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情帶著山花幾個剛出了怡春院的后門,便看見那位紫衫男子正從街的對面走過來。
“小尼姑,今兒本公子救了你,你該怎么報答本公子呢?”
絕情聽了合掌說道:“施主,師父曾經(jīng)說過,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今兒你救了我們四個,施主自己算算這是多少功德?”
“嘿,你這小尼姑也太不識好歹了些,合著你的意思是本公子今兒還該感謝你們四個給了我這個積德行善的機(jī)會?”紫衫男子直眉瞪眼地看著絕情。
“善哉,施主果然是大有慧根的人。”絕情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倒是把眾人逗笑了。
清風(fēng)幾個見紫衫男子板起了臉,也摸不準(zhǔn)他是不是真的生氣,不管怎么說,對方的確是救了絕情,而且看對方的服飾,只怕也是大家公子出身。
見此,清風(fēng)忙賠禮笑道:“這位公子爺不知是哪家府上的,回頭等我們世子爺忙過了這幾天,一定正式封一份謝禮。只是,這小師傅的事情,還望公子能遮瞞一二。”
清風(fēng)知道絕情是被對方送到國公府的,對方肯定也知道絕情是容玨要護(hù)著的人,所以他也沒有必要替容玨隱瞞了。
問題是,絕情是被賣到這種地方,雖然什么也沒有發(fā)生,但是傳了出去到底于絕情的名聲有礙,只怕將來還會影響到容玨的名聲。
“這個自然,本公子也不是那長舌婦,至于本公子的名號,你們就沒有必要知道了。小尼姑,你記住了,這次算你欠我一份人情,咱們后會有期。”紫衫男子也知道怡春院不適合久留,對絕情擺了擺手,先行離開了。
“絕情,這人是誰呀?怎么昨天我求他救我他理都不理我,今兒怎么又救了我們大家?”春杏噘著嘴問道。
“我也不認(rèn)識他?!苯^情搖頭。
“不管怎么說,這人心地倒不壞,身上的衣服看著倒還可以,就是那張臉,蠟黃蠟黃的,看著身子骨不太好。”荷花說道。
“蠟黃蠟黃的,身子骨不好?”絕情重復(fù)了一遍這句話,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早上那人抱著她從馬車前脫險的時候,絕情能感覺到對方強有力的胳膊和相當(dāng)快速的反應(yīng)能力,這樣的人可不像是身子骨相當(dāng)弱的人。
“好了,咱們幾個趕緊回府。你們也還沒有吃早飯吧?”松濤可不想讓絕情一直想著那位公子爺,所以趕緊讓大家上了馬車。
馬車是停在安國公府的后門,這后門進(jìn)去就是安國公府的后花園,清風(fēng)幾個知道今天的客人都在前院和內(nèi)院那,花園這應(yīng)該不會有人來的,所以找了一個守門的婆子帶著絕情四個去找書香墨香。
絕情四個是第一次見識有錢人家的花園,看到處處是亭臺水榭,處處是花團(tuán)錦簇,難得的是還有一片荷塘,雖然荷花基本上敗了,只剩了零星的幾朵,但是荷葉還是綠的,還有不少蓮蓬,所以幾個女孩未免興奮了些。
連最膽小的荷花也跑上了荷塘上的小橋,興奮地喊道:“這是荷花呀,這是真的荷花,天哪,我娘說,她快生我時就是去了普濟(jì)寺上香,正好看到普濟(jì)寺的荷花開得正好,后來便給我取名叫荷花了,我還是好幾年前跟我娘去普濟(jì)寺上香才看過一次?!?p> “你好歹還看過了,我還一次沒有看過呢,這是什么?”春杏也緊跟著跑了過去,她手腳快,眾人還沒有留神,她就摘了一朵蓮蓬在手里了。
“哎喲,姑娘們,這算什么,旁邊那邊還有更好看的菊花,我?guī)銈內(nèi)ラ_開眼,這位姑娘手里的是蓮蓬,剝開來可以吃的?!?p> 婆子因為清風(fēng)幾個交代過她要好好待這幾人,尤其是這個小尼姑,是世子爺護(hù)著的人。她為了賣世子一個好,也為了顯示一下自己的能耐,當(dāng)然了,她也是明白,這個時候花園里應(yīng)該沒有主人,所以便要帶這幾個丫頭去看菊花。
安國公府每年秋天都會舉辦一次菊花展,所以府里的菊花品種最多,而且不乏極品。
“好啊,好啊。我也想也去看看,我?guī)熖蚕矚g種菊花?!苯^情一聽也開心了,她想的是沒準(zhǔn)還能跟大哥哥要幾盆好的回去送給師太。
“在哪,在哪?”春杏問道。
“過了這個橋,左拐就到了。”婆子笑道。
春杏一聽便拉著絕情跑下橋,左拐才跑了兩丈遠(yuǎn),便看見一大片的菊花,兩人剛要沖過去,誰知呼啦啦突然來了一群花花綠綠的女人,絕情忙拉著春杏站住了,可是這個時候想躲已然是來不及了。
“這是哪里來的兩個野丫頭?”一位三十來歲身穿紅色衣服的女人問著身邊的丫鬟。
“娘,不是野丫頭,是一個小尼姑,哪里來的小尼姑?”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說道。
“瑾娘,你們家怎么會有小尼姑呢?”也是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問道。
“胡說,我家才沒有小尼姑,這小尼姑肯定是從別的地方跑來的。”瑾娘噘著嘴不高興地瞪著絕情。
“我知道,我知道,我們進(jìn)來的時候正好看見世子哥哥讓一個小尼姑給攔住了,準(zhǔn)是這個小尼姑。”一個身穿桃紅色衣衫十來歲的小姑娘拍著手笑道。
“茜娘,不得多嘴?!迸赃呉粋€身穿綠色對襟長衫的三十來歲的女人瞪了一眼這個叫茜娘的小女孩。
“真是不好意思,各位夫人,讓你們見笑了,這。。。”
這女人的話還沒有說完,那個領(lǐng)著絕情的婆子趕到了,急忙跪了下來,一邊磕頭一邊求饒:“大太太,是奴婢的錯,奴婢該死,奴婢該死,驚擾了太太和夫人們,請?zhí)_恩。。?!?p> 這個時候的婆子真想狠狠地抽自己幾個嘴巴,她要是規(guī)規(guī)矩矩帶這些人出了園子該有多好,這下可好了,非要顯擺,不光把老臉都丟了,只怕這份差事都保不住了。
可是話又說回來,她做夢也沒有想到這個時候大太太能帶著客人進(jìn)了花園,這個時候不應(yīng)該是在外面招待客人的嗎?婆子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行了,起來吧,先把這幾人關(guān)到后院去,等忙過了今天再說?!蹦莻€大太太說道。
絕情這才知道這開口說話的大太太便是容玨的后母溫氏,她沒想到對方連問都沒有問自己一聲便要把人關(guān)起來,這跟外面那些壞人有什么區(qū)別?
