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潔臉上的痘子在看過多次無效后,也就泄氣了。不過,一家人發(fā)現(xiàn),白小潔并沒有因失去天使般的容顏而沮喪,相反,倒給人一種“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感覺。一家人都暗自納罕:“這孩子,不是神經(jīng)出了問題吧?”
白小潔才不理會一家人對她的看法呢!一天,她對夏光明說:“光明,你看我已經(jīng)成了這模樣,我們還是分手吧。”
夏光明真誠的說:“小潔,我為了你放棄學業(yè),你真的以為我只是貪圖你的美貌嗎?你想一想,就算你今日不生這一臉的痘子,在十年、二十年之后,你還是美麗的嗎?我怎么會傻到為了曇花一現(xiàn)的美麗,去放棄我的前程呢?其實,我更看重的是你的善良和才情,這才是永恒的?!?p> 白小潔聽了,感動之余更多的是失望。她說:“光明,無論怎么說,我當年是因為天使般的容顏,才惹出那么多亂子,你看我今日已經(jīng)不是天使了,既然我已經(jīng)恢復不了天使的美貌,我想去恢復學業(yè)。正巧,我的同齡人,今年考大學,我想復習一下,再考一次?!?p> 夏光明愣了一下,說:“如果你已經(jīng)決定了,我就該陪你一起考?!?p> 白小潔說:“這事可不能勉強,我們兩家的情況畢竟不一樣,你的母親真的不容易。”
夏光明說:“你太不了解我的母親了?!?p> 果然,白小潔陪著夏光明回家一說,夏氏夫人不僅贊同,并且非常開心的樣子。于是,兩個年輕人一邊教學一邊復習高中的課程,再一次的備戰(zhàn)高考。
白小潔的表姐閔閔也是這一年高考,由于白小潔的原因,閔閔也跟夏光明認識了。于是每個周末,三個年輕人就經(jīng)常湊在一起復習功課,地點大都在白小潔家,因為白家是單獨的二層樓房,她的幾個哥哥都已結婚,分出去另過。所以,二樓的一百多平米,就是白小潔一個人的天下了。而白小潔的父親白天上班不在家,母親柳氏夫人又沒有工作,正巧可伺候三個年輕人吃飯。
相對來說,閔家和夏家就不行了,閔家住的是四合院,亂的很。夏家倒是獨院,可夏氏夫人做的是縫紉裁剪的活,家里經(jīng)常有人來,也不安靜。更重要的是白家經(jīng)濟條件比較好,不在乎多兩個人吃飯,柳氏夫人又隨和,這就更讓閔閔和夏光明愿意來白家了。當然,這樣閔家和夏家就有些不好意思,為了有所回報,偶爾也會請三個年輕人過去盡盡義務。
可是,萬沒想到高考分數(shù)下來,白小潔和夏光明這兩個利用業(yè)余時間復習的榜上有名,而閔閔這個在讀的應屆畢業(yè)生卻沒有考取,閔閔當時就哭了?;氐郊?,一連幾天都躲著不見人,一家人連哄帶勸,說今年考不上,可以明年再考,閔閔這才心情好點了。其實,像白小潔、閔閔這個年齡的女孩子,念高中的并不多,也就是白家條件好,女孩子又少,白天宇提前發(fā)話:外甥女閔閔上大學的費用他全掏。否則,家庭狀況并不好的閔家,恐怕連高中也不讓閔閔讀呢。
白小潔這回上的是外省一所大學的中文系,有體育、武術專長的夏光明居然為了追隨所愛的人,也報了中文系。白小潔直搖頭,說:“你這又何苦呢?反正我都這模樣了,你以為當年的事還會發(fā)生嗎?”
夏光明嘆口氣說:“不錯,在這個世界上,幾乎所有的男人都喜歡美色??墒牵鹊秸劵檎摷薜臅r候,則會有相當一部分人愿意娶有內(nèi)涵的女子。因為,美色,時間長了也會疲倦,而內(nèi)涵卻是常看常新。所以,今天的你一旦被人愛上,就更沒治了。”
白小潔無話好說了,只好把所有的精力用在學習上,并且從這一年起,她開始用各種筆名發(fā)表文章,所得稿費她大都用來贊助了貧困學生。為此已經(jīng)沒有天使外表的白小潔,再一次的被人稱呼為“天使”。當然,這一回指的應該是“心靈天使”。好在喜歡這種類型天使的男孩子不多,并且,這種“天使”需要足夠的時間去慢慢體會。當時的大學生,被人稱之為天之驕子,大都個個心浮氣躁,也就沒有誰真正去細細揣摩白小潔這個“心靈天使”了。
夏光明對白小潔的做法表面上表示贊同,其實心里并不以為然??慑X是白小潔的錢,他多說怕白小潔誤會,干脆也就來個錦上添花,表示支持了。
有一天,夏光明意外的得到一份舊報紙。那是一個周末,他去外校看一個同學老鄉(xiāng),在同學老鄉(xiāng)的宿舍里看到了這份報紙,就是差不多一個多月前,刊登過王海峰及心儀姑娘愛情故事的其中一份報紙。夏光明看完報紙以后,想起去年在火車站發(fā)生的事,心里不禁一陣竊喜。他不動聲色的問同學老鄉(xiāng)這事的真假,同學老鄉(xiāng)奇怪的說:“這件事,在我們家鄉(xiāng)都傳遍了,怎么你沒有聽說呀?”
