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淑與趙云在營外,目睹了袁譚袁尚兩兄弟決裂的全過程。鬧劇既散,袁譚久久沒有說話。好一陣子,他才吩咐手下收拾殘局,走了出來。見到兩人,他勉強(qiáng)地笑笑。
“樊宮主還勿見怪……”
互相客套了幾句,樊淑兩人便向黎陽走去。身后的袁譚還在收拾之前的爛攤子,都是袁家內(nèi)事,他們留在這里總歸不好。一路走著,那邊的黎陽越來越近。
“現(xiàn)在該怎么辦……”趙云抬起頭望向黎陽城。他沒想到曹軍一退,這兩兄弟就鬧了起來。樊淑所率離魂本是為與袁紹的舊交前來援助,如今局面卻變成了兩兄弟的爭權(quán)奪利,這樣下來,離魂宮的位置便很尷尬。
“等兩天就去辭行吧?!狈绲?,“我沒心情陪他們處理袁家的事情?!?p> “要是袁紹在天之靈知道,恐怕會氣得吐血吧……”樊淑喃喃著,“雖然袁太守性子傲了一點(diǎn),不過在布衣門的立場上倒是很堅(jiān)決,你去西域那一年,袁太守是第一個響應(yīng)我離魂號召的諸侯?!?p> “四州之地,四世三公,如今卻落得這個下場。哎~”
兩人說著走進(jìn)了安寧的黎陽城,只是,這暫時的安寧又能持續(xù)多久……沿著街道散了會步,兩人到了居住的地方。和其它人簡單地把事情說了說,樊淑便去準(zhǔn)備辭行的事。
就這樣過了幾天,袁氏兩兄弟的風(fēng)波似乎平靜了下去。趙云倒沒覺得煩,管輅卻是閑不住,整天和滄月打嘴仗??粗@對冤家,其余人也覺好笑。等到第三日,樊淑出來把趙云叫了去,終是要向袁譚辭行。兩人安頓好了這邊事務(wù),便向袁譚府上走去。
“這次辭行,我們小心點(diǎn)?!狈缈粗車鷽]什么人,低聲對趙云道。
“怎么了?”趙云疑惑地問。街上人不多,兩人并肩走著。
“前天一個姐妹發(fā)現(xiàn)袁譚向南邊派出了傳令兵。”樊淑道,“按理說,他和袁尚剛剛決裂,不應(yīng)該互通往來。這向南而去的傳令,甚為可疑?!?p> “向南?”趙云皺著眉頭。南方的話,難道是劉表和孫策?
“不對,我沒聽說過袁譚和那兩方勢力有什么交集,突然發(fā)傳令求援,恐怕無濟(jì)于事?!狈缈闯鲒w云心中所想,道。
“那……”趙云沉思好久,詫異了起來,“難道是……”
“不,不對。”趙云隨即又搖頭,“這不可能才對,他們還是敵人,怎么……”
說話之間,兩人已經(jīng)到了袁譚府上。下人通報(bào)之后,趙云和樊淑便走了進(jìn)去。院子很大,沒什么人,袁譚就在當(dāng)中那間房屋等待著。
看著那邊泡茶的袁譚,趙云掃視了一眼四周的屏風(fēng),不動聲色。他看見兩人,笑臉相迎:“樊宮主,不知今日找譚某何事?”
樊淑頓了頓,行禮道:“此次前來,是向袁公子辭行的?!?p> 袁譚卻并不驚訝,他給二人端起茶杯,只是呵呵笑著。
“如今曹軍已退,宮內(nèi)還有要事要處理,還請?jiān)右娬彙!狈缃又f道。
“是啊,離魂宮確實(shí)很大,有要事,也是應(yīng)該的。”袁譚點(diǎn)點(diǎn)頭,“樊宮主且先別行,容譚某為你們餞行,何如?”
樊淑還沒回答,倒是趙云冷笑道:“袁公子,若要餞行,何須刀斧手?”
趙云一言既出,袁譚的神色停滯了一瞬。很細(xì)微,但是樊淑看在眼底。悄然間,兩人將體內(nèi)真氣運(yùn)轉(zhuǎn)開來,紅光與紫光微微閃現(xiàn)。
“呃……哦?子龍少俠可是說笑了,這里堂堂袁府,哪里來的刀斧手?”袁譚笑著端起茶杯,道。
趙云低哼一聲,瞳孔之中血色彌漫。
“我這雙耳朵,能聽得百步之外的鳥鳴聲。難道還分辨不出,十步之內(nèi)有人拔劍么!”
話音一落,以趙云為中心,猛烈的氣流席卷帶起轟鳴聲,屏風(fēng)破碎,一片混亂,兩人沖出硝煙,落在庭院,發(fā)現(xiàn)四面八方都是事先埋伏好的袁譚親衛(wèi)。
樊淑掃視了一下四周,里里外外共百人,看來袁譚為此已經(jīng)設(shè)了好久了。僵持下去不是辦法,只有通知其它人知道了……
“呵,袁譚,你這又是唱的哪一出?”紫色光芒閃現(xiàn),樊淑從手掌上的能量漩渦中拔出斬雨劍,趙宇反扣涯角,與樊淑背靠著背。
“西楚霸王,鴻門宴,沒想到二位不請自來。”袁譚端著茶杯,慢慢喝著,“不是我譚某要你,是有人要離魂宮主的人頭,對不住了,樊宮主。”
“是曹操吧。”趙云冷笑,袁譚一愣。
“你派出傳令聯(lián)合曹操,來幫助你擊敗袁尚,進(jìn)而奪得大權(quán)?!壁w云道,“若是袁太守在天之靈得知,他的大兒子竟聯(lián)合了殺他的人,會是什么感覺?這就是你所謂的孝道,袁公子?”
