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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山河

第五章 君心何寄

琉璃山河 君夜空 3680 2014-07-21 18:49:26

  孟臨見是自己的妹妹孟鏡,臉色霎時慘白。沙璃在心里也是叫苦連連,做個普通人真不容易。

  孟臨扶著沙璃,沙璃還得裝出一副擔驚受怕的樣子?!板\元監(jiān)事,她是我的妹妹孟鏡,我就是為了鏡兒的病才來求楚姑娘幫忙的?!?p>  錦元閃身過去,搭上了沙璃的手腕,掃了一眼沙璃才說道:“確實心脈受損。你為何躲在假山?”

  沙璃倚在孟臨懷中,小聲說道:“我見哥哥悶悶不樂,就想來找哥哥說說話,卻看到哥哥在這里等這位姐姐,我又不好離開,就只能躲在假山中。沒想到,哥哥原來是為了鏡兒的病情,來求這位姐姐幫忙的……”

  一席話下來,說得沙璃自己頭昏腦漲的。

  估計這種深閨小姐的說話方式讓錦元不太能接受,他皺著眉頭回到了楚茨的身邊。

  “既然是誤會,師兄,就算了吧。我們離開太久,如果師傅發(fā)現(xiàn)反而不好?!背募皶r提醒了錦元。錦元點點頭,甩開袖子便御劍離開了。

  楚茨回頭看了眼孟臨,最終什么也沒說。

  天幕愈發(fā)深沉,圓月已躲入流云身后,四下寂靜無聲,風(fēng)已經(jīng)涼了,吹過衣衫寒意入骨。這里剛剛?cè)胂?,白天燥熱難耐,夜晚依舊清冷。沙璃望向假山,偷偷示意沒有事,可以回去了,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離開。

  “哥哥,你喜歡楚姑娘吧?!鄙沉ё谑噬希⒅矍暗牟璞铦n已經(jīng)干涸在杯底。

  孟臨有些恍惚,看著沙璃半晌才木訥的點了點頭:“是的,我對楚茨傾心已久。那時她剛出師門下山歷練,我在近郊聯(lián)系騎射,就很巧的遇見了,當時我并不知道她是修者,否則也就不會與她相知相戀?!?p>  “修者又如何?”沙璃疑問。

  “修者的規(guī)矩你也知道,除非得到皇權(quán)與修者界的允許,其余的私相授受都是有違規(guī)矩的?!?p>  “這算什么規(guī)矩,相愛也不行?”沙璃不解。

  孟臨笑容慘淡:“這是為了維護兩方的利益吧,一旦私下有權(quán)利勾結(jié),后果不堪設(shè)想,永定侯和鼎劍門就是個例子。之前我曾想過求皇上出面,但我只是個小小的伴讀,現(xiàn)在的官職也不過四品,新皇登基朝政繁雜,又怎么可能管我的瑣事?所以……關(guān)于這次逼宮,是我有負皇恩。”

  “嗯?有負皇恩?哥哥你做了什么?”沙璃一驚,經(jīng)過血雨腥風(fēng)走上皇位的人可都不是軟柿子,一旦有錯就是大錯。

  “我沒有實權(quán),只是告訴了他們皇宮禁衛(wèi)的布置和換班時間?!?p>  這個應(yīng)該算不上大事吧,反正看樣子皇帝也沒當回事?!澳蔷秃谩H缃駚砜椿蕶?quán)和修者界要卷在一起了,對你來說可能是件好事?!?p>  “好事?此話怎講?”孟臨沒跟上沙璃思路。

  “規(guī)矩都已經(jīng)讓鼎劍門打破了,你和楚姑娘的婚事誰還會在意呢?”沙璃挑眉,“就看你和楚姑娘愿不愿意放下一切私奔啦。”

  私奔一詞看來還是個忌諱,孟臨僵在對面言語遲鈍:“可是……爹娘還在……這個……”