想到這,絕情往前走了一步,開口說道:“施主,我們是來找墨香姐姐的,是清風(fēng)、明月幾個托這位婆婆送我們進(jìn)來的,還請施主給我們行個方便。”
山花見絕情的話剛說完,這位太太的臉色似乎更難看了,忙陪笑道:“太太,我們不懂規(guī)矩,沖撞了貴人,還請?zhí)珦?dān)待幾分,我們也給太太們賠禮了?!?p> “青玉,你先送她們四個去梅苑?!睖厥衔⑽Q擰眉,打量了絕情幾個一眼,對身邊的丫鬟說道。
絕情幾個也不知梅苑是什么地方,見是一個十七八歲的漂亮姐姐走出來,便忐忑不安地跟這位姐姐出了花園,左拐右拐的,進(jìn)了一個院子的偏房,絕情幾個正打量著這屋子的時候,那個丫鬟把大門一鎖,自己離開了。
“絕情,這是什么人家呀?我們該不是剛出狼窩又進(jìn)了虎坑吧?”山花問道。
這一路上,因為旁邊一直有人,她還沒有來得及細(xì)問絕情認(rèn)識了什么大人物,哪里知道進(jìn)門等待她們的是這樣的“驚喜”?
“這是我在山里認(rèn)識的一個哥哥,是這家的世子,就是他的小廝救你們出來的。”
“什么?你都把我搞糊涂了,到底是誰救的我們?”春杏問道。
“誰救的不重要,現(xiàn)在重要的是我餓了,我不知還能挺到你那什么哥哥來嗎?”山花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她這一說餓,這幾人的肚子都叫了起來。
“今兒是世子爺成親的日子,你說,他能想得起我們來嗎?”荷花在角落里弱弱地開口了。
“那個婆婆應(yīng)該會給那什么書香送信吧?”春杏問道。
“可是就算她送信,她一個做丫鬟能去開口跟太太要人?還不得等到那什么世子爺有空,可那世子爺有空得到什么時候?”荷花摸著自己的空肚子看了看外面。
“那怎么辦?我們總不能又逃吧?這合適嗎?”山花看了看絕情。
“不逃了,我哥要是找不到我會著急的。再說了,這里這么大,咱們連出去的路也未必能找到,回頭再沖撞了別人就不好了,還有,即便咱們逃出去,萬一又被那劉媽媽抓了怎么辦?”絕情說道。
“對對,咱們呀也別給人家添亂了,就安心等著人家來找咱們吧?!焙苫Φ?。
她可不想逃了,相比較而言,她寧肯在這挨餓也好過在外面提心吊膽的。
“那咱們還是來說點別的吧,要不我老是想著自己的肚子還是空的。”春杏笑道。
“你想說什么?”山花瞥了她一眼。
“我想說的是,這些什么太太和小姐們身上的衣服還真是好看,我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好看的衣服,比我們村子里地主婆的衣服好看多了。還有那些首飾,嘖嘖,我都不知道叫什么,就知道好看。”春杏瞇著眼,一邊說一邊咂舌。
“人家不光衣服好看,人也好看呀,你們這一說,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情來,有一位夫人,就是穿一身綠色衣服的那個,她看著絕情的表情好像有些怪怪的?!焙苫ㄍ蝗徽f道。
“怎么怪怪的?”絕情和山花同時問道,她們當(dāng)時光注意溫氏了。
“這個,這個我也說不好,反正,反正就是有些怪怪的?!焙苫ㄒ舱f不清楚。
“這有什么,準(zhǔn)是她看絕情是一個小尼姑,覺得有些好奇唄。”春杏說道。
“這倒也是有可能的,誰叫我們絕情長這么漂亮卻做了什么破尼姑?人家當(dāng)然有些好奇了?!鄙交ㄒ颤c點頭。
荷花看了眼絕情,沒有再說什么了。
這件事情也就很快放下了,四個姑娘又開始打量起屋里的擺設(shè)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