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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大宋

第十三章 四渡黃河出奇兵(下)

盛世大宋 孤竹飄逸 8422 2006-03-08 02:40:00

    趙家村。

  經過了在吳村一整夜的殺戮之后,楊翼繼續(xù)嚴厲的督促賜胡軍分兵追擊夏國潰軍,陸定北部和李實部沿著靠北邊的道路追殺,而楊翼則和剩余兩部沿著靠南邊的道路前進。最后兩支部隊各自轉入岔口,在趙家村匯合。

  楊翼到達趙家村的時候已經是黃昏,瘋狂的持續(xù)了一整天的追擊使他非常的疲憊,身上都是已經凝結成塊的血跡。這使得他現在忽然懷念起了汴京,懷念起了飄香別苑,泡在大木桶里讓秋香給自己搓澡的逍遙和愜意,似乎很遙遠了……

  戰(zhàn)爭開始后趙員外已經跑路了,現在趙員外家的大廳成了楊翼召開軍事會議的會場,十幾個各級將領分列兩旁,楊翼在中間若有所思。

  “大人!在想什么呢?”其實王有勝跟楊翼分開的日子也就一個多月,但是在王有勝的眼里,似乎這個身材高大的上司仿佛變了一個人似的,以前嬉皮笑臉的模樣如今已蕩然無存,代之的是渾身上下充滿了死亡的氣息,變得黝黑的臉龐上,線條分明,特別是笑起來的時候非常的陰冷,經常讓王有勝覺得旁邊有鬼似的難受,經常下意識的想把自己別在腰上的刀拔出來。搞什么呢?王有勝覺得就算是打仗,也用不著整天擺出一副嚇人的樣子嘛!

  “我在想嵬名銳是否已經追上了舒穆魯拓跋?!睏钜碚f話的時候眼睛看著地面,地面上其實什么都沒有,也許這樣說話別人都有看不穿自己的感覺,更能體現自己的威懾力吧:“舒穆魯拓跋會不會掉頭回來呢?”……

  “當然不能調頭回去,你部被殲滅后我的兵力就顯得單薄了,我們應該迅速東進到晉州,然后北上過樓煩!”舒穆魯拓跋一口拒絕嵬名銳的要求,安慰性的拍拍嵬名銳的肩膀,看到這個自大無能的黨項貴族受委屈實在太令人愉快了:“我們造成又去抄掠留山原的假象,調動他們,然后在樓煩附近和咱們的其他部隊一起,用優(yōu)勢兵力徹底的把他們解決掉。怎么樣啊嵬名大人?我們契丹人打仗可不像你們黨項人那么悶頭硬拼??!”……

  楊翼發(fā)現賜胡軍自離開留山原后,他除了看到一些難民外,連一個潰散的宋軍或者本地的團練鄉(xiāng)勇都沒看見,這讓他很奇怪。

  “且不說那些地方部隊!就說方山會戰(zhàn)之后吧.”楊翼納悶的問種思謀:“聽說只有不到一萬人跟著曾經略回到太原,剩下的人都哪去了?全部都被弄死了不可能吧!”

  種思謀的回答非常老實:“我當日方山潰敗之時,就曾經想過往哪逃,無非三個方向,北去岢嵐軍或者火山軍,那里有我河東路眾多堡寨,比如草城川以及塑州,又或者南逃,這邊有平夷、石樓、石盆、水瓶等堡寨,結果我選擇了去太原,剛好碰上了楊大人!”

  “這么說,我們河東路的絕大部分地方軍隊都在這些靠近黃河的地方,當日方山潰散后,宋軍逃命的時候都往南北方向跑,那兩邊路程近又有自己人。只有我們賜胡軍因為要去留山原往東北跑,或者部份人隨曾大人去了太原。所以我們在東面的樓煩附近南下,都遇不到這些人了?”楊翼說這話的時候一直在努力回想當年的紅軍究竟是怎樣把敵人吸引住的。