  “爹娘不是還有我嗎?我為了救皇上小命都快沒了,況且爹還是皇上的恩師,皇上不會為難我們的,你能和心愛之人在一起,爹娘也能高興。你是太傅的兒子,皇上的伴讀,隱姓埋名去外面當個教書先生還能難倒你?”沙璃尊尊教導(dǎo),“唉,就討厭你這樣,就是打破個不合理的規(guī)矩,沒有那么難,私奔的方法我可以幫你,只看你和楚姑娘是怎么想的了?!?p>  孟臨目光閃爍,微皺的眉頭倒是展平了不少,輕笑道:“容我與楚茨商量一下。不過,鏡兒,你不一樣了?!?p>  沙璃也挑起嘴角,為自己和孟臨斟上一杯茶,端起茶杯與孟臨輕碰一下?!安灰粯拥牡胤蕉嘀亍榱怂奖加媱?,干杯?!?p>  “夜涼了,趕緊回去吧?!?p>  孟臨陪她走到閨閣門口,才轉(zhuǎn)身離開,沙璃倚在門邊看著長廊中削瘦蕭索的背影,心中有些感慨。獨生子女的沙璃夢想著有個哥哥,沒想到在這個世界實現(xiàn)了,對于孟臨,是從心底覺得親近的,也希望孟臨和楚茨有**終成眷屬。

  沙璃昨晚后半夜才睡覺,借著有病在身直接睡到日上三竿,這可把待在外室的茶茶急得團團轉(zhuǎn)。見到沙璃悠悠轉(zhuǎn)醒,茶茶連忙湊了過來。

  “小姐,你可醒了,快點起床梳妝吧。”

  “這么著急做什么?”沙璃揉揉眼睛,睡眼惺忪。

  “皇上派人來接小姐入宮呢,都等候多時了?!?p>  “???!”沙璃瞬間精神抖擻,“皇上說進宮干什么了嗎?”

  茶茶邊為她穿衣邊說道:“這個茶茶就不知道了。早上樓小公子和神仙哥哥過來了,讓茶茶把這個交給小姐,說是仙草隨身帶好,進宮交給太醫(yī)就行?!?p>  沙璃打開錦緞小包,里面有幾片干葉子,真正的仙草其實在沙璃自己手中,為了遮掩一下昨晚的事情,他們十分細心的做了個鋪墊??磥砘实巯胗H自看著自己喝藥,所以才一大早就想接自己入宮。

  “行,那就快點梳妝吧。”

  入宮之時都已過晌午了,轎輦直接抬到了皇帝的偏殿,皇帝正在臥榻上隨意翻著奏著,看不出來表情。

  “參見皇上。”沙璃學(xué)著別人的樣子微微行禮。

  皇帝直接走下來扶起了沙璃:“朕說過多少回了,沒外人的時候就不用了,你還是記不住?!?p>  見皇帝略微嬌寵的語氣,沙璃只好順著說:“是,這次記住了?!?p>  “鏡兒,幾日不見,你瘦多了?!被噬夏眠^桌上的點心,放到沙璃面前,“看看這些合不合胃口。”

  從起床到進宮一直都在趕時間,沙璃沒好好吃過一口東西,眼前的點心精致可口,也顧不得什么形象問題,拿起一塊就吃了起來,松軟甜膩確實好吃。

  “慢點吃,等會朕讓他們再送來一些。晚上的晚宴朕還讓他們備了不少菜式?!?p>  “晚宴?”沙璃含糊的問道。

  “哦,朕還沒來得及告訴你。今晚朕設(shè)家宴犒賞這次平定叛亂的功臣?!被实坌Φ?,“還有你最愛吃的桂花魚。”

  “謝皇上?!惫鸹~嘛,聽起來還不錯。

  太監(jiān)總管進來通傳太醫(yī)已在殿外候著,皇帝點頭讓他們進來,又是那一老一少的太醫(yī),估計在太醫(yī)院的地位應(yīng)該不低。

  “鏡兒,仙草你可帶來了?”

  沙璃拿出洛玉湮準備好的錦袋,里面已經(jīng)換成了仙草?;实垡矎陌干先∵^一張字條,一同交給了老太醫(yī)?!跋刹莺桶局频姆椒ǘ荚谶@里了,你們仔細點,如有差錯,問罪?!?p>  太醫(yī)接過仙草,說了幾句保證的話就離開了。皇帝說道:“今早聽止戈說起仙草,居然是個孩童的樣子,真是仙家之物啊?!?p>  沙璃心里偷笑,可不是嘛,被止戈嚇得哇哇大哭,還賴在自己懷里不肯走呢?!跋杉抑锟隙ú环?,估計將軍也費了不少力氣。”

  皇帝微蹙眉頭,沙璃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總管正在殿門口徘徊,不知該不該進來。

  “又怎么了?”皇帝不悅。

  總管趕緊碎步走進,低身說道:“皇上,明妃求見,都在外面等好一會了,您看……”

