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薛平義和駙馬薛紹不但是本家,而且還是同一輩分。
這一次薛重進和九江王李沖打著清君側(cè)的旗號,想要扳倒天后,還玉徽王朝正統(tǒng),自然不可能對皇室動手,要對付的,也只能是玉徽王朝的外戚,天后一黨。
所以看到對面居然是陽信公主李青璇,薛平義就感到有些頭痛起來。
這件事情,確實有點兒不好處理。
“公主殿下,我叔父起兵勤王,兵鋒所指,不日便可直下西京?!毖ζ搅x對陽信公主說道,“公主既然來到了定州城,也就不必忙著回去了。”
“大膽!”跟在陽信公主身旁的黑衣少女立刻變色道。
薛平義所說的話,確實是有些大逆不道的。
公然限制皇室公主的行動,這可跟勤王沒有多少關系,這是再明白不過的叛逆大罪!
不過薛平義立刻就解釋道,“兵禍連接,這一路上都很不太平,若是任由公主殿下離去,怕是路上會遇到很多危險,若是如此,那就是臣下的不對了。為安全計,公主殿下還是暫且留在大軍之中,也不容易出什么惡意外?!?p> “本宮這一次出行,是為了看看駙馬的故鄉(xiāng),倒是沒有想到,居然會遇上這樣的事情——”陽信公主的聲音很好聽,其中似乎有一種天生的魅惑之力,卻是很容易讓人在不知不覺之間,迷失進去。
葉銘乍一聽到陽信公主的聲音的時候,也有一瞬間的迷失,但是識海之中的萬重水浪忽地席卷而來,頓時就將他給潑了一頭冷水,清醒過來。
“沒想到,這位公主,似乎也是仙道中人?!比~銘不由得有些嘖嘖稱奇起來。
雖然說陽信公主的魅惑之力,并不能夠?qū)θ~銘造成多少影響,但是對于普通的士卒,那就相當有效了。
自薛平義以下,幾十名叛軍官兵,幾乎都陷入了一種癡迷的狀態(tài),傻傻地停在了那里,更有那十分不濟的人物,口鼻之間居然落下了涎水來,宛如白癡。
葉銘正在贊嘆之間,卻見那位陽信公主忽然臉色一變,一手捧胸,似乎心肺之間有些疼痛的樣子,雙眉緊蹙,非常惹人憐愛。
不過這么一來,那薛平義就從迷失之中,清醒了過來。
“陽信公主殿下果然厲害,小臣居然險些被迷失了心性——”薛平義有些氣急敗壞地說道,“既然如此,那小臣就不得不動粗,請公主殿下到軍中暫居了?!?p> 薛平義見周圍的士卒,大多數(shù)都一副五迷三道的樣子,便揮動手中的陌刀,在自己胯下的駿馬后臀狠狠地來了一下子。
馬匹受了重擊,人立而起,希律律地發(fā)出了一聲悲鳴。
這一聲馬嘶,如同驚雷一般,頓時就將士卒們從迷失之中喚醒過來。
眾人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剛才,居然不知道怎么地,就著了人家的道兒,都是一副面面相覷的樣子,心中深懷恐懼,有些敬畏地看著陽信公主,握緊手中的兵刃,卻不敢有所動作。
“原來這位公主,不過是個半吊子而已——”葉銘此時就看出了那位陽信公主的根底,她本身并沒有太高深的修為,只不過是從什么地方學來的一鱗半爪,剛才的一番施為,卻是給她帶來了不小的反噬。
沒有正確的修煉法門,想要進入仙道之門,確實是很不容易的,可以說是萬中無一。
薛平義此時卻是已經(jīng)反應過來,揮動手中的陌刀,指揮手下們上前,“拿黑布袋子把她們給裝起來,不要看她們的眼睛,不要讓她們說話!把隨軍的羊皮鼓敲起來!”
他這么一番吩咐,隨行的士卒立刻就拿出了羊皮鼓,咚咚咚地敲了起來。
鼓聲一起,士卒們的膽氣頓時就壯了很多。
鼓在軍中就是聚攏士氣,辟除邪穢的利器,此時敲了起來,確實讓一眾叛軍們從剛才的迷失之中走了出來。
幾名士卒立刻就沖了上去,想要用黑布袋子將陽信公主和她的侍女給裝起來。
“倉啷——”一聲傳來,卻是那位黑衣侍女抽出了盤在腰間的軟劍來。
一道寒光閃過,周圍的幾名士卒頓時個個見血,驚叫著退了開來。
薛平義看著那名黑衣侍女,嘿了一聲道,“沒想到,居然是天后屬下的黑衣鳳衛(wèi)?!?p> 嘴上雖然這么說,薛平義的臉上卻沒有多少懼色。
他一拍戰(zhàn)馬,揮動陌刀就迎了上去。
黑衣鳳衛(wèi)雖然名不虛傳,但是薛平義也是從萬軍之中殺出來的猛將,自然不會怕了她。
陌刀不愧是戰(zhàn)場上的重兵器,百戰(zhàn)之王。
黑衣鳳衛(wèi)的軟件雖然靈活,但是相對于丈許長的陌刀,不但長度上不占優(yōu)勢,重量上也相去甚遠,只能以靈活的身法,同薛平義周旋。
薛平義的手下們此時也看出了端倪,十幾個人紛紛舉起手中的陌刀和長槍,喊著號子,整整齊齊地排成了一片,穩(wěn)穩(wěn)地像一堵墻似的,緩緩地向黑衣風衛(wèi)和陽信公主壓了過去。
在陸戰(zhàn)之中,陌刀陣幾乎就是無敵的。
此時雖然只有十幾個人,卻也能夠?qū)⒛欠N無堅不摧的氣勢,給演化得淋漓盡致。
黑衣鳳衛(wèi)略一分神,肩頭之上就被薛平義的陌刀給蹭了一下,頓時見血,不由得悶哼了一聲。
薛平義的陌刀又掃了過來,帶起來的勁風,簡直可以撕裂空氣,眼看就可以將黑衣鳳衛(wèi)給斬落馬下。
“給我死去——”薛平義嘴角露出了獰笑,惡狠狠地一刀砍向黑衣鳳衛(wèi)的頸項。
陽信公主沒有什么戰(zhàn)斗力,黑衣鳳衛(wèi)勢單力薄,根本不是對手。
薛平義想要盡快結束戰(zhàn)斗,將陽信公主給擄會去,送到叔父薛重進的面前,那也是大功一件。
這一次,薛重進打出來的旗號,就是清君側(cè),如果手中再有一名皇室成員的話,那么公信力就更強了。
陽信公主李青璇雖然是個女子,可是卻是惠帝的親妹妹,以她為號召,更能增添說服力。
這樣的機會,可不是等閑都能夠碰到的。
只能說,這是老天送機會給自己,怎么能夠舍棄?
