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安樂站在空曠的機場候機廳里,一臉恐慌。
安樂知道,再過不久,那個傳說中的左丘贏就要從某架飛機上下來了,然后這個贏姐的目光會掃過許子午,接著掃過她,如果運氣不好的話,說不定這個贏姐的目光就會一直停留在她身上不動了。
出門前,安樂做了“精心的打扮”,純色外套加上簡易牛仔褲,為的是讓自己看起來要多普通有多普通,最好普通到那種站在人堆里就找不出來的地步,她很想在自己頭頂做個“我是打醬油的”或者“我是路人”的標注,這樣也許她就能逃過一劫。
“樂樂,放輕松放輕松啦……我表姐不會吃了你的。”站在她旁邊擰著一個大箱子的許子午寬慰她說。
安樂瞪他一眼,指著他的額頭上的汗水無情地戳穿他:“你自己都滿頭大汗了還好意思叫我放松?”
許子午傻笑著抹去汗水,繼續(xù)打著哈哈:“實在不行你就把她當作是游戲里的NPC,無視她就好了。”
安樂的牙齒在打顫:“聽你們的口氣,她哪里是NPC?她明明就是一個等級比我高出不知道多少的頂級BOSS!是那種25人組隊都打不過的超級變態(tài)大BOSS!”
許子午只有繼續(xù)傻笑,他也猜不出待會兒他表姐到底會說些什么,做些什么,他能做的也只有隨機應變了。好在他和安樂早已說好了,今天要做的只是露個面,讓贏姐知道他處在“感情穩(wěn)定”的狀態(tài),以解決他被頻頻催婚的麻煩,只要不出什么意外,應該所有計劃都能夠順利進行。
他偷偷瞄著安樂,祈求她不會被贏姐嚇跑。
只見安樂看了一眼許子午腳邊的箱子,問:“那個是用來給你表姐裝東西用的么?”
“當然不是?!痹S子午回答,“表姐是去東南亞國家做市場調查,要知道,那些地方的溫度要比我們這兒暖多了,所以她去的時候沒有帶什么厚大衣,現(xiàn)在天冷了,這不,回來之前她要我去她家給她收拾幾件大衣出來……哎……”
安樂見他一副要哭的模樣,做了一個很鄙視他的表情,說:“你還是不是男人啊!不就是幫忙收拾幾件衣服嗎?你至于把眉毛撇成八字么?像見了鬼似的……”
許子午連連叫屈:“樂樂你不知道啊,表姐是個很講究的人,她衣柜的一個格子比我的整個衣柜都大,里面的大衣各式各樣……”
安樂并沒覺得這是個問題:“那你就隨便拿一件大衣唄。”
許子午苦笑:“真那么容易就好了,我以前就見過表姐把高價買回來的、只穿過一次的大衣丟到一邊,并且說‘我再也不要穿這件了!’,我要是拿了她不喜歡的,她還不把我腰斬……”
安樂覺得自己的牙齒打顫得更厲害了。
許子午又說:“她還有怪癖,你看看這個箱子……”他一指腳邊的巨大箱包,“裝衣服的箱子有特定的款式和大小,裝雜物的箱子也有自己的款式和大小……要不是我一大早請阿晨過來幫忙,我還真分不清哪個是哪個……”
安樂好奇地問:“左丘晨?他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p> 許子午聳聳肩:“我也不知道啊,我打電話問他的時候他說他可以幫上忙……興許是他們關系更親近一些吧。”
安樂吐吐舌頭,心想:要是我有這種一身怪癖的表姐,我更寧愿我和她的關系疏遠一些。
候機廳巨大的電子屏閃動了一下,上面紅色的字體顯示他們兩人等待的那班飛機已經(jīng)抵達了,客人正在下機。
“快快!”安樂顯得比許子午還急迫,“快點把大衣拿出來啊,等下你表姐一出來你就把大衣給她穿上,等她穿完了我也差不多可以滾蛋了,這樣就可以縮短我們在這里磨蹭的時間……”
許子午點頭,然后打開了箱包。
安樂還在緊張地到處張望,忽然她的余光察覺到許子午的動作停了下來。
“樂樂……”許子午叫她,“呃,我們這里好像發(fā)生了一點點小小的意外……”
安樂低下頭,看著許子午,然后目光轉向那個箱包,接著,她抓狂了。
箱包里非但沒有大衣,而且還裝著一件又一件色彩各異的比基尼。這些比基尼布料很少,數(shù)量卻很多,極具視覺沖擊力的比基尼讓安樂頭昏腦脹,而許子午居然還伸手拿出一件起來,好奇地打量著。
“喂!趕緊放回去??!”安樂大叫,候機廳里的人那么多,就這樣拿出一箱比基尼,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來販賣反季節(jié)服裝的呢!