  “沒錯!”張全柱擺開地圖:“諸位大人請看,整個河東路的地形是這樣的,東邊從上到下是樓煩、太原、晉州,由汾水連成一線,汾水兩邊崇山峻嶺,雖然有路和一些小鄉(xiāng)小鎮(zhèn),但是基本上沒有團練和鄉(xiāng)役,這條路就是我們南下晉州時經過的,遇不到地方部隊是正常的。河東路的北邊是火山軍和岢嵐軍,這里的部隊倒是有,只不過一來人少,二來還要駐防。河東路的西邊是麟府豐等三州,目前被夏人占據,河東路的西南,嗯,也就是我們現在處的位置附近,堡寨甚多,卻基本上沒有被戰(zhàn)火波及。而梁乙逋從麟州出發(fā),由西向東,從合河津渡過黃河,至樓煩,正好把河東路從中間剖成南北兩半,并且這條位于河東路南北中央的線路上幾乎是一片坦途,除了方山之外基本上沒有什么城鎮(zhèn),”

  楊翼深思道:“你的意思是…梁乙逋如此輕進,自是因為兩側我大宋的地方部隊沒有組織起來向河東路的中部進行反擊嗎?”

  張全柱尷尬道:“大人久在樞密院,竟不知地方為官的難處!朝廷沒有命令,誰敢擅離駐地?只要沒有受到戰(zhàn)火波及的地方,五百人以上的兵力調動,都要有樞密院的調令才可以,他們和我們不一樣,是不能隨意出動的。”

  楊翼目光閃動:“我猜想舒穆魯拓跋不一定敢掉頭,咱們玩上一場大的,看看誰能夠唬住誰!”

  ******

  六月來了,驕陽似火!炎熱的天氣加上宋夏兩國的戰(zhàn)事徹底的陷入了膠著狀態(tài),使得元佑二年的這個夏天非常的令人不愉快!

  但是在五月末和六月初的這段時間里,有兩支軍隊異常的忙碌,似乎在進行一場競賽一般。

  一個是舒穆魯拓跋的軍隊大肆張揚,在到達河東路東面的晉州附近后,一路北上去留山原,他迫切的希望賜胡軍能被調動過來,所以走走停停,沿途還不斷的燒殺擄掠,并對外宣稱這是去留山原前的練手。另一個是賜胡軍,楊翼從河東路西南的吳王渡北上,自稱為樞密院下招討總使,沿途大肆召集平夷、石樓等等地方的鄉(xiāng)勇弓役以及河東路的潰兵,征集糧草,并對外號稱要糾集十萬大軍進占方山,徹底切斷漫長的從西到東的夏軍糧道。兩支軍隊心里都明白,誰先沉不住氣,誰就會失去戰(zhàn)爭的主動權。

  兩支軍隊如此張揚的行動頓時吸引了整個戰(zhàn)場的矚目!甚至應該說,這場軍隊之間的競賽,吸引了全天下的視線!

  然而令楊翼和舒穆魯拓跋都想不到的是,最先沉不住氣的是梁乙逋,事實上十幾天前,梁乙逋就感覺到事情不太妙了,首先是曾布在太原城里開始玩命了,太原城向來易守難攻,況且夏國負責投石機的潑喜軍一共只有兩百人,缺少遠程重火力的夏軍在太原守軍如蝗的箭雨下不得寸進?,F在楊翼居然糾集了河東路南面所有的鄉(xiāng)勇、弓箭手、團練近兩萬人,號稱將對從西面的麟州、合河津到東邊的樓煩,沿路綿延七八百里的夏軍糧道發(fā)動進攻,據說已經到了方山!這無疑點燃了梁乙逋的怒火。在他的嚴厲督促下,對太原的攻勢暫緩,大將軍李緩親自帶領夏軍三萬主力,以及正在河東路北面岢嵐軍等地清剿的耶律兄弟近萬人,一起向方山方向移動,欲將楊翼部擊潰在方山,繼而梁乙逋又嚴厲斥責了舒穆魯拓跋的行為,命令已經走到留山原外圍的舒穆魯拓跋重新調頭回吳王渡,堵住楊翼敗退的道路。對此,舒穆魯拓跋也只有非常無奈的服從了這個命令。

  已經到達了方山的楊翼參考了當年紅軍的作戰(zhàn)情況,認為目前的形勢必須靠黃河這個天險,特別是這段數百里長的黃河只有兩個渡口可以行船的事實。

  首先,他命令那些鄉(xiāng)勇弓役組成的兩萬雜牌部隊從方山向西面的合河津運動,然后以賜胡軍作為主力,大張旗鼓的再度南下!這個戰(zhàn)術使得李緩不得不分兵保護合河津,畢竟合河津是夏軍運糧的唯一渡口。不出所料,李緩命令耶律兄弟的部隊停止向方山靠攏,從岢嵐軍直接去守住合河津,然后自己率主力,從方山一直追著賜胡軍南下。

  只是,這一切的發(fā)生,都和楊翼所熟知的紅軍的歷史非常相似,而歷史總是一次又一次的重演…….