眼看薛平義的一刀斬下,就要將黑衣鳳衛(wèi)給斬殺當場。
“?!钡囊宦晜鱽?。
薛平義的陌刀居然被彈得偏離了方向,一刀斬在黑衣鳳衛(wèi)的發(fā)髻之上。
一頭烏云般的秀發(fā)披散開來,黑衣鳳衛(wèi)跳了開去,心中有些驚魂不定。
看著自己陌刀之上,被什么東西給打穿了一個手指般粗細的小洞來,薛平義的心里面驚懼不已,不知道是什么人出手,居然有如此威勢。
葉銘原本打算再看看情況的,可是突然心中有所感,覺得渤??す沁厓海坪跻呀?jīng)有了一些變化,于是就出手了。
一枚瓦礫,百丈之外,居然就將薛平義的陌刀給打穿了一個孔洞。
葉銘此時,算是對自己的實力,稍微有了一些概念。
想來,在世俗之中,自己應該是可以算作無敵高手了吧?
眾人還在驚疑之間,葉銘的身形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陽信公主李青璇的身旁。
似乎是突然就多出了一個人來,讓人絲毫沒有感覺到半點兒動靜。
叛軍們看著出現(xiàn)在陽信公主李青璇身旁的年輕男子,宛如見了鬼魅一般。
“都散了吧,各回各家,各找各媽,打打殺殺的,有什么好的?平白教壞了小孩子,破壞了大好的環(huán)境——”葉銘有些無聊地看了看這些叛軍士卒們,揮了揮手道。
“大膽!”薛平義雖然也覺得這個年輕人出現(xiàn)得比較突兀,但是他是領軍人物,怎么能夠露怯,翻手一刀就向葉銘劈了過來。
陽信公主低聲驚呼了一聲,一只手捂住了嘴唇,有些驚恐地看著那柄陌刀砍到了葉銘的頭頂。
但是,她很快就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那柄陌刀停了下來。
葉銘伸出了兩根手指,夾住了那柄挾千鈞之力砍下來的陌刀,宛如小孩子過家家一般容易。
葉銘看著一臉驚恐的薛平義,忽然輕輕一笑道,“不聽話的孩子,要受懲罰?!?p> 薛平義怒極,正要反擊,就見葉銘的身體周圍突然出現(xiàn)了一層水幕。
在水幕之間,隱約有紫色電芒閃爍不定。
正在驚奇之間,就感到渾身上下的毛發(fā),都不寒而栗。
他頭頂上的鐵盔,居然被乍起來的頭發(fā)給頂?shù)蔑w了出去,落到了地上,骨碌碌地滾了出去,跌進了陰溝里面。
一道電芒閃了起來,紫氣氤氳。
薛平義的身子被紫電炸得從馬上跌落,渾身上下變得如同焦碳一般,肌膚寸寸碎裂,血肉似乎被瞬間給蒸干,躺在那里一點兒氣息也沒有了。
薛平義一招就敗得死活不知,他手下的士卒們頓時作鳥獸散,唯恐避之不及,被這名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神秘年輕人給順手屠戮。
葉銘倒是沒有想要阻止他們,這些都是小雜魚而已,不值得他動手。
多殺幾個普通人,難道就很有成就感嗎?平白地只增加罪孽而已。
如今的葉銘,卻已經(jīng)有些身為高手的覺悟了。
“李青璇多謝仙師出手相救——”倒是陽信公主很有些眼色,向著葉銘盈盈一拜道。
不管她是什么身份,皇家公主固然高貴,但是在葉銘這樣的明顯不是世俗中人面前,還是比較謙卑的,尤其是人家剛剛救了她一次。
葉銘注意看了李青璇兩眼,只見這位公主氣質(zhì)不俗,清麗動人,方才所流露出來的那種魅惑之氣,卻是消失殆盡。
“公主無須客氣,此時城中依然有些不大太平,還請暫去后院閣樓上一避——”葉銘對陽信公主說道,“既然我已經(jīng)出手,這里一時半會兒,卻是不用擔心什么安全問題了?!?p> “多謝仙師?!崩钋噼嗫戳巳~銘一眼,又低頭拜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