“?。靠墒恰痹S子午還有話想說,安樂卻沒有給他說的機會。
“許子午你這個笨蛋!該裝傻的時候你不裝傻,不該裝傻的時候你亂裝傻!”安樂叫著吼著,“現(xiàn)在怎么辦!本來是不想引起你表姐的注意的,現(xiàn)在怎么辦?要是我們帶著這種、這種東西去給你表姐!她不注意就見鬼了!”
許子午頭也大了,他真的不知道這些比基尼是怎么來的,早上和左丘晨一起收拾的時候,他們分明是收拾了兩件大衣放進箱包里的,怎么就變成了比基尼呢?難道……
安樂還在聒噪,許子午安慰她說:“別急別急,我們就說我們忘帶了不就好了……沒事沒事……”
安樂才不覺得沒事,她都要氣炸了,她很想說“我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才碰到你這個超級大笨蛋,你這個人真是沒心沒肺沒皮沒臉,都到了這種危急存亡的關頭還好意思腆著臉說沒事……”但是千言萬語聚到嘴邊,最終只濃縮成兩個字:“我靠!”
眼見許子午實在沒能想出什么辦法,安樂真的是氣急了,彎腰抓起箱包里的一件比基尼就朝許子午臉上扔過去,然后氣鼓鼓地轉身離開。
許子午頭上頂一條黃色條紋比基尼,實在是沒勇氣去留住安樂。過了好久,他才嘆了口氣,突然,他感覺頭上的比基尼被人取了下來,一個女聲在他身后響起:
“剛才走掉的那個把別人價值不菲的比基尼隨隨便便地扔在你臉上的女生是誰?”
超長的語句,超快的語速,絲毫聽不出她真實情感的語調,許子午不用猜也知道是誰了。
許子午回過頭,咧嘴沖背后的女人笑:“表姐,你回來了?!?p> 他面前的這個女人個頭不高,但看上去就給人一種十分有震撼力的氣場,她的頭發(fā)被一絲不茍地盤起,一雙似能洞察一切的眼睛炯炯有神。她手里拿著她的比基尼,這幅畫面要是在別人看起來應是非??尚Φ?,但是放在她身上,卻讓人覺得非常自然。
左丘贏一臉平靜地回頭對身后跟著的幾個人遞了個眼色,他們立刻心領神會地走到許子午的右邊,與許子午并排站著,只聽左丘贏不帶停頓地說:“馬上把我們收集的資料送回公司然后告訴之前那家公司的負責人他們的進度實在是太慢了必要的時候威脅他們如果繼續(xù)這樣下去我將拒絕和他們合作?!?p> “是的,贏姐?!蹦菐讉€和許子午排排站的人迅速拔腿走人。
許子午對贏姐日漸彪悍的“口頭表達”非常折服,可還沒等他表達一些自己的贊揚,左丘贏又說話了。
“我記得我跟你說過所有的事情我都不喜歡重復所以你最好快點告訴我剛才走掉的那個把別人價值不菲的比基尼隨隨便便地扔在你臉上的女生是誰?!?p> 許子午盡量跟上她的語速,飛快回答說:“是正在跟我相親的女生?!?p> 左丘贏飛速看了他一眼,許子午被她突如其來的眼神嚇了一跳,左丘贏又說:“難道是這個女生要你把我吩咐給你的大衣?lián)Q成比基尼帶來機場的?”
許子午抓了抓頭:“不是她,我估計……是阿晨又在搗亂了?!?p> 左丘贏把手里那件比基尼放進箱包,口頭仍是不停歇:“我不在的這段時間里阿晨倒是沒怎么閑著不過他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欠收拾了他跟那女生是什么關系。”
許子午不好意思地笑著:“阿晨和她是同校同學,關系還挺好的?!?p> 左丘贏的語速難得慢了下來:“是么?幫我跟那個女生約好時間,我要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