趙云的話讓袁譚臉上紫一陣青一陣,一時不知說什么。趙云要的就是這停頓的一瞬。那一剎那,兩人同時爆起,紫光與金焰蔓延,將離得近的數(shù)人吞噬。見二人騰躍到高空,弓箭手紛紛放箭,在袁譚府的上空,涯角槍和斬雨劍劃出兩種顏色的圖案,互相彌補(bǔ),密不透風(fēng),飛箭紛紛掉落。
“殺了他們!”袁譚喝道,“今日必須取兩人人頭!”
聽到袁譚喝令,親衛(wèi)再不吝惜弓箭。密密麻麻的箭雨遮蔽了天空,兩人必須要全力防御。
“袁譚小子,想利用曹操,當(dāng)心玩火自、焚!”在樊淑心念的牽引下,斬雨劍留下的紫色劍痕一往無前地撞向箭雨,又被隨之而來的更猛烈的箭吞噬。
“呵,不勞二位費(fèi)心,譚某自有分寸。”
對峙了好一陣子,遠(yuǎn)處傳來長嘯聲,百道紫色身影連同山越之人紛紛趕來。沖在最前的正是拿著算盤的管輅,他張牙舞爪地狂奔過來,算珠對著下方就是一通亂轟。平地升起參天大樹,在趙云和樊淑二人周圍繞了個圈,箭雨被擋在外。
“趙云哥哥!”小白化為雷光直接出現(xiàn)在了趙云面前,她打量了一下兩人,沒有受傷,隨即拔出刀劍,就要向下方袁譚殺去。趙云一把拉住了她:“小白,不必了。”
樊淑也沒有繼續(xù)下去的意思,她聚斂起眾人,數(shù)百道身影點(diǎn)起空間漣漪,從黎陽城的上空席卷而過,引得下方百姓仰天觀看。
城外南郊數(shù)十里處,眾人停了下來,確認(rèn)沒有追兵,才松了口氣。
“哎,沒打夠??!”管輅一邊搖著算盤一邊道,滄月給了他一個暴栗,后者頓時安靜了下來。
“如今變成這樣,你有什么打算?”趙云散去龍瞳,問樊淑。
樊淑收回?cái)赜?,咬咬牙:“回宮!”
“自此之后,絕不插手袁譚的事!”樊淑惡狠狠地道,“狼心狗肺的小子……”
一行人沒有異議。原地休整了片刻,辨認(rèn)了一下方向,眾人便啟行。沿著起伏的山勢,穿山越嶺,淌過小溪,一路南行。
正走之間,后邊傳來馬蹄聲。眾人極為警惕地轉(zhuǎn)身,趙云和樊淑瞬間出現(xiàn)在了隊(duì)伍的最前,虎視眈眈。
“袁尚?”樊淑一愣。那邊奔來的數(shù)騎不是別人,正是袁氏三公子袁尚。他的盔甲破碎,模樣很是狼狽,身后跟著的四騎也是如此。袁尚逃奔到樊淑面前,下馬,竟癱坐在地上。好一會兒,那邊的殘兵才緩緩逃來,在里袁尚不遠(yuǎn)的地方喘氣休息。
“袁公子,發(fā)生何事了?”趙云上前問道。樊淑還在生袁譚的氣,目前對袁紹的兒子都沒甚好感。
袁尚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就地一翻,竟跪倒在樊淑面前。
“樊宮主,求求你幫幫我們……”袁尚的臉已半是鮮血,淚痕模糊,和之前那個公子截然相反。
“退軍的曹操突然反攻,我等準(zhǔn)備不及,被打得大敗,拼死才逃出這些殘兵?!痹幸话驯翘橐话褱I地哭訴,“曹操引軍向黎陽去了,如今局勢已危,求樊宮主伸出援手幫幫我們……”
樊淑沒有說話,身后的眾人亦是面面相覷。曹操又來了?看來果如司馬懿所料,他撤軍只是為了等袁氏兄弟內(nèi)訌。而袁譚一旦聯(lián)系他,就說明二兄弟已經(jīng)決裂,此刻曹操便率軍反攻了回來……
“三公子,你可知袁譚聯(lián)合了曹操?”趙云道。
袁尚一愣,搖搖頭,身后的袁氏殘兵也是滿臉驚愕。趙云嘆了一聲,便把剛才發(fā)生的事情告訴給了袁尚,罷了趙云還向那邊生悶氣的樊淑示意,袁尚呆了好久,急忙跪拜在樊淑面前。
“樊宮主,我袁尚起誓,絕不做背棄盟友的事。若樊宮主肯助我脫困,日后……”
“好了好了,起來吧,哭哭啼啼的?!睕]等袁尚說完,樊淑擺擺手打斷了他的話,“我最后再相信你們一次,你別像你那混賬哥哥就行?!?p> 見樊淑答應(yīng),袁尚一行人驚喜萬分,又是拜謝又是哭啼的,好一陣子才平息了情緒。
“把你護(hù)送到哪里呢……”樊淑點(diǎn)點(diǎn)額頭,沉思著,“如今黎陽不能去了,這可如何是好……”
“鄴城,去鄴城就好?!痹屑泵Φ?,“不遠(yuǎn)的,那里有我的人馬在,樊宮主只需舉手之勞便行!”
鄴城……樊淑回頭看向趙云等人,司馬懿沒有說話,表示默認(rèn)。趙云也沒什么異議,其它人都等著樊淑作決定。
“那好吧,就再去一次鄴城?!狈绲溃澳沁吺遣皇沁€有個斷魂崖……”
“你們歇一會兒,就動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