  *******

  “快!叫全軍加快節(jié)奏,不要吝嗇馬力,不行就換馬!”賜胡軍又一次在向吳王渡進發(fā),兩天的時間,中間幾乎只休息了不到三個時辰。和以往一樣,都是后面有著追兵。事實上,本來楊翼比李緩快得多,李緩的軍隊人數實在太多了,各部之間還要相互協(xié)同,確保不被賜胡軍反撲的時候咬上一口。這使得楊翼到趙家村的時候李緩還在數十里之外。但是楊翼到達趙家村岔口的時候,決定帶上還滯留在這里的王有勝,因為他認為王有勝在繼續(xù)留在這里是躲不過李緩大軍的清剿的。這樣一來,楊翼就慢上了許多,那些投石機和油彈,他舍不得放棄……

  驕陽下,旌旗招展,到達了吳王渡的軍隊不只有賜胡軍,還有從東而來的舒穆魯拓跋的四千契丹騎兵。

  兩強相遇勇者勝!盡管雙方都是經過了漫長的跋涉,來回奔波,但終于在原地碰了頭。

  “列隊!擂鼓!拔刀!”楊翼大叫:“一個時辰內殺光這群混蛋,我們才能渡過黃河,避開李緩!沖??!”

  這邊的舒穆魯拓跋和嵬名銳并肩而騎,他卻和楊翼想得不一樣,自己只要拖上幾個時辰,就可以等到李緩大軍到來,犯得上拼命嗎!當然,看到楊翼就心中發(fā)毛的嵬名銳求之不得?!叭姾蟪?,進王村!”

  賜胡軍的沖鋒雖然很快,但終歸與對方有些距離,在舒穆魯的命令了一隊人馬進行了攔截后,楊翼沒有能阻止對方進村固守!

  “這下怎么辦?殺進去?”陸定北勒住戰(zhàn)馬問道:“他們守著王村我們不能從容過河,如果上船的時候被他們沖出來一打,就要全部完蛋!可殺進去沒有幾個時辰不太可能結束戰(zhàn)斗。”事實上陸定北認為殺進村子里輸掉的可能性更大一點。

  “我們有燃燒彈?。 睏钜砗喼辈桓蚁嘈抛约壕尤粨斓竭@么大的便宜,他臉上的笑容極其冷酷:“我要把他們燒成灰燼!王有勝在哪里?去,準備開工!陸定北在北,李實在南,李宏偉在東,本大人在這里,記住了,出來一個殺一個!”

  事實上在賜胡軍開始圍村的時候,舒穆魯拓跋還有機會沖出來,甚至利用賜胡軍分散的機會取得勝利!然而他拒絕自己往這方面想,拖,只要拖上一段時間就毫無懸念可言了!

  呼嘯聲驟然響起,上百顆燃燒彈在王有勝的命令下達后飛進了王村,在村子中爆裂開來,熊熊大火沖天而起,四處飛濺的石油帶著火花,把破敗的王村中所有能燒的東西全部點燃,在驕陽烈日的炙烤下,王村中濃煙滾滾直沖天際!慘叫聲不絕于耳。

  王村就像煉獄!舒穆魯怎么也想不明白這究竟是什么東西,就算是投石機投出來的是火球,也沒有可能還會在空中爆裂,發(fā)出巨大的聲響,一團團的火焰向四處飛濺,甚至有人弄來了井水也似乎越潑越烈,而且不少人好像是被爆裂后的什么東西擊中,斃命當場。不過現在想這些沒用,他知道自己完了,再后悔為什么退進王村顯然也來不及!“沖出去!和他們拼了!”在爆炸聲中,他的聲音是那么的渺小。

  賜胡軍分散在村子的四周,對沖出來的人毫不留情的射出利箭,事實上這樣做體現了賜胡軍的仁慈,現在沖得出來的人也沒有幾個能活命了,不少人的身上都帶著火焰,沖出來后嚎叫著在地上打滾,慘烈的景象使悍勇的賜胡軍士兵們都有些不忍目睹,把敵軍直接射死,是對他們最大的解脫……

  “他們就這樣完了?”種思謀嘴巴張大,不可置信道:“這個叫什么彈?太邪門了點吧?”