夏光明不好意思的搖頭。
同學老鄉(xiāng)說:“你說這世上真的有天堂和地獄嗎?所謂的內(nèi)功真的可以讓人死而復生嗎?”
夏光明若有所思的說:“這世上有沒有天堂和地獄我不清楚,不過我知道,內(nèi)功是可以讓人產(chǎn)生幻覺的。沒準我們那個武術界領袖很愛那個局長千金,在所愛的人身上弄鬼也說不準呢?!?p> “不,武術界領袖好像并不愛那個局長千金。”同學老鄉(xiāng)說著又找出另一份報紙,就是刊登公安局長葉青城聲明的那份報紙。
夏光明看了,把兩份報紙都討要了來。但他一出門,就把后一份報紙撕碎,找到一個垃圾桶扔了。而把前一份報紙小心地折疊好,興沖沖的坐上公交車回到了自己的學校。
夏光明幾乎沒有多想,就直接拿著報紙找到了白小潔,故意跟她討論人死后能不能復活的問題。他做夢也沒有想到,白小潔在看過報紙后,反應會那么強烈。只見白小潔臉色陡變,神情竟有些癡癡呆呆的,他故意不動聲色地問:“怎么了?”
白小潔半天才回過神來,勉強笑笑,蒼白著一張臉說:“光明,我累了,我想休息,你先回去好嗎?”
夏光明的本意是想讓心愛的人,放下幻想,一心一意的對他,沒想到會弄巧成拙。同時,有一種酸溜溜的味道涌上他的心頭。更令他意想不到的是,第二天白小潔竟病倒了,并且,一倒下就起不來了。他趕緊送白小潔去了醫(yī)院,醫(yī)院檢查后并沒有發(fā)現(xiàn)白小潔有什么病,中醫(yī)則認為白小潔是因為長期抑郁成疾。
抑郁?二八少女,她抑郁什么?醫(yī)生說,這個年齡的女孩子,頂多就是思春,可能有了中意的對象,又出于害羞,不好意思說出來,時間長了,就病了唄。
思春?她在思誰?他整天圍著她轉,就是個傻子,也會看出她絕對不是思他。
可以說,這時候的夏光明心里煩透了??伤€要在白小潔面前強裝笑臉,希望她能盡早的恢復健康。誰知,一個星期過去,白小潔不僅不見好,相反好像更嚴重了,因為白小潔說她的視線也開始模糊,而這時候他們的錢已經(jīng)用完,夏光明只好給白志文打電話,告訴了白小潔生病住院的事。
白志文接到電話立即趕了過來,看到妹妹的情況,只好向學校請假,先帶妹妹回家治療。夏光明也要請假回去,白志文堅決不許。說如果兩人都耽誤了功課,將來連個補課的都沒有,夏光明這才不堅持了。
那時候夏光明家里沒有電話,就只好寫信給母親,請母親去看看自己的未婚妻。夏氏夫人早年上過幾年夜校,寫信可能不行,看信還是沒有問題的。當她接到兒子的信后,直搖頭,這八字還沒有一撇呢,就成未婚妻了?可想想前段時間自己的兒子在人家家里又吃又喝的,就是禮尚往來也應該去看看人家姑娘了。
于是,夏氏夫人買了禮物,在一個午后,騎著自行車,向白家集趕來。途中有一個下坡,誰知,剎車失靈,她一緊張,一下子沖到了路旁的溝渠里。
夏氏夫人的雙腿當場就不能動了,嚇得她大喊救命。一個過路的好心人,問了她的情況,去夏家洼請來了她的族人。族人們把她送進了醫(yī)院,隨后又打電話通知了她的娘家人。
醫(yī)院給夏氏夫人做了檢查,檢查的結果是她不僅身上多處骨折,更重要的是這次重創(chuàng),有可能傷及到了腰部的神經(jīng)系統(tǒng),如果短時間內(nèi)不能恢復知覺,今生恐怕就再也站不起來了。
夏光明是晚上才趕回來的,當時只有二十歲的夏光明聽了都傻了,除了哭,他也不會做別的了。一家人安慰他幾句之后,連他的幾個舅舅也只是留下點錢,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