  “罷了,讓她進來吧?!?p>  一位紫衣宮裝的女子走了進來,委身施禮,并讓侍女端上一碗藥膳?!盎噬辖詹賱?,臣妾特意熬了這碗藥膳,還請皇上趁熱喝了吧。”明妃又對一旁的沙璃說道:“不知道鏡妹妹在這,早知就多備一碗了。”

  這孟鏡和**還挺熟嗎?可是這種情況該怎么應(yīng)對?沙璃有些發(fā)愣,皇帝卻以為她不太開心,說道:“這有什么,鏡兒,你身子不好應(yīng)該多補補,你喝了吧?!?p>  “皇上,這是臣妾為您準備的……”明妃泫然欲泣。

  沙璃看著明妃委屈的表情不禁叫苦連連,我說皇帝啊皇帝,你是真不懂女人心啊,你這不是明擺著把我往火坑里推嘛……

  “皇上,鏡兒還等著太醫(yī)的藥呢,再說這是明妃姐姐的心意啊。”

  皇帝有點心煩,把藥膳往書案上一放,便說:“先放著吧,等涼一涼朕再喝。你先回去吧?!?p>  明妃有些戀戀不舍,她抬眼看了看皇帝,又轉(zhuǎn)向沙璃,最后收回目光起身離開了。

  “走吧,朕帶你去花園走走?!?p>  傍晚時分,宮中陸續(xù)掌起了宮燈。沙璃伴著皇上來到了設(shè)宴的宴悅閣,殿中一共不到十人。右邊為首的正是謫仙洛玉湮,緊鄰謫仙的是“蘿卜條”樓清霄。左邊為首的是止戈將軍,止戈感覺到目光,沒想到正迎上沙璃,沙璃粲然一笑,止戈嚇得差點打翻了身前的杯盞。剩下的官員沙璃就都沒見過了。

  尋了一圈,只有皇帝身側(cè)的一個小案幾還沒有人坐。果然,皇帝陪她走到了那里,說道:“這次你為朕受傷,你就坐朕身邊吧?!?p>  “今日是慶功晚宴,但更是朕設(shè)的家宴,各位都是朕的大功臣,宴飲之上就不必拘禮了。”皇帝舉起杯盞一飲而盡。

  坐下除洛玉湮外,皆叩謝皇恩,洛玉湮只是舉杯表示尊敬。雅樂響起,歌舞朦朧,不一會就上足了十六道菜品,沙璃再無心顧及其他,東一筷子西一勺子,吃的十分滿足。

  “長公主,您的藥好了?!笨偣芴O(jiān)從旁邊端來了煨好的仙草。

  “多謝總管。”沙璃喝了一口覺得苦澀,就放在一旁,又吃了一口桂花魚,這魚真是鮮嫩肥美。

  忽然,樂聲一改柔和,錚然迸起,猶如劍鋒劃過盾面,又如杜鵑泣血之鳴,坐中將者居多,皆是猛然一怔。一舞姬赤腳而來,纖腰環(huán)環(huán),婀娜多姿,原本喧鬧應(yīng)酬之聲戛然而止,眾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舞姬身上。

  沙璃瞄了眼皇帝,發(fā)現(xiàn)皇帝也有驚訝的神色,看來并不是皇帝的安排。

  足尖點地,腰肢搖擺,看似柔弱卻實則堅韌,看似嬌媚卻從容果斷,剛?cè)岵钊四坎幌窘?。這人不是下午剛剛見過的明妃嗎?沙璃有些好奇,這是當面求寵來了?

  隨著最后一個音節(jié)挑上,明妃瞬時收勢,一曲舞畢滿堂竟是頓了一陣才響起喝彩聲。

  “臣妾特來給皇上助興,還望皇上不要怪臣妾自作主張?!泵麇话?。

  “怎么會怪罪,朕還要獎賞呢?!被实垩凵衩噪x,“朕記得你剛?cè)雽m的時候,給朕跳的就是這支舞?!?p>  “原來皇上還記得。那,臣妾的藥膳您還是不肯喝嗎?”明妃神色黯淡。

  皇帝笑出了聲:“你呀,還怪朕下午的事情嗎?你若是端來了藥膳,朕吃干凈便是了?!?p>  明妃喜笑顏開,親自把藥膳端了上來。沙璃有點無語,這算爭寵嗎?自己也沒想入宮,她爭得哪門子寵?。?p>  明妃將藥膳放到案幾上后,又靜靜的退回了殿前?;实酆攘藥卓诤?,突然摔碎了手中的碗,鮮血順著嘴角涌了出來。

  “拿下明妃!快傳太醫(yī)!”沙璃腦中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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