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節(jié) 談話
“這沒問題，只要合情合理，您看著安排就可以了”季東亮不以為意，不就是技術人員么，咱招就是了，不過他又隨口問了句：“統(tǒng)計過需要的總人數(shù)了嗎？”
“……十幾萬吧”
季東亮聽到這個數(shù)字，懷疑是自己聽錯了……
養(yǎng)馬鄉(xiāng)研究所建設前，估算的研究人員是一萬多人，季東亮就是擔心預計不足，特地要求李文青按兩萬多人的容積規(guī)模來建設的。
但白家榮現(xiàn)在報的這個人數(shù)，已經(jīng)不是去討論補缺口的問題了……，而是工作能不能有效展開的問題了。
首先十幾萬人的配套設施就不可能與前面一兩萬人的建設要求相提并論，即便立刻讓李文青拉隊伍過來全力開始趕工，也需要一年建設的時間。
另外還要考慮養(yǎng)馬鄉(xiāng)裝不裝的下、擠不擠壓實驗空間等問題，即使不考慮這些問題，十幾萬人從哪招，招齊了的話又要多久。
白家榮看他的表情，難堪的笑笑：“我先前沒想到你給他們的實驗項目涵蓋這么廣泛，嚴格的來講，已經(jīng)大大超出了目前國家科研項目的總數(shù)，但國家的科研人員足有一千多萬，頂級科學家有一千五百多人，而我們研究所呢，頂級科學家只有不到五十人，一般科研人員數(shù)量才一萬左右……，還好我們的實驗不用怎么試錯，只是復制衍生開發(fā)，所以工作量低了不少。”
季東亮現(xiàn)在懷疑當初制定研究計劃的時候，自己是不是太貪了，研究科目的面涉及得太廣了？
白家榮知道他在想什么：“雖然不知道你當初為什么要把攤子鋪這么大，但這種選擇是對的，越復雜的科技，涉及的科目是越多的，就像你要我研制的身體強化劑，僅僅里面眾多的材料物質(zhì)就橫跨了很多科學領域，沒有他們配合我真的不行?！?p> 季東亮得到安慰：“我還以為我的思路有問題，您這么說我心里清晰多了”
“嗯，說點題外話，我一直以為，大家手里的研究項目，很多地方涉及的，只是一些新發(fā)現(xiàn)或者可合成的新物質(zhì)、新材料，……但前兩天研究所主要科研人員們開了前瞻研討會，物理方面的工作人員們，把這些都歸納到暗物質(zhì)里面……，這真讓我們吃驚?！?p> “沒有發(fā)現(xiàn)的物質(zhì)都可以稱作暗物質(zhì)，被發(fā)現(xiàn)的，不管過程是用的什么手段，都稱得上是可見物質(zhì)”季東亮引用自己資料檔案的一句話安慰白家榮。
“你的意思是在說，之所以稱之為暗物質(zhì)，是因為我們沒有足夠的手段發(fā)現(xiàn)它，不對……這句話肯定不是你說的”
季東亮笑了笑，沒有否認。
“會議上他們都在好奇這些技術資料的來處，可我也不知道，被我搪塞過去了?！?p> “孟老應該和您說過一些什么吧?！?p> 季東亮所說的孟老就是從米國救回來的孟輝，現(xiàn)在是空間物理項目的主要負責人，他的小組現(xiàn)在所研究的核心項目，就是時空與物質(zhì)的相互作用。
拿到具體技術的孟輝，再結合研究所所有人研究的方向，他應該能猜到這些技術的大概出處。
但做為一個科學家來說，把這些實現(xiàn)出來，再把技術向前推進才是讓他最興奮的事情，相比知道這些資料從哪來的，孟輝更關心實驗過程的。
他和白家榮都是研究所主要管理人員，所以兩人之間肯定交流過，季東亮再惺惺作態(tài)的瞞下去就沒什么意思了，誰也不傻，局部的一些情況讓他們知道，反而更有利于研究。
白家榮看看門外，小聲說：“原來真是這樣，其他的我就不問了，你只告訴我一個問題，讓我心里有個底，這些前沿技術……有多少年的跨度？”
“一千六百多年。”
“一千……”白家榮手開始發(fā)抖。