  “當然完了!”楊翼微笑,倒不是因為他冷血,看著這樣的場面無動于衷,只因為陶彈終于證明了自己的價值:“如果還有人能活著出來,那就是至高神在顯靈了!”…….

  “居然!會這樣?”李緩立馬黃河邊上不停的搖頭,因為發(fā)生的事情實在太詭異了,他無法形容自己的感覺。當李緩來到王村的時候,只看到了燒成灰燼的王村,這個村子原來的規(guī)模一定相當大,可是如今到處是殘桓,一些還沒有完全燒毀的人和馬的尸體,焦黑惡心,簡直不成人形。

  “他們究竟是怎么搞的?能燒成這樣!好幾千人啊,不可能預先放這么多火yao在村子里??!能不被發(fā)現嗎?”李緩望著滔滔河水,賜胡軍又一次逃過去了。

  ******

  “快!知道什么叫連續(xù)作戰(zhàn)嗎?”楊翼的眼睛通紅,連日奔波根本沒睡一個好覺。渡過吳王渡后,賜胡軍休息了一個夜晚,吃了隨身攜帶的一點干糧,沿著黃河西岸向北狂奔,他們要去合河津夾擊耶律兄弟。

  黃河西岸就遠沒有東岸的丘陵這么好走了,從吳王渡到合河津足有六百多里遠,沿著岸邊有許多山地和峽谷,雖然有路通行,但是非常崎嶇,根本不適合大軍前行,有些地方甚至要下馬步行。但是楊翼不能停留,他已經把李實的部隊扔在了后面,保護王有勝笨重的投石機部隊慢行,同時命令李實交出了多余的馬。楊翼自己帶著另外兩千多人輕裝行進。

  疲勞!困倦!但是沒有怨言!以楊翼如此強壯的身體都有點吃不消!他第一次發(fā)現胡人們很可愛,甚至想為他們下跪磕頭,也許是為了對親人的愛,也許是為了對敵人的恨!也許接連的勝利鼓舞了斗志和士氣,他們頑強的急行軍,每天只休息短短的幾個時辰,便又一次開始前進。

  四天半,賜胡軍奇跡般的用四天半的時間到達了合河津的西岸!

  合河津,天然之良渡!與吳王渡一南一北,是整個河東路最重要的通道之一,不知曾經經歷過多少商旅,不知留下了多少動人的傳說。但是現在這里在打仗,在打一場歷史上罕見的搶攤登陸戰(zhàn)。

  耶律那也從岢嵐軍來到這里之后,就把整個部隊布置在了合河津西岸,他早已經打好了算盤,一是宋軍的雜牌部隊到來后,自己在西岸可以依靠黃河天險,使對岸的宋軍無法前進,等到李緩在南面滅掉賜胡軍再調頭回來后,就可以把他們全部消滅,二來麟州城距離西岸只有百余里的路程,自己可以得到充分的補給和資源。

  但是宋軍到來后,居然在今天開始了渡河進攻,劃著無數用木頭、木板等扎成的小筏,從東岸沖過來。“他們這不是在找死嗎?”戰(zhàn)爭開始前耶律那也用嘲諷的語氣對耶律那齊說道:“很快黃河就會被鮮血染紅,變成紅河了!”

  現在戰(zhàn)斗已經持續(xù)了將近半天。在投石機發(fā)射出的石塊和鋪天蓋地的箭雨面前,兩萬宋國的鄉(xiāng)勇和弓役開始了悍不畏死的沖鋒。一個又一個船伐在河面上翻倒,不知有多少人被箭斃水中,也有一些人沖上了灘頭,但是被契丹人布置在岸邊的重騎重新殺回到水里,鮮血真的能將河水染紅,河面上漂浮著許多尸首!不過契丹人也不是沒有損傷,許多宋國的船筏看到難以沖上來后,開始在水面上盤旋,躲避著箭雨和飛石的同時也在向岸上射箭,契丹騎兵中也有不少人中箭傷亡。

  “他們堅持不了多久了!”耶律那也嘆道:“這真的是所謂鄉(xiāng)勇團練嗎?好像比他們的禁軍還要勇猛呢!”

