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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朱由檢:大明第一敗家子

第四章 負心多是讀書人

  當毛文龍來到西門一線時,一場惡戰(zhàn)剛剛結(jié)束。

  負責鎮(zhèn)守西門的,是參將孔有德。

  這位鐵嶺礦工出身的將軍,身材魁梧,面黑如墨,虬髯環(huán)眼,此刻正在城墻下讓親兵包扎傷口。

  大腿上中了一箭,左臂被砍了一刀,都是一些皮外傷,并不要命。

  所以,他還有力氣罵建奴。

  順帶著,罵幾句孫承宗、朝廷和草包皇帝朱由檢。

  “怎么,還有力氣罵人?”毛文龍坐在馬背上,俯視著孔有德,溫言說道:“要節(jié)省點力氣,等會還有惡仗要打?!?p>  孔有德聽到毛文龍的聲音,猛然站起來,就要單膝下跪,卻被毛文龍用馬鞭輕輕擋?。骸柏搨?,就別亂動。”

  “嗯!”孔有德重重應諾一聲,大馬金刀的坐下來,讓親兵繼續(xù)包扎傷口。

  “你這邊還能堅持幾天?”毛文龍問道。

  “只要人不死絕,一直都能堅持下去?!笨子械峦厣贤乱豢谕倌?,恨聲說道:“就是他娘的餓的慌?!?p>  “那些凍硬的尸身,本來是可以吃的,可一想起上次咱們在鐵山一戰(zhàn)里,吃了那么多天尸體,俺這心里就堵得慌!”

  “狗皇帝不是人啊,說好的雙倍糧餉,誑騙老實人呢?”

  毛文龍沒有說話,坐在馬背上一陣失神。

  鐵山一戰(zhàn),被建奴鐵騎團團包圍,長達九十六天,五萬精兵,被活活餓死的就有三萬之眾……

  “聽說新登基的皇帝是個大草包,賣官鬻爵,大興土木,勞民傷財,一天竟然要吃掉半頭牛、一只羊和三只燒雞!”

  “特么的當皇帝的不是人啊,吃那么多好東西!”

  孔有德一邊憤憤不平的發(fā)泄著心中的憤懣,一邊齜牙咧嘴的吸著冷氣,讓親兵將扎在骨頭上的那支箭拔出來。

  ‘噗’的一聲輕響。

  箭被拔出來的一瞬,孔有德疼的不行,忍不住放了一個悶屁。

  “看看看,毛爺您看看,這狗日的想疼死老子啊……”說著話,伸手就想打給他療傷的親兵。

  那親兵苦著臉,不敢吭聲。

  “好了。別鬧了,我這里有金瘡藥。”毛文龍似乎嘆了一口氣,從懷中摸出一只小瓷瓶丟給那名親兵,“外敷后。包扎好即可。”

  他還想說什么話,卻聽到城墻外面一陣金鼓齊鳴。

  孔有德愕然抬頭,罵道:“這些豬尾巴頭,咋這么不消停啊,老子剛剛才打算去咥幾碗羊羔肉呢!”

  “毛爺,羊羔肉啊!哈哈。”

  “建奴的,才十六七歲就出來打仗,讓老子一刀就劈成兩截,城墻上留下一截,另外一截掉下去了,哎呀呀,有些可惜啊?!?p>  孔有德口中說的稀溜溜的。臉色卻皺成了苦瓜。

  不到絕望處,誰愿意吃那玩意……

  “毛爺,外面建奴的這金鼓齊鳴…是什么意思?”看著毛文龍坐在馬背上一聲不響,孔有德忍不住問道:“難道,是又要進攻了?”