季東亮馬上給他潑了盆冷水：“未來的人把技術丟過來，是向諾柏夫集團方面求救的?！?p> “求救……，這是要改變未來么”白家榮愣住了，表情隨即變得無比沉重：“就算有時空技術，不到萬不得已，我也不愿意用這樣的方式，救了人類是不假，自己還是不是原來的那個自己，或者說存不存在，……就不得而知了。”
他雖然是生物學家，但這方面見多識廣，想得自然比常人長遠，季東亮聽了，也呆住了，他在想未來的方浩以后會變成什么樣子。
白家榮先打斷了沉默：“照你這么說，應該還有不少東西被諾柏夫集團搶去了？”
“是的，我們是在雪山偶遇的，對方有將近十個人，而這邊只有我一個，時空通道里面丟出來兩個箱子，因為離我近……”季東亮把過程大概的說了一遍。
“……難為你了，差點讓你把命搭進去，兩個箱子，小箱子里是技術，大箱子那么沉，里面一定是實物、研究開發(fā)對應的樣品，……這些太重要了?！彼仁锹牸緰|亮說得驚心動魄的，現(xiàn)在想著大箱子不在自己人手里，焦急的站了起來。
“您說得沒錯，清單我已經(jīng)弄到手了。”
“……你打算去搶？”
“您老怎么能說搶呢，當初我先摸到箱子的，東西當然屬于我的了，所以只能說去拿回來?！?p> 白家榮給了個很短暫的笑容，神情變得沒之前凝重了：“好，一定要拿回來，這要省多少精力，而且利國利民還利己，你有難處嗎……我可以請求支援的?！?p> “您放心，我會做到萬無一失的，不過支援就算了，如果真的需要，我會向您開口的?！?p> “……好吧，你一定要當心”他想再說兩句的，可內(nèi)心又不愿意因為有困難有危險，讓季東亮放棄，這很矛盾，最后想想干脆各管一攤算了：“我們接著說前面的話題吧”
“好，您說需要十幾萬研究人員，養(yǎng)馬鄉(xiāng)這個地方情況您也清楚，我們只有另尋一塊地再建一個實驗室?！?p> “起初我也是這么想的，但有一個問題，你和我一開始都忽略了，由于我們情況很特殊，是復制而不是反復試錯，所以實驗研究的過程中，最花錢的，不是材料等消耗品，不是普通通用的儀器，而是那種根據(jù)需求定制組裝的大小型設備，或許它們就用那么一兩次，用完了還不能馬上放棄，擔心以后又需要，這么一來，后面我們用到的設備……累積下來，你要考慮的是養(yǎng)馬鄉(xiāng)能不能放得下的問題了?！?p> 季東亮瞪大眼睛：“這哪里是研究所，更像是一家設備加工廠了?！?p> 白家榮笑了：“誰說不是，特別是物理學科方面的，大部分時間都耗在設備建造改造上了，但這是沒辦法的事情，就像不能指望幾塊鐵皮做出飛機發(fā)動機一樣，我們先要把鐵變成鋼，鋼延伸到各個領域成為工具、成為設備，才有了其他金屬、才有了合金，中間的環(huán)節(jié)缺一不可，高一級物質(zhì)的環(huán)境耐性需要低一級的材料來支撐，某些地方固然能跳躍，但總體方面必須是循環(huán)漸進的?！?p> “都是很簡單的道理，我們卻忽略了?！?p> 白家榮點點頭：“因為以前缺什么材料、設備，市場上就能買到或者定制到，大家潛意識里忘記了看來很簡單的道理，但我們現(xiàn)在面對的這些新技術就不同了，就像突然回到石器時代一樣，一切都要從頭開始嘗試，從基礎材料做起，只不過時間上要短得多?！?p> 季東亮也跟著點點頭：“您是不是有什么想法了？”
“是的，我的意見是與科學院合作，雙方本來就有戰(zhàn)略合作協(xié)議，當初你也承諾了他們參與到我們的科研實驗里面來對不對。”
