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不管有多少真善美,也還是有那些頑固的存在,只要有人,就永遠有那些骯臟的見不得人的欲望,而且,只能多不能少。這與文化多少、受教育程度高低是沒有絕對關(guān)系的。既然這一劫死活躲不過了,那自己也只能乖乖接受。只是,不可復(fù)制、沒有反悔是人類的游戲規(guī)則,可現(xiàn)在的自己有反悔的權(quán)利么?
小安忐忑地等待命運的宣判,神色凝重地看著那個自稱比自己爺爺年紀都要大的老翁。
他交代好那只七彩錦雞,就拄著拐杖踱到放著砧板的案臺邊,一個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十幾顆頭顱已然穩(wěn)穩(wěn)疊立于他的拐杖之上。
正當小安還在回味他方才的迅疾,心想,他是怎么把那些頭顱都胡嚕過來的?卻見他又用力一挑,拐杖上的頭顱就一個個飛了起來,那些剛剛還閉著的眼睛現(xiàn)下就像當初驚嚇小安那樣又再度齊齊睜開。不,與其說是睜,倒不如說是瞪,此刻那些頭顱全都兇狠無比地瞪著小安,好像小安欠了他們什么。
小安好冤。
但是沒一會兒,小安就反應(yīng)過來,這不過是那老翁給自己布的陣局,只要自己能闖過,一切不過虛妄,但若不能,那自己便會給這虛妄錦上添花。
是要破除虛妄還是成為虛妄,那就要看今天的造化了。
眼見那些飛頭圍成一個圓,將自己置于中心,小安又手無寸鐵,只得赤手肉搏。起初她憑著小游對她的訓(xùn)練還勉強能應(yīng)付幾個回合,可那些沒有軀干、手腳的飛頭在老翁的操作下,竟像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戰(zhàn)士,沒幾下就已經(jīng)讓小安焦頭爛額了。小安氣不過,就抄起旁邊案板上的一個搟面杖,胡亂地揮舞,希望能擊中那些快速飛升的頭顱??伤鼈儽壬n蠅還靈活,小安賣力地追打了半天,也沒打中一個,倒把它們都激怒了,眼睛愈瞪愈紅,加快了報復(fù)的速度。
而這群飛頭的必殺技竟是沖著小安噴火,這可不是有膽即可迎戰(zhàn)那么簡單了,她拿出了比訓(xùn)練時更好的成績拼命地跑在那些火焰的前面,感覺自己是拿出了史上最高速度,卻驚訝地發(fā)現(xiàn)拼命跑了半天卻還在原地,頭發(fā)身上都已經(jīng)被燎出了一大塊,再不熄滅,估計就要著起來了。于是就回頭想要找水打濕,卻見一排兇惡的面相對著自己,恨不得即刻就想用火焰將自己吞噬。
小安一害怕,就跌倒在地,她本想迅速爬起來,卻不想被什么拖著,反而離危險愈來愈近。低頭一看,才知道自己正在一個傳送帶上,就像跑步機一樣,難怪自己剛才跑那么快,卻也始終沒跑出圈。這個未報家門的老翁也太可恥了,這不是貓捉老鼠么?你是打算徹底玩死我???虧你活了這么一大把年紀,你的祖上怎么不早點把你帶走?。?p> 小安恨恨地想,卻也不得不絕望地承認,今天若無救兵,那想活著走出這里是很難的了。正當她已做好將死的準備,等待被火焰化為灰燼時,不知誰大喝了一聲“給我住手!”,眼前的火焰竟都被一面超大的冰幕擋在了外面,一下全都熄滅了。
見小安被天降奇兵意外救助,那些飛頭仍不死心,繞過去,再度將她團團圍住,想要徹底困住她。而還沒等它們的火焰噴出,那奇兵竟又神速地為小安筑起一道防護,將先前的冰幕拉長,很快就抻成了一個圓,又加了蓋,這樣即使它們噴再多的火,也不會傷到小安了。
這樣一來,倒好像又回到了那口水晶井,小安好玩兒地觸著這口冰涼透明的井,這才想起剛才高喊的好像是個女聲,急忙轉(zhuǎn)身去看,卻見井外竟然是沙沙在跟那群飛頭大戰(zhàn)著。
本來這個屋子是很冷的,在經(jīng)受了火焰的熏烤過后,四處都有水滴滴落,沙沙就隨手拾起幾滴,在手中一抹,就變成了一把長劍,晶瑩無比,煞是可愛。如果這不是武器,而是一個玩具,那一定會有很多人喜歡,因為,那簡直就是一件藝術(shù)品。
沙沙揮舞起冰劍跟飛頭對峙著,雙方因為還不熟悉各自的套路都沒敢輕舉妄動,那老翁也稀奇怎么憑空又出現(xiàn)了一個女娃娃,而且還會制冰,想必不是凡人。
奇怪,沙沙怎么會突然出現(xiàn)呢?小安百思不得其解。她有神通自己倒不稀奇,但是不明白為什么現(xiàn)身的不是青魚而是她,莫非是她一直跟蹤我們,所以才來到這里的?