  說著話,他便要掙扎著站起來。

  “無妨,應該是想招降咱們?!泵凝埖恼f一句話,翻身下馬,緩步登上了西門城墻。

  果不其然,城下五六百步外,孤零零站著一個人。

  一襲淡青色儒衫,天庭飽滿,相貌堂堂,驟然一看似乎是一員虎將,但言談舉止間,卻又透出一股濃郁的書卷氣。

  “給你們毛文龍毛總兵傳個話,就說故人來訪,有機密之事相商?!狈段某虒χ穷^的兵卒拱拱手,朗聲說道。

  “機密之事?機密之事就是咱們商量好的,你騙一個建奴貝勒過來,讓我毛文龍想辦法弄死那件事?”

  毛文龍已走上城頭,就聽到外面一個漢人在說話,原本陰沉的臉色,愈發(fā)陰沉。

  甚至,都開始有些陰森了。

  “原來是毛文龍毛大帥啊,小生與大帥多次寫信,互通消息,對大帥的胸襟與志向極為神往啊?!狈段某桃婚_口就是反間計。

  這是他給努爾哈赤、皇太極和莽古爾泰三位建奴大汗反復強調(diào)的‘話術(shù)’,因為,他本身是漢人,深知漢人的規(guī)矩和忌諱。

  尤其是漢人皇帝,沒有幾個疑心不重的,一旦風聞手下文臣武將與敵酋交往、通信,就算是嘴上說不信,可懷疑的種子一旦埋下去,遲早都會發(fā)芽。

  毛文龍鎮(zhèn)守皮島這么多年,與建奴大大小小戰(zhàn)斗數(shù)百場,豈能不知這種小伎倆。

  “你是何人,是來勸降的吧?”毛文龍面無表情的問道。

  “小生正是范文程啊,曾經(jīng)與毛大帥互寄書信,互訴衷腸過呢。”范文程淡然一笑,風輕云淡的說道。

  “我知道了,上次皇太極偷襲喜峰口的事,萬歲爺對你贊不絕口,盼望你早日回朝,封你為遼東侯呢。”毛文龍笑道:

  “還是你們這些讀書人厲害,彈指間,皇太極與他的兩萬精銳鐵騎灰飛煙滅,真乃曠世奇功??!”

  “哪像我們這些帶兵打仗的,堂堂一鎮(zhèn)總兵,偷襲一個小小的薩爾滸城,還要你范兄給咱通風報信呢!”

  二人一見面,就針鋒相對。

  這也是一個戰(zhàn)場。

  唇槍舌戰(zhàn)。

  “毛大帥,咱也就不用如此饒舌了,”范文程伸指彈了彈衣衫上的灰塵,朗聲笑道:“說穿了,就是我主派小生前來,勸降毛大帥的。

  我主說了,只要你毛文龍歸降我大金,榮華富貴唾手可得。

  你毛文龍,現(xiàn)在不就是一鎮(zhèn)總兵嗎?頭頂上還有登萊巡撫王庭試、薊遼總督孫承宗,以及大明朝廷那些素餐尸位的奸臣賊黨;

  以你毛文龍的本事,就算是當一任薊遼總督又有何難?

  我主承諾,你毛文龍歸降之日,即可令你組建自己的鐵騎,成為漢軍八旗之首位旗主,貴比王侯吶……”

  聽著范文程喋喋不休的說個不止,毛文龍聽得頗為無味。

  于是,便干脆負手而立,極目遠眺。

  這種承諾,皇太極沒有被一炮轟死前,就親口給他承諾過。

  如今,皇太極已經(jīng)被茅元儀一炮轟死在喜峰口,眼前又跳出一個小丑一眼的漢女干,一口一個‘我主’……

  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為讀書人。

  誠不我欺也。

  “范文程,你的話說完了沒有?”毛文龍突然問道。

  “呃…該說的,都說完了,毛大帥請斟酌思量之?!狈段某堂娌桓纳桓憋L輕云淡。

  “那就好,”毛文龍拱拱手,正色說道:“你說的很好,以后,就再不要說了?!?p>  范文程:“……”

  他還要說話,卻只見毛文龍猛然回首,厲聲喝道:“全體將士,準備戰(zhàn)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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