  “很正常!”耶律那齊瞇縫著眼,慘烈的景象其實不是很適合自己這樣有才華的人觀賞:“他們都是本地人,這片土地終究是他們自己的家園,比禁軍英勇難道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

  趙員外現在就在一艘船筏上,身邊本來有九個趙家村的子弟,現在包括他只剩下四人了。在戰(zhàn)爭開始后,他自以為很聰明的帶著全家離開了趙家村,前往似乎沒有什么危險的太原,那里有自己的親戚和產業(yè),曾經略還欠他的養(yǎng)馬錢呢,結果快到太原的時候遇上了夏軍,逃出來的也不過數十人,妻子女兒還有親戚幾乎都落到了夏人手里……

  趙員外覺得自己快瘋了,這樣無休無止的戰(zhàn)斗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結束,厲聲大叫:“小三!給我使勁劃,沖到岸邊我趙家祠堂里一定把你貢在上位!我和這群混球拼了啊!”

  不對!究竟哪里不對!耶律那也發(fā)覺好像有馬蹄聲,不,不是好像有,分明是馬蹄在轟鳴!

  “決戰(zhàn)??!這是決戰(zhàn)啊!”楊翼的坐騎如閃電般沖在最前面,賜胡軍兩千多騎從耶律大軍的背后開始了這次轉戰(zhàn)千里的沖刺!有如神兵天降。

  耶律那也作夢都想不到自己的背后會出現宋軍,背后不是麟州嗎?背后不是米脂嗎?西北面不是已經毀掉的府州嗎?哪里來的宋軍?我真的在作夢嗎?

  殺戮開始了,契丹人亂了,契丹人似乎第一次在野外被宋國騎兵沖擊,這種奇怪的事情突然發(fā)生,使他們完全覺得世界崩塌了。沒有任何的心理準備,沒有任何的戰(zhàn)場準備,契丹人的岸防大軍崩潰了。

  河面上的宋軍看到了,這簡直就是勝利在召喚?。o數被打得沒脾氣的船筏開始發(fā)力沖灘,事實上這個時候對岸的守軍已經亂了套,箭雨沒有了,石頭都在歇著呢!

  隨著第一批宋軍沖上岸,隨著更多的宋軍沖上岸,耶律兄弟知道自己完蛋了?!疤樱√与x這場噩夢!”

  莫日根沖鋒的時候很倒霉,砍死了幾個在投石機旁的契丹人后自己的馬看來有點體力不支,居然被一根投石機伸出來的長臂絆倒了。他連續(xù)在地上打了幾個滾才穩(wěn)住,撐手起來的時候發(fā)現一個契丹人正在上馬,“那人是個貴族??!”刀已經掉在了一邊,箭還在肩上,莫日根迅速張弓搭箭射去。

  “我就這樣死了嗎?”耶律那也愣愣的看著從自己胸前透出的箭簇,死前唯一想到的,還是一個關于宋軍騎兵的問號。

  楊翼在契丹亂軍里瘋狂的揮舞著長長的彎刀,簡直所向披靡,太刺激了!太瘋狂了!楊翼現在根本就覺得自己是個神,戰(zhàn)神!不,或者說是動物,比如說狼或者老虎在羊群里張開血盆大口,契丹人已經開始丟下武器逃亡了。

  “耶律那也還是耶律那齊?”楊翼抹了一把臉上仍然溫熱的血,遠遠的看見一架華麗的駱駝大車在戰(zhàn)場的邊緣狂奔,這車楊翼太熟悉了,事實上楊翼今天的一切,或許都跟在車上發(fā)生過的事有某種神秘的關聯(lián),追上去,楊翼策馬猛沖。

  駱駝終究是快不過馬的。

  “子脫!別來無恙?”耶律那齊看著打開簾子進來的楊翼,努力擠出一點微笑。

  “耶律大人!真是有緣啊!真懷念你我在瓊林苑見面的時候,那時如果不是耶律大人執(zhí)意要帶我去遼國,恐怕也沒有今天之會?。 睏钜硪黄ü勺诳繅|上:“這車真舒服,難怪耶律大人死到臨頭都不肯丟下!”

  “是嗎!子脫要是喜歡,將來有的是時間坐?!币赡驱R把手向后座伸去,那里有一把無堅不摧的寶刃,其實他心里很后悔,當日若是堅定一點殺了楊翼,又怎會有今天呢?

  金屬冰涼的觸感傳來,不,不是手上,是脖子上,楊翼一刀將耶律那齊的頭砍了下來。“或許弄點石灰粉保存一下?送給耶律洪基恐怕是件好禮物!”

