還知不知道怎么管教孩子了？”

　　孔小玉又一次拉了拉余明月，才接著道：“七嬸你從你家后門出去，過了牛路上方，也就是你家的包谷地了，那應(yīng)該也沒多遠(yuǎn)，你以后不要再來摘了，我家這些瓜是要賣錢的?！?p>　　孔小玉此時(shí)，也是氣極。她家地里的瓜，到現(xiàn)在都沒幾個(gè)長大的，這天天被唐萬芳摘去當(dāng)待客的菜了，算個(gè)什么事。

　　唐萬芳偷瓜被抓，自是應(yīng)該心虛才對?？上騺碓诖謇餀M著走的她，并沒覺得有什么心虛和丟人的。

　　“喲，瞧你小氣成那樣，難怪沒把孩子教好，也難怪你媽都天天說你小氣沒良心，你可記著，我可是你七嬸呢，摘你家?guī)讉€(gè)瓜算什么，你個(gè)白眼狼......”唐萬芳不停的咒罵著，走到地邊又摘了一個(gè)小嫩瓜。

　　余明月心中顧忌著每天得租車的事，所以一直聽話的忍著，但唐萬芳如此罵來時(shí)，她感覺到媽媽拉著她手突然一抖。

　　余明月知道，外婆的苛責(zé)，向來就是她媽媽心中的痛。此時(shí)，余明月恨怒交加，再也忍不住了。

　　“你個(gè)爛賊！偷了我家瓜，你還有臉罵別人，你沒事天天攛掇我外婆，說我媽媽如何不好，你這愛亂造謠，愛講人閑話，心思歹毒的老太婆，你要再敢......”

　　“閉嘴，你這沒教養(yǎng)的死孩子，嚷什么嚷！”唐萬芳聽到余明月一罵一大聲，讓她心里一慌，轉(zhuǎn)頭打量了一下她家院中。

　　看到幫忙蓋房子的人，都停了手走了過來時(shí)，她心中又氣又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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