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滅盡塵埃

第三十四章 贈予你罷

滅盡塵埃 奧爾良烤鱘魚堡 4161 2011-11-15 21:56:58

    云霞逐漸遮了最后天光,王國的艦隊從近海游弋歸來,船帆在余暉中旌旗般招展。城鎮(zhèn)帶著一份祥和的氣息。

  但大曄人民知道真實的情況并不如眼下一般祥和寧靜,大曄國除了陸界上紛爭不斷的東皖金,西流霜兩大強敵之外,海外還有一座名為鹿島國的域外島國,這個島國國土面積并不算大,然而其在貴霜大陸洲地位倒也不小,皆是因為位列貴霜陸洲十大宗派最次席的鹿島神道齋便位于其中。

  神道齋如大曄國秋道學(xué)院地位一樣,屬于鹿島國尖端武力修行勝地。

  那位曾傲慢于鹿島國王甚至大曄周圍諸國的宗主是有數(shù)的邁入修行第五重樓道通境的人物。不過鹿島神道齋倒是極為傲慢,天性高高在上,其中出來的修行者名聲也不大佳,從大曄國外圍虛境之海,盛唐聯(lián)合帝國到另一龐大人類領(lǐng)地高紋聯(lián)盟海外水域,都是由鹿島國的海盜們分地盤踞,而海盜們多得是從神道齋出身的修行者。

  大曄國海域邊境便經(jīng)常和這些海盜,以及鹿島國進行沖突,因為對方占據(jù)水域地利,是以時常處于下風(fēng),大部分王國艦隊也都是承擔(dān)近海巡弋的工作。今趟海域的大曄艦隊似乎又吃了敗仗而歸,對眾人所認(rèn)識到的鹿島國海盜和艦船強悍來說,似乎并不足為奇,這應(yīng)該是經(jīng)常發(fā)生的事情。

  但大曄的海軍軍部系統(tǒng)卻不免將迎來一個難眠之夜。

  而此刻上林城中,燈火通明的蘄春侯府似乎也將迎來一個難眠之夜。

  **************

  數(shù)層樓的蘄春侯府議事堂燈光透亮,侯府家門的幾乎所有長輩都位于堂室之中。各類話聲此起彼伏。以往安靜的議事堂,此時鬧嚷嚷一片。

  蘄春侯楊業(yè)不怒自威的就坐主席位置,白須沿著唇邊流淌下來,一雙眼睛如黑湖般沉斂。令人感覺到他威儀外貌下深藏的睿智。似乎無論是大野朝堂,還是千軍萬馬,都能被他此狀懾服。

  開口的是族內(nèi)的叔輩,面對蘄春侯道,“才多長時間,自上次董寧和侄長孫楊云婚宴的時候,楊澤的表現(xiàn)分明就未曾達(dá)到氣海境六品!然而這才半年不到,居然就連升五級,幾乎是一個月躥升一級,若是說他天賦奇佳,又有各種上等的靈藥靈寶幫助,達(dá)到這一個程度,我相信!但現(xiàn)在,平日楊澤哪里來這些靈藥滋補?怎么可能就有這樣的進步?”

  “二叔,依你的意思是,我們現(xiàn)在看到楊澤的進步,都是幻覺?我們今天看到的,都是大家抹瞎了眼不成?”楊洪遠(yuǎn)終于忍不住開口,雖然對楊澤進步他也感覺訝異,但對方如果想一筆這么抹殺,他也不可能答應(yīng)。

  “你!”被楊洪遠(yuǎn)如此開口質(zhì)問,說話的家族叔長也一時有些氣結(jié),主要是什么時候楊洪遠(yuǎn)敢用這樣帶著怒意的語氣質(zhì)詢自己,還是有史以來首次,平日里哪輪得到他開口說話?

  族內(nèi)叔輩長老調(diào)整過來道,“若是楊澤當(dāng)真憑借實力晉入氣海境第二品修為,我們侯府諸位長輩,夸獎他還來不及,又何能如此猜度于他。只是向來侯府冠禮,便要公平公正,如此才能給他人以交代,不墮我們王府名聲...且年青一代有如此潛力,這也是往我們這些老臉貼金的事情。但越是如此,便越要明辨清楚。這里面是不是有各中內(nèi)幕...”這名叔輩于此“嘿”然一笑,有些輕蔑的另有所指道,“畢竟只是秋道學(xué)院教師接了他一掌,他的實際情況,還未受到實戰(zhàn)檢驗...而那些教習(xí),也自然有弄錯的時候...”

  這話說得直讓楊洪遠(yuǎn)怒意中生,“難不成你認(rèn)為我用銀子賄賂了秋道學(xué)院教習(xí)不成???”

