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一國兩帝
趙榛嘆了口氣,說道:“一旦九哥坐穩(wěn)了皇位,完全掌控了江南,沒有江南的財力支持,我們要擊敗金人,迎還二圣,便愈發(fā)艱難?!?p> “要不”,趙榛看著李綱與韓世忠說道:“我還是去投奔九哥,跟著去江南做個安樂王爺逍遙自在去吧。”
宗澤低頭不語,李綱抬頭看著趙榛,眉頭微鎖,也未開口。
韓世忠迎著趙榛的目光,不過稍一沉吟,說道:“即便暫即帝位,也應由持有手詔的大都督你來即位,輪不到康王。當初臣也曾堅請康王即位,那是二圣與諸王皆被押送北上,只有康王一個選擇。如今既然大都督安全歸來,那這皇帝自然應該由你來做。臣以為,不如大都督就在汴京即位,振臂一呼,自然四方來從,大事可期?!?p> 宗澤抬起頭來,說道:“老臣也以為,重整江北,抵抗虎狼之國,非殿下不可??低?,更在乎的是自己的皇位與性命,要他與金人拼命,怕是不成?!?p> 趙榛沉吟不語,目光看著前方,又不知去往了何處。
李綱在心里嘆了口氣,說道:“臣也附議,請大都督即刻登基,以安江北民心。”
趙榛這才嘆了口氣,說道:“本來外敵當前,我與九哥反而相鬩,各自為帝,徒讓金人笑話,百姓惶然。但九哥無意抗金,只想逃去南方,偏安于一隅,如此一來,江北百姓沉淪于苦海,便沒有了希望,這是我趙家的罪過。二圣的過失,已經(jīng)讓大宋遭受奇恥大辱,做為趙家子孫,我有責任擔起自己的使命,一雪我大宋我漢人的恥辱。重任在前,我也不會推脫,這個皇帝,我做了?!?p> 三月初九,信王趙榛在汴京即位稱帝,以重光為年號,以示不忘國恥,鞭策自己,同時降趙構為偏安王,不承認趙構的皇位。
趙榛以宗澤為樞密使主理兵事,李綱為尚書左仆射,主理民事。
趙榛下詔以岳飛為兩河鎮(zhèn)撫使,韓世忠為京東京西鎮(zhèn)撫使,任命曲端為永興軍路統(tǒng)制,隴右都護劉锜為秦鳳路統(tǒng)制,折可求為河東路統(tǒng)制,重新招募組建被欽宗遣散的西軍,以應對西夏與金國的攻勢。
同時追封堅守太原近一年、于前年九月戰(zhàn)死殉國的宣撫司都統(tǒng)制王稟為太原郡王,謚號武忠。追封以兩千宋軍堅守河北真定府四十余天,以身殉國的知府李邈為燕國公,謚號文忠。
趁著趙構還在揚州未曾南渡,趙榛傳詔江南各路都轉(zhuǎn)運使、經(jīng)略使與知州知縣,要求各級官員忠于王事,有錢的出錢,有糧的出糧,有兵的出兵,支持朝廷抗擊金人的戰(zhàn)事,重整江北。
趙榛在詔書最后寫道:皮之不存,毛將焉附?江北若全部淪陷,江南何以獨存?唇亡齒寒,救江北便是救江南。
趙構在看到這道詔書后,沉默了很久,最終沒有采納黃汪等人下詔阻止江南各路資助江北的行為,反而在安撫招附江南各路的詔書中寫道“兄弟相鬩,共御外辱”,令江南各地量力盡可能幫助江北的戰(zhàn)事。
這道詔書博得了江南各路的官員不少好感,也為趙構在杭州順利建立起朝廷奠定了基礎。
趙榛倒是沒料到趙構還有這份胸襟,感嘆了幾句,便再無閑暇管江南之事。
金軍的完顏婁室(銀術可)先后攻克太原、汾州,如今又破延安,延安一破,折可求的折家軍駐守的鱗、府、豐三州便成孤地,北、東、南面皆是金軍,而西面是西夏。
折家早在宋朝建立之前便是府州的軍閥,太祖趙匡胤許諾其世代為府州知州,鎮(zhèn)守府州。在鱗州的楊家將內(nèi)遷之后,更是據(jù)有三州之地,世代為大宋抵抗西夏與大遼,名將層出不窮,代代相傳。
楊家將早已淹沒不聞,種家將與折家將卻是傳承至今而聲名更盛的將門世家,只可惜種家將中的種師道與種師中種師閔已經(jīng)殞落,還剩下個年輕的種彥崇,折家情況好一些,不過很快便會陷入絕境之中。
不僅是河東河西路形勢不妙、西北的折家軍危在旦夕,河北東、西兩路全部淪陷只怕也要不了多少時日。
唯一的好消息,便是西夏在西北攻占了數(shù)千里之地后,暫時止住了兵鋒。
最可氣的也是西夏,自神宗以來,大宋以進壘淺攻之策,步步為營,層層推進,不僅收復了隴右,完成了對西夏的鉗形攻勢,而且在父皇手中接連大敗西夏軍,耗空了西夏的國力。
滅亡西夏只是時間問題,誰知道,風云突變,金軍會突然南下。
打得西夏無還手之力的西軍精銳疲于奔命,四處救火。從西北的山地戰(zhàn),被迫轉(zhuǎn)入了與金軍騎兵在平原上野戰(zhàn),主力消磨殆盡。
西夏國王李乾順本是一代明君,自然不會錯過這千載良機,反攻倒算。
趙榛更為擔心的是,金國皇帝烏乞買在聽到自己與九哥稱帝后,肯定不會給兩人時間重整大宋國祚。
相對于遠在江淮地區(qū),隨時可以渡江南逃的九哥,自己身在開封,自然是首當其沖。
指不定哪一天,金軍的鐵騎朝發(fā)夕至,便出現(xiàn)在了開封城下。
這會正頭疼呢,一名皇城司的親事官將一封密函交由內(nèi)侍呈了上來。
趙榛拆開一看,這頭更加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