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十。秦芷云正式成為和圣公主,踏上前往和親的路途。
一早起來先去太廟祭祖,然后再與父母辭行。午時,秦芷云踏上鸞駕,正式出發(fā)。
楚霖謠坐在秦芷云后邊的馬車里,帶著些許茫然。
秦瀲墨騎在前面的高頭大馬上,回頭看了一下,臉上不滿嚴肅,與平日又不一樣。隨即沉聲道:“出發(fā)!”
楚霖謠身子一抖,馬車已經(jīng)得得的出發(fā)了,街道兩側(cè)站滿了百姓,他們將親眼見證辰國最美麗的公主嫁往越國,以完成兩國的聯(lián)盟。
直到現(xiàn)在,楚霖謠腦袋都是迷迷糊糊的。
和親將軍不是秦瀲知么,怎么會變成秦瀲墨的?還有,皇上為什么會突然下旨讓自己也作為和親女官跟著前往越國?
秦瀲墨看到跟在鸞駕后面的那輛不算太大的馬車,知道她就坐在里邊,一定是傻傻的表情,秦瀲墨嚴肅的表情沾惹上一點溫和的笑意,就算這一路真的是千難萬險又如何,他一定會保護好她的。
想到前路艱險,秦瀲墨臉上那一點點笑意漸漸不見,北胡!
北胡的蠢蠢欲動,是直接導(dǎo)致皇上換人的原因。
去年的冬天格外寒冷,北胡牛羊凍死無數(shù),已經(jīng)在向著望關(guān)蠢蠢欲動,數(shù)度騷擾,雖然都被逼退回去了,但是北胡這次真的是遇到了災(zāi)難,很難保證他們不會采取一些什么極端的措施。
北胡對辰國的覬覦不是一天半天了,望關(guān)前邊的走廊平原對他們的誘惑不止一星半點。
就算沒有遇到這次的災(zāi)難,北胡大概也不會平靜太久了。所以,辰國和越國才會結(jié)成聯(lián)盟。畢竟唇亡齒寒的道理大家都懂得。
秦瀲墨抬起頭看看前路,想想身后跟著的人,似乎全世界都在這里了,都在手心里了。
太子夫婦在城門口,代表帝后送和親隊伍出城。
走至城門口的時候,楚霖歌走上來對楚霖謠說話,太子在不遠處站立,溫潤的樣子。
楚霖歌說的照例是那些囑咐的話語,細細的看著楚霖謠略顯清瘦的臉頰,楚霖歌執(zhí)起楚霖謠的手道:“這一路,可能不會很快,萬事小心?!?p> 楚霖謠就像進宮之前一樣,安靜的答應(yīng)了,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太子,對楚霖歌說道:“姐姐,多余的話我也不說了,我只有一句話給你。”
楚霖歌看著楚霖謠,很少見她如此鄭重的樣子,等著她的下文。
“惜取眼前人。過去的,終究是過去了?!?p> ————————————————————————————————————
出城之后上了官道,楚霖謠這才覺得自己似乎是真的離開了皇宮,雖說身邊的人也還是皇宮里的那些人,但是眼界卻是比在皇宮里寬闊了許多。
在京郊的官道上還是能看到大家依舊沉浸在濃濃的過年氣息里,四皇子在民間的聲譽一下子提高了許多,或許以前在京城中并沒有多少人見過這位四皇子,但是經(jīng)過去年的災(zāi)難之后,想必這為命途多舛的皇子殿下會深入人心。
乾豐二十四年的新年,四皇子秦瀲炎是在江淮和百姓們一起度過的。這次和親的路線,也會路過江淮。
楚霖謠手里拿著路線圖,想著應(yīng)該可以再見一見這位愛民如子的殿下。
不知怎么的,楚霖謠隱隱覺得這一去不會太平靜,當然這一切也可能是胡思亂想,是因為看見人太多的緣故。
秦瀲墨算是皇子之中卓有戰(zhàn)功的一位,這次前往越國,帶著一只軍隊保護著,還有經(jīng)過這半年多的時間挑選出來的商人們,也是作為這次和親隊伍的一份子一道去越國的,更不要說還有那么多的宮女丫鬟奴才之類的,總之,在楚霖謠看來這次和親簡直就像是一個小型的移動國家,人物齊全。
據(jù)說當年文成公主進藏帶了差不多上萬人,足足走了三年多。想想就咋舌,他們似乎沒有那么多人,也不會在路上花費這么長的時間吧。
三年多啊,就僅僅是去的路上!不過幸虧那些人都是一去不返的,要不然回來還得三年多,那這一來一去,中間再一耽擱就要花費將近十年的時間啊。
想到這里,楚霖謠這才意識到,自己跟著秦芷云的和親隊伍去越國,那還能回來不?
按照方凌然這幾年間就跑了兩個來回的速度,楚霖謠覺得他們不會在路上花費很長時間,但是這個還回來不來了,卻成了楚霖謠當前最關(guān)心的問題,她還沒有跟任何人道別呢。
就在啟程的前兩天接到了旨意,匆匆準備了一下就已經(jīng)踏上路程,她根本沒來得及跟任何人說,而且之前一點風(fēng)聲也沒有,可能誰都沒有預(yù)料到楚霖謠竟然也會在此次和親的名單中吧。
一直到隊伍行進到休息的時間,楚霖謠還在思索著。
一天的時間不能走的太遠,他們還沒到達下一個城鎮(zhèn),只能在原地安營扎寨,這里已經(jīng)是距離京城一百里的郊外了。
“在想什么呢?”作為有品階又和主子關(guān)系好的女觀念,楚霖謠的身份一向是很特殊的,不論在哪里總有那么一個尷尬的位置等著她,不過時間長了也就習(xí)慣了?,F(xiàn)在是楚霖謠和秦瀲墨、秦芷云坐在一起用餐,秦芷云看楚霖謠一直盯著食物怔怔的,遂問道。
“沒什么,”楚霖謠回神,笑笑道,“在想我們能走多久。”
秦芷云淡淡的嗯了一聲,沒有再回話。
秦瀲墨道:“這也值得你想的那么認真,我們能走三個月?!钡恼{(diào)侃語氣。
楚霖謠垮下臉哀嚎道:“三個月?!”又看了一眼自己乘坐的那輛馬車,忍不住打了個寒戰(zhàn),上次從淮安坐馬車進京的記憶還在,楚霖謠對坐馬車走好久好久的路是很害怕的。
秦瀲墨似乎看出啦了楚霖謠在害怕什么,微微一下,隨即壞壞的說道:“如果不想坐馬車,倒是還有兩個選擇。”
秦瀲墨的神色楚霖謠根本就沒注意到,只是注意了他話里的意思,興沖沖的問道:“什么選擇?”
“嗯,”秦瀲墨假裝思索了一下,說道,“要么騎馬,要么跟著隊伍在后邊走。當然前提是你不能掉隊?!闭f完笑瞇瞇的看著楚霖謠。
楚霖謠翻翻白眼,道:“那我寧愿沒有這兩個選擇。”說完也不再說話,氣呼呼的開始扒飯。
秦瀲墨手里拿著水壺,笑呵呵的看著不爽的楚霖謠,心里滿足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