  周圍人幾房叔輩都不置可否,事實上他們也有此疑問,只是談到這份上,便懂得適時緘口,等侯爺定奪,自有明鑒。

  作為少將軍的二伯楊遠(yuǎn)征一貫看不順眼楊澤,也因為楊澤其父沒什么本事,便對自己這個三弟一向輕慢慣了,此刻聲音也大起來,要隱隱把楊洪遠(yuǎn)壓下去的意思,厲聲道,“你不要去多想這些,事情要一步一步來,你那個兒子我們都知道平日是什么樣子,現(xiàn)在該怎么處理,就怎么處理,問詢的問詢,調(diào)查的調(diào)查。如果切實查出楊澤沒有什么問題,那么侯府自然會給他一個公道!”

  話是雖然這么說,但這位少將軍的表情,倒很有一分看到底等待撕開那層面紗,揭開某種掩藏在下面黑幕躍躍欲試的興奮姿態(tài)。絲毫不覺得還能還楊澤什么公道。

  這個時候,一個略微沙啞沉穩(wěn)的聲音響起,“楊澤,還沒有找到么?”

  **************

  在眾人爭論之中。有“獅心侯”之稱的楊業(yè)終于開口。這番聲音響起,激烈駁雜的聲音一時都像是躥入罅隙的魚蝦一樣杳無影蹤。

  眾人中管理侯府外事事宜的三長叔狹長的眉頭揚了揚,帶起不少褶皺的抬頭紋,卻頗有幾分老貴族的風(fēng)骨,道,“回侯爺,今天各房各部知事我都調(diào)了人手出去找人,目前為止,還沒有回報?!?p>  立時響起一些小眾的窸窣聲。

  一些人是自來看不上楊澤的,小聲冷笑,“當(dāng)然沒有回應(yīng)了,那小子一旦回來,真實修為必然暴露,他又怎么可能自投羅網(wǎng)...”

  “怕的是這個事情傳出去倒是沒什么,若是傳到當(dāng)今天子的耳朵邊上,徇私舞弊,那我們蘄春侯府可是丟死的臉了...”

  有幾個叔伯長輩還是對楊澤有所改觀,當(dāng)下有些欷歔道,“楊澤或許憊懶點,甚至愚鈍點,都不是問題,至少他品性也還不錯...但如今事情若真是如此,那就太可惜了...”

  原地處的楊洪遠(yuǎn)直氣得捏緊雙拳發(fā)抖,幾次欲拍案而起,但畢竟抑制住了。這里不是尋常家宴,不止是蘄春侯在座,這里還是侯府的議事堂,是侯府除了宗祠外最神圣的處所,他萬萬不能在這里砸爛面前的桌子。

  就在眾人私下風(fēng)聲冷語和質(zhì)疑喟嘆之時。

  外面急急忙忙的沖來了侯府總管事。因為持有一旦有楊澤消息可以立即上報議事堂的侯爺諭令,總管事是毫不猶豫的沖門而入。

  面對目前侯府各長輩相關(guān)人等,急得喘口氣都是奢侈,“楊澤,楊世子回來了!”

  “不像話,今日是侯府冠禮,他竟然公然就走了,趕快讓他進來!”外圍的一個叔伯連忙道,朝著楊業(yè)看了一眼,似乎是擔(dān)心侯爺震怒。

  那總管事氣喘吁吁,面上立時現(xiàn)出一絲為難之色,“只是,只是...”

  蘄春侯看在眼里,聲音威嚴(yán)的低喝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但說無妨!”

  總管事心一橫,道,“只是剛才楊三世子在燕雀樓,和長春候家趙晉趙世子發(fā)生了沖突,將人家人給打了...”

  “我就知道這小子會胡鬧!出去定會惹出事情來!”二伯楊遠(yuǎn)征那股憋著揭露楊澤的興奮到了現(xiàn)在才找到了發(fā)泄的口子,立時宣泄而出。

  但隨即卻戛然而止,像是被掐了脖子的公雞,扭頭問侯府總管事,“你剛才說什么?楊澤把趙晉給打了?你確定沒有說錯,那個趙小兒憑什么敢說這番話,難不成是想栽贓我蘄春侯府,誰都知道長春候最得意的就是這個叫趙晉的孫子身負(fù)氣海二品修為,他難不成綁著自己的手給楊澤打?”

  總管事哭笑不得,臉上的肉都因為僵硬的笑容堆了起來,“小侯公...事情,事情的確是如此...就是楊三世子,把那個趙晉給揍了一頓...”

  很多人訕然的笑容凝固了。

  而此刻在侯府那些人人指點議論處,楊澤邁步走進了內(nèi)院,在幾位知事的帶領(lǐng)下,徑直朝已經(jīng)炸堂等候他多時的議事廳而去。

  ***************

  侯府各處仿佛一夜間被點燃了,那些花園回廊,亭臺樓榭之間,府內(nèi)人皆在消化此事。

  此刻的議事廳外面,一眾府內(nèi)戚系年輕男女聚集于此,看到府門嘎然而開,夜色和府內(nèi)燈火下頗為清麗的薛冉邁步走出。外圍的人立時一窩蜂圍了上去。

  “長老們找你對質(zhì),是不是確認(rèn)楊澤從薛冉姐你這里支給了靈藥的事實?”