“是這樣的，雙方協(xié)議里面有這一條?！?p> 白家榮搓搓手：“那就更好，你要清楚，科學院里有成熟的管理和經(jīng)驗，你是可以利用對方的人力資源的。一直以來，他們的資金、項目不是那么充裕的，如果現(xiàn)在能分配到任務，那些人是求之不得的?！?p> “您說的是條好思路，這樣我們省了很多麻煩，只需投入資金，科學院和他們下屬科研單位都可以利用起來，而且能把他們手中現(xiàn)在所做的研究項目直接提到另一個高度?！?p> “對，其次是剛才說的第二個問題，那些超級設備對我們來說不算什么，但對科學院的各個實驗室來說，它是非常前衛(wèi)的，每一臺都能成為一個實驗室的標志性的物件、都是提高他們聲譽的好東西，我們只負責造出來，想用的時候隨時去用，他們出地方、負責維護保養(yǎng)、負責出租賺取租金?！?p> 季東亮笑了：“還是您有經(jīng)驗，這些環(huán)節(jié)我是挖破腦殼也想不出來的?！?p> “畢竟在實驗室里面打了轉(zhuǎn)轉(zhuǎn)這么多年……，我們這樣做還有個好處，設備制作的工藝技術、還有單個實驗項目的成果，如果你不愿意自己開發(fā)，這些實驗室能很快幫你轉(zhuǎn)化，溶入到其他公司企業(yè)轉(zhuǎn)化成產(chǎn)品。”
季東亮表示贊同：“這樣一來，我們就形成了產(chǎn)業(yè)鏈的關系，材料普及后變得廉價了，最后還能拉低我們核心技術的成本，實現(xiàn)量產(chǎn)?！?p> “不錯，一說你就懂了，當然，也有弊端的，我們的技術會分割成無數(shù)個小塊，放到科學院下面十幾萬個實驗室里，出現(xiàn)泄漏的情況肯定是有的?！?p> “在所難免的，可以理解的，個別瑕疵是影響不了大局?！?p> 白家榮指著門外：“核心部分我會放在養(yǎng)馬鄉(xiāng)?！?p> “科學院那邊我是深信不疑的，我們這邊的技術他們是可以研究學習和借鑒，而且可以用在除了商業(yè)用途以外的任何地方?！?p> “這是當然的，我做為科學院的一份子，替他們謝謝你的信任，不過，你這么做，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您不都幫我拿主意了嗎，普及推廣的方式比我以前想的辦法還快?！?p> 季東亮說完，兩人相視一笑。
……
季東亮告別白家榮，剛走到停車位，就被后面的孟輝喊住了。
看他累得氣喘吁吁的，季東亮上前扶著他說：“您老打個電話叫我過去不就完了?！?p> “手機不知道放哪里了?！?p> “助理呢，太不盡職了吧?！?p> “被我派出去了……，別盡說這些沒用的，把其他資料一塊給我吧。”
“什么資料？”季東亮納悶了。
“技術資料啊，你給我的研究項目，里面缺胳膊斷腿的，前言不搭后語，很多地方都沒技術支撐點?！?p> 他聽明白了，孟輝所研究的，看似只是一個課題，但涵蓋了物理學所有的分類。
這樣一來，季東亮手里未來資料檔案當中，所有關于物理的知識資料都要交給他。
可是有一個問題：“我說孟老，內(nèi)容太大了，實驗室里的那幾個服務器的空間怕也不夠用，就算打印成紙張，您的實驗室也裝不下呀?！?p> “我不管，我現(xiàn)在就要?！?p> 季東亮笑出了聲，他怎么覺得孟輝倒像個要糖吃的小孩子了。
馬上要不太現(xiàn)實，就算有現(xiàn)成的服務器賣，拉過來安裝好，估計也要一兩天時間。
撓頭瞬間，季東亮忽然想到了一個辦法，把物理方面的資料在圈圈的服務器里單獨隔離出來，再給孟輝分配一個加密的訪問權限，不就可以了嗎。
這事同時還提醒了季東亮，發(fā)生在孟輝身上的情況，也會出現(xiàn)在其他科目的實驗室當中，只是他們現(xiàn)在還沒有走到那一步，暫時沒有發(fā)現(xiàn)而已。
他拉著孟輝又返回了白家榮的實驗室。
商量過后，季東亮給白家榮一個所有學科的圈圈服務器總訪問權限，又給每位負責人分發(fā)了一個分屬權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