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鄭植,上面讓我去辦一件差事,允我可在禁軍與民間挑人。我想真正的人才,你們這里最多,所以我就來你們這里挑幾個人?!?p> 看上去其貌不揚的鄭植看了一眼康振,開口說道。
康振嘴唇動了動,還沒有說話,鄭植揮手止住了他,盯著他的眼睛接著說道:“至于我在哪個衙門,要去辦什么差事,這些都與你無關(guān),你也不要問。我今天只挑人,不帶走,不會讓你難做?!?p> 說到這里,鄭植看了一眼如釋重負的康振,接著說道:“大概在午時,你會接到上司命令,到時候按照上面的地點,將人送過去就行。”
康振點了點頭,到了這時候,他才真正松了一口氣,只要有上面有人擔(dān)責(zé),要幾個人都成。
監(jiān)牢里都是人才,這可是第一次聽說,不過有點意思。
“上差不知道所需何人?”康振小心翼翼地說道。
“手段狠辣的亡命徒。身上背有人命,最好還不是一條。這樣的人有幾個要幾個?!编嵵舱f道。
梁多的身影在康振腦海里一閃而過??嫡窈茏屑毜叵肓讼?,隨后搖了搖頭,說道:“目前還沒有,之前倒是有幾個亡命徒,不過今年秋后都大決了。”
一絲失望之色出現(xiàn)在鄭植眼中,他略想了一下,說道:“巧舌如簧的善騙之人?!?p> “有?!笨嫡襁@次回答的很干脆。
“妙手空空的神偷?!编嵵材樕仙晕⒑每戳艘恍?。
“有。”康振又說道。
“能飛檐走壁……”
鄭植剛說到這里,外面?zhèn)鱽砺曇簦骸邦^,這幾個人怎么辦?是讓禁軍拉回去啊,還是埋在咱們后院?”
康振臉色一變,連忙轉(zhuǎn)身,眼前一花,鄭植已經(jīng)到了他前面。
康振險些撞在鄭植身上,身形連忙一頓。
“這幾人是怎么回事?”鄭植指著幾個禁軍尸體冷聲問道。
“這……這……”康振結(jié)結(jié)巴巴說不出話。
“是誰動的手?”鄭植臉色一沉,問話之際已經(jīng)有了些不耐煩。
“一個犯人。”康振只能答道。
“一個殺死四個?這個人行!”鄭植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和康振說話。
“這個人不行。”康振鼓足了勇氣說道。
“為何不行?”鄭植疑惑地問道。
康振無奈,只得湊近了鄭植耳邊,簡單嘟囔了幾句。
鄭植眉頭微皺,冷聲說道:“我當(dāng)是何事,無妨,如果他來啰唣,就讓他去找我。地址就是下午送人的地方?!?p> 康振還有些猶豫,鄭植瞪著他眼睛中,陡然射出了精光。霎時之間,這張平淡無奇的臉,露出一股威勢,康振不由身子一抖,連忙點頭答應(yīng)。
“剛才我問的是有能飛檐走壁的飛賊沒有?”鄭植接著問道。
“有。”康振老老實實地答道。
“有囤積居奇的奸商沒有?”鄭植又問道。
“有?!笨嫡顸c頭說道。
“這就好了。這些人,你接了命令之后,把他們?nèi)客暾麩o缺的按照地址送過去,交給我。”鄭植緩緩說道。
“是?!笨嫡窆笆终f道。
“我還得提醒你一句,這些人在交給我之前,一根毛都不能掉。他們出了任何問題,我只拿你說話。交給我之后,就和你無關(guān)了。”
鄭植說完之后,在康振點頭哈腰中,離開了天牢。
天牢內(nèi)。
“好漢,今夜你要當(dāng)心一些,他們必定要來結(jié)果你?!眱磹捍鬂h看了一眼外面沒有人,小聲說道。
“我知道?!绷憾嗬渎曊f道。
“昨晚那四人當(dāng)是禁軍,應(yīng)是惡霸衙內(nèi)派來要你性命的,只是沒料到你武功如此之高。今晚他們必將再派高手前來……”
“哐當(dāng)!”
兇惡漢子聽到遠處牢門聲響,連忙住嘴,貼緊墻壁雙手抱膝,腦袋埋在雙膝之間。
“還挺熟練,看來這事沒少碰見?!绷憾嗫嘈χ洁炝艘痪洹?p> “劉三手,熟鵝一只。你們誰也不能和他搶!”獄卒的聲音響起。
“差爺,差爺,我不吃,我不吃,我就偷了點東西,你們不能讓我上路??!”
“差爺!差爺!”外面響起凄厲地哭叫聲。
“劉子喬,熟鵝一份?!?p> “差爺,我就是個騙子,罪不至死啊?!?p> 外面又傳來陣陣哭叫聲,隨著獄卒的點名,一陣陣哭喝之聲瞬間在天牢中響起。
兇惡大漢聽了這話,把頭從膝蓋中抬了起來,疑惑地說道:“不是來結(jié)果你的?難道是要出大差?時節(jié)不對啊?!?p> “你到是知道的不少?!绷憾噢揶碇f道。
“那是,一年到頭我在里面的時候要比在外面時候多!這里的節(jié)級獄卒,沒有幾個我不認識不熟悉的?!眱磹捍鬂h得意地說道。
梁多聽了,笑了一下,卻沒有說話。
“腦袋掉了不過是碗大的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條好漢,有什么可嚎喪的,更何況還有燒鵝可吃,那可是正兒八經(jīng)的肉!”兇惡漢子頗為不屑地說道。
腳步聲越來越近,兇惡漢子頗為同情地看著梁多。
梁多不動聲色看著牢房柵欄門。果然不出所料的看到了一雙烏面白底靴停了下來。
“梁多,燒鵝一份?!豹z卒面無表情地說道。
兇惡大漢臉上寫滿了同情,搖了搖頭,嘆息了一聲。
“高快腿,燒鵝一份?!豹z卒又大聲說道。
兇惡漢子臉色立刻變了,先是不可思議,隨后是不甘心,最后全是恐懼地神色。
白靴子轉(zhuǎn)身,兇惡漢子直撲了過去,手順著柵欄伸了出去,一把握住了獄卒的靴子,口中大聲喊道:“差大爺!您再核對核對,我就是個小偷!只不過比別人跑得快了些,跳得高了點,當(dāng)不得出大差??!我上有八十……”
獄卒絲毫不理會兇惡漢子高快腿,只是掙脫了腳。
靴聲橐橐,逐漸遠去,隨后聽見咣當(dāng)一聲響,想是牢門已經(jīng)關(guān)了。
高快腿身子癱軟坐在可地上,喃喃自語道:“《宋刑統(tǒng)》上,什么時候成了偷東西就要砍頭啊,怎么鄉(xiāng)老耆長沒有說啊。要知道罪過這么重,我就真去當(dāng)山賊了。”
梁多坐在那里,手里捧著燒鵝,撕下來兩條大腿,其余的大半只燒鵝都扔給了眾囚犯。
眾囚犯爭先恐后地撲了上去,搶那燒鵝。
梁多用力咬了一口燒鵝,看著高快腿笑道:“真沒看出來,長得跟個山賊似的,居然是個飛賊!”
高快腿看了一眼梁多,如同哭一般地笑了一下,開口說道:“誰規(guī)定了長的兇就只能做山賊不能做飛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