  一身黃紗身形妙曼的薛冉輕輕點頭,回頭朝著議事廳那頭望了一眼,內(nèi)庫從來不允許事先賒領(lǐng)東西。但今趟薛冉卻并沒有受到任何責(zé)罰,因為她給楊澤的那些靈藥,說是楊澤欠著內(nèi)庫的款項,實際上這些賒賬,都是她用自己的月俸補上去的。

  想到大廳里楊澤那番自信的模樣,薛冉心中就有些微凜,一年不到達(dá)到氣海境二品修為,這在整個上林城,除了個別極天才的人之外,這也是可怕的進境吧?

  “呵,那有什么,那幫長老真是老糊涂了,不過是從內(nèi)庫支領(lǐng)一些藥材,就問東問西的。更何況若不是薛冉姐給楊澤送出藥材,他怎么可能有這么快的修行速度。等著吧,薛冉姐被獎賞還來不及...”

  “真是想不到,原本還有疑惑,還以為秋道學(xué)院的教習(xí)出了問題。但楊澤此次燕雀樓一怒動身手,真的是為咱們蘄春侯府出了一口惡氣啊,趙晉那小子暗地撬了董萱過去,外人都在戳咱們侯府脊梁骨呢!只希望那高高在上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董家大小姐,看到那個名義未婚夫被打得鼻青臉腫的模樣,不要把腸子悔青了才好...”

  “經(jīng)此一事,他長春候也只能啞巴吃虧,難道還會將這件事告到陛下天子那里去?長春候只可能盡量把這件事壓下去,哈哈,他還沒有腦子壞到希望這件不光彩的事情街知巷聞吧?”

  人群中侯府內(nèi)戚系最杰出一人的劉謙則呆呆的望著被眾人圍住的薛冉,她仍然有往日令無數(shù)青年垂涎飽滿的胸脯和動人的腰線,只是劉謙卻從來沒有見過一天之中,薛冉那融化冰冷的臉上出現(xiàn)了這么多種動人的表情。

  ****************

  就在議事廳為楊澤目前修行抵境進行問詢之時,一封來自遠(yuǎn)方的信及時呈遞到了議事廳蘄春侯的手中。

  信是來自侯府最有名的產(chǎn)業(yè)之一,湯溝雪山溫泉酒坊。

  所有人都知道,那里有個連侯爺都很尊重的老酒師溫荃。

  這也是溫荃親自手書的信件,開頭是:“侯爺萬福。恕老友無禮...楊世子當(dāng)日來雪山練氣修行,我見他勤奮刻苦,為其所動...便將大雪山吟釀不斷供應(yīng)...足有半百小壇有余,為其提供修行之助,雖有酒釀之助,但其效甚微,三世子之進境,實乃自身苦修之功...如上種種,擅做主張,請侯爺降罪!”

  信當(dāng)即念完,議事廳又是哄然一片。雖然今夜已經(jīng)“哄然”了很多次了。

  二伯楊遠(yuǎn)征險些沒跳起來,“數(shù)百小壇湯溝吟釀???這是多大價值?...定該嚴(yán)懲??!”

  一小壇雪山吟釀如果擺上桌,已經(jīng)足夠這個國家的任何一個官員小貴族沾沾自喜,至少代表獲得了在王國應(yīng)有的一定地位。而在王都一些嗜飲這種美酒的士大夫高官王侯世家之中,只怕一家也沒有過數(shù)十壇的存量,要喝都得向蘄春侯討去。

  蘄春侯本人對湯溝大吟釀也頗為著重,那是上林城的一處珍珠。而楊澤泡溫泉的日子,三個月里面早晨飲,吃飯飲,泡泉水飲,前前后后喝了半百小壇。

  在場眾人已然無語。楊澤隨即已經(jīng)是捅了一個巨大的馬蜂窩!

  只待蘄春侯獅顏大怒的那一刻。

  現(xiàn)場落針可聞的寂靜。

  卻看到蘄春侯輕撫白須,看向楊澤,黑湖一樣深邃的眼睛毫無表露絲毫雷霆怒火,只是淡淡道,“今日之事,就如此了罷?!?p>  眾人齊刷刷險些眼珠子沒掉落砸下來的將蘄春侯給望著,沒有聽到他的雷霆震怒,反倒是輕描淡寫的將此事拂袖而過。

  隨即楊業(yè)續(xù)道,“既然楊澤你喜歡那東西,平日里也極少喝道...那么著我手書,發(fā)函給溫荃,讓他立即遣人連夜送十壇新鮮佳釀下山...就贈予你罷?!?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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