  ******

  上一次賜胡軍只是令天下矚目,而現在,賜胡軍令整個戰(zhàn)場震驚,令整個天下轟動。

  崇政殿。

  “大捷!太皇太后,這是少有的大捷?。 比撼级加悬c激動,前段時間還在討論遷都的事情,現在居然有如此驚人的天降之喜,世事真是不可預測。

  “樞密院!”章淳特別的強調了一下樞密院,仿佛這是他的功勞:“樞密院副承旨楊翼,乃是此次大捷的直接策劃指揮者!”

  “先是分兵強攻合河津,自己吸引夏軍主力南下,隨后全殲舒穆魯部四千余人,斬敵寇大將舒穆魯拓跋、嵬名銳,強渡黃河,北上再殲契丹叛軍萬人,斬首無數,敵酋耶律氏兄弟二人授首。其后引軍進駐豐州!”文彥博非常激動:“夏軍如今芒刺在背,敗亡只在頃刻之間!”

  蘇軾是絕對的正人君子,不過功勞也要掙點的,出列微笑道:“我當日保舉此人參加制舉,不惜被其嘔吐滿身,現在想來倒是值得?!?p>  蔡汴大笑:“若非太皇太后英明,開了鴻學博才威武科,又哪里有如斯悍將,堪稱勇冠三軍??!”

  高太后當然眉開眼笑,皺紋好像都少了幾條:“哀家以為,自夏國釁邊入寇,我大宋軍隊節(jié)節(jié)潰敗,雖有韓縝收復原州在先,此后竟無一人敢言出擊者!楊翼此舉誠乃大漲我軍士氣,浩然之氣存,光明之善舉,!詔,除楊翼樞密院同簽書事、冠軍大將軍。節(jié)度河東路軍民、總錢糧諸事!諭其務必以剿滅夏寇為要,務必以社稷家國為念!”

  冠軍將軍!大宋朝的武將品級從最低的從九品陪戎副尉,到最高的從一品驃騎大將軍,一共三十一個名號,冠軍大將軍是正三品上,僅次于驃騎、輔國、鎮(zhèn)國大將軍之后,以楊翼的資歷,現在就達到這個高度,實在是大宋朝前無古人的榮耀,不過這個喜氣洋洋的時刻,也沒有人會對太皇太后的任命表示任何的反對。

  其實,令崇政殿上所有人,包括天下人都想不到的是,此時的楊翼腦海中有了一個更加瘋狂的計劃,而在不久的一段時間里,在他的指揮下,賜胡軍書寫了一段傳奇,或者也可以說是神話!一個令天下人目瞪口呆的神話!宋夏戰(zhàn)爭史被徹底的改寫了……

  ******

  梁乙逋站在營帳的門口,望著烏云遍布、時不時劃過閃電的天空,無盡的蒼穹上,一支孤獨的鷹在飛翔。

  “夏天的暴雨?。【鸵獊砹恕绷阂义洼p聲低嘆:“不知道這場雨會持續(xù)多久!那個人,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呢?他去豐州干什么?莫非……”

  *******

  “西風烈,長空雁叫霜晨月,霜晨月,馬蹄聲碎,喇叭聲咽。 雄關漫道真如鐵,而今邁步從頭越,從頭越,蒼山如海,殘陽如血。”楊翼近來特別喜歡血書,這首《婁山關》是一代偉人四渡赤水后寫作的豪情萬丈的詞篇,楊翼把這首詞寫在了合河津黃河旁的一塊巨石上。

  “從頭越,蒼山如海,殘陽如血。”王有勝怎么說也在殿前司混過,字是認得的,他來到合河津已經是那場大戰(zhàn)的兩天后了,王有勝和李實部根據楊翼的指示要盡快趕到豐州:“什么意思呢?山怎么跟海比?”王有勝搖搖頭,他是青州人,大海見得多了:“不過聽起來倒還是有點氣魄的?!?p>  ******

  注意:朋友畫了一副戰(zhàn)場示意圖,發(fā)給大家看看。不過他畫的圖比例嚴重失調!并且圖非常粗陋,很多山川河流等都沒標上,比如涇源更是畫到了夏國境內其實應該在謂州附近,并且許多城市間無路可走,此圖只是象征性的標出了幾個城市的大概方向,與完全正確的地圖有很大誤差。不過基本上我認為還是表達出了意思,各位不妨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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