想到這兒,小安趕緊叩擊用冰幕圍成的井,希望喚起沙沙的注意。
“怎么了?”沙沙很快就發(fā)現(xiàn)并出現(xiàn)在了井中。
“我先不管你是怎么來的,總之都很感謝你,但是現(xiàn)在除了跟他們打,還有更好的方式離開這里么?”小安說。
“這個,讓我再去試試他們的底!如果可以,我跟他們打完,咱倆就跑;要是打不過,就算咱們跑得了一時,也還是會被他們追上來的!何況,這是老混蛋的地盤,他手上又有那么多人,很難保證不會陷入別的圈套!”
“好!那你小心啊!”
小安囑咐了一句,沙沙就已經(jīng)現(xiàn)身井外,揮出長劍,刺向那些頭顱。
但是對方太多,而沙沙一人又怎么抵擋?見長劍已不適用,她立刻將其砸碎,又化成了一枚枚小飛刀,“嗖嗖嗖”地直穿那些飛頭。很快就有一些飛頭中招,掉落在地,頃刻成一灘膿血。小安不忍看,就閉上了眼睛。同時,那一直沒有親自作戰(zhàn)的老翁,見自己苦心培養(yǎng)的飛頭軍竟被沙沙幾下就消滅了不少,大為震怒,立刻收回了其余的飛頭。而收回之后的飛頭一個個縮小落到他手上,他右手一拋、一伸,那些頭顱竟又變作了如核桃大小一樣的珠子,此刻被戴在那老翁手上,竟成了一串手鏈。
小安正看得驚奇,那老翁就快步走向七彩錦雞,對著它像是咕噥了幾句咒語,就見那錦雞冠子一動,立刻怒向沙沙,噴出一團很長的火焰,沙沙來不及躲避,一下就被灼傷摔倒在地。
“沙沙!”小安嚇得趕緊大喊她的名字。
沙沙撫著傷,掙扎著站起來,一使勁兒,又回到了井中。
“沙沙,你傷得怎么樣?”小安擔心地問。
“目前不打緊,但那只錦雞著實厲害,不知道是不是火鳳的親戚!怎么這老頭冰火都擅長?。俊鄙成骋幻姘粗蛔苽膫?,一面透過冰幕繼續(xù)盯著老翁和錦雞,生怕他們再度來個突然襲擊。
“那咱們,到底,還能不能活著出去?”小安很自責,也很費解,為什么自己明明只是一個凡人,可是上天卻始終讓自己遭遇這些。要只是這樣便罷了,你倒是給我一些特異功能???別完了每次都只是讓我給別人添麻煩,不是小游就是青魚,這次又輪到沙沙,要知道沙沙跟我其實沒有多少過從,兩人不是同事也不是好友,如果不是自己只拿青魚當朋友,兩人確切的關(guān)系應(yīng)該是情敵才對??墒乾F(xiàn)在,這位曾經(jīng)把自己列為“危險目標”的沙沙卻為了自己的安危受了傷,這讓小安著實過意不去。
“你讓我想想?!鄙成澈芸煜肓艘幌?,就從口中吐出一個珠子,交到小安手上,又從身上摘下一個令牌也一并交給了她:“你拿著這個去我家找救兵,這老混蛋很是有兩下子,我一個抵擋不了!”
“那就一起走就得了唄!”小安不明白,既然你抵擋不了,干嗎還要在這里死撐呢?
“廢話!要是能走我干嗎不跟你走!聽我的,現(xiàn)在就去找救兵,見到我的家人你就說是沙沙的朋友,沙沙有難,速速派兵援助!我先用這口井撐一會兒!”沙沙繼續(xù)命令道。
“可以,但是你家在哪里,怎么走?。俊毙“策€是很困惑。
“我送你去!”
沙沙說完就一腳在小安背后踢了一下,小安只覺得“當”一下撞在了冰幕上,一眨眼竟已到了一個新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