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點鐘,姚虎徹沉默的坐在旅館房間里,看著桌子上的地圖。
連續(xù)幾個小時,一動不動的他宛如石雕,外形暴躁魁梧的他,此刻看起來卻有佛家高僧入定的靜謐。
而在沙發(fā)上,已經(jīng)好幾夜沒有睡覺的阿蛇正睡得天昏地暗,發(fā)出呼嚕的聲音。
不知道過了多久,姚虎徹放在地圖旁邊的手機卻驟然亮起,不斷的震動起來。
姚虎徹緩緩的扭過頭,看著手機上那個陌生的電話號碼,皺起了眉頭。
一切有關(guān)任務(wù)或者是其他基金會事情的東西都會走阿蛇的線路,而姚虎徹這個手機的電話號碼很少有人知道。
普朗琴科的號碼永遠(yuǎn)都是那個單調(diào)的幾個零,而其他同事也甚少和他聯(lián)系。
所以,此刻陌生電話的分外詭異。
沉默了良久之后,電話一直在震動,就像是他如果不接的話就會一直打下去一樣。
直至最后,姚虎徹終于按動了接聽按鈕,發(fā)出聲音:“喂?”
一個沙啞的聲音在電話里響了起來:“喂?姚虎徹先生么?你好?!?p> 那個人停頓了一下,滿是關(guān)心的說道:“希望你休息得不錯,昨天晚上似乎受了很重的傷?”
一瞬間,姚虎徹皺起眉頭,冷聲的問“你是誰?”
“我?唔……”電話那頭的周離玩弄著指尖的那張名片,忽然笑了起來:“我是紅領(lǐng)`巾?!?p> 雖然姚虎徹自幼都在俄羅斯長大,但是并不意味著他對這個至少有自己一半血統(tǒng)的國家一無所知。
至少,紅領(lǐng)`巾究竟是什么,他還是明白的。
在沉默中,他的眼睛中閃過一絲憤怒,冷聲問:“你怎么知道這個電話號碼?!”
“不要在意細(xì)節(jié),虎徹先生,我的一個朋友告訴我:在意細(xì)節(jié)的人都是傻瓜?!?p> 電話里的沙啞聲音愉悅的笑著,低聲問道:“我只是想問你,鬼切的地址,想要么?”
一瞬間,房間里爆發(fā)的殺意宛如東伯利亞的暴風(fēng)雪席卷擴散,刺骨的寒意令阿蛇從睡夢中驚醒,翻身滾下沙發(fā),下意識的拔出腿上的手槍,對準(zhǔn)殺意擴散的方向,然后陷入呆滯。
姚虎徹的手掌下意識的收緊,捏斷了椅子的扶手,發(fā)出破碎的聲音。
良久之后,他壓抑著心中的暴怒和殺意,對著電話說道:“藏頭露尾的家伙……我憑什么相信你?”
似乎對這種沒有意義的糾纏失去了耐心,那個沙啞的聲音有些無奈的‘嘖’了一聲,緊接著說道:“算了,直接跟你說好了?!?p> 停頓了一下,周離提高了聲音,清晰而認(rèn)真的說道:“鬼切現(xiàn)在藏在東-城區(qū),光華路北邊的一家私房出租的三層樓里。”
周離的手指輕輕的彈了彈手中那張名片,愉悅的笑了起來:“如果想要做點什么的話,你們最好動作快一點,否則等他換了地方……想要抓住他,可就難了啊?!?p> 沉默了良久,姚虎徹認(rèn)真的說道:“別讓我知道是假的,否則就算是你躲在天邊,我也會把你抓出來,撕成碎片。”
電話中的沙啞聲音停止了笑聲,認(rèn)真的說道:“虎徹先生,我比誰都希望這個城市恢復(fù)平靜,我喜歡沒有人打擾的生活,這一點上您可以相信我。”
“好了,談話到此為止吧?!?p> 周離抬起頭看了看時間,無奈的感嘆著:“我該去‘拯救世界’了,永不再見,虎徹先生……”
電話被掛斷了。
在沉默之中,姚虎徹掏出繃帶,再次在右臂上扎好傷口,對著旁邊呆滯的阿蛇說道:“去隔壁叫奧莉薇婭起來吧,準(zhǔn)備出發(fā)?!?p> 阿蛇從沙發(fā)下面有些狼狽的爬起來,問道:“去哪里?”
姚虎徹扭頭看著他,認(rèn)真的說道:
“去殺人?!?p> ……
坐山觀虎斗的準(zhǔn)備已經(jīng)做好了,可是該干的事情還是得去干,比如‘拯救世界’……
不過所幸,盧弱水很好哄,應(yīng)該說,她是個從來都很好哄的姑娘。
所以雖然表情很生氣,在周離認(rèn)真的道過歉之后,還是撅著嘴回到客廳里繼續(xù)看電視了。
冬天的天色暗得很早,五六點鐘的時候就已經(jīng)黑下來了。
廚房的燈亮起,按照道歉時許諾下的條件,這個月都是周離來洗碗,不過對于他來說都一樣……因為平時也是他來洗的。
扎著圍裙的周離站在洗碗槽的前面,在看新聞聯(lián)`播發(fā)愁完國家大事之后,又開始發(fā)愁挑食的盧弱水。
看著盤子里被特別挑出來的剩菜,周離扭頭對著客廳喊:“下次不準(zhǔn)把西蘭花和茄子剩下!”
盧弱水有些煩躁的把聲音拉成了長調(diào):“知——道——了?!?p> 周離無奈的搖頭嘆息:看來她還是沒聽進去。
為了改掉盧弱水這個壞毛病,他提高了聲音:“明天吃西蘭花炒雞蛋?!?p> 瞬間,具有巨大殺傷力的消息令趴在沙發(fā)上的盧弱水發(fā)出尖叫:“才不要啊?。。。。?!”
徒勞的在沙發(fā)上打著滾,少女絕望的大叫著:“救命啊,救命啊……我要絕食!我要絕食!我要絕食?。?!”
嗯,盧弱水是個愛憎分明的好姑娘,對草莓蛋糕和香草冰淇淋的愛有多厚,對于西蘭花和茄子的恨就有多深呀。
廚房里,周離繼續(xù)無奈的嘆氣,打消了糾正的念頭。
算了,隨她吧,小姑娘挑食也不算什么大毛病,就當(dāng)做叛逆期的正常反應(yīng)好了。
只是可憐周離還沒結(jié)婚,就開始操爸媽的心了。
幸好兩個人的盤子和碗并不算多,三四分鐘洗完之后,周離就抱著筆記本坐到沙發(fā)上陪盧弱水看電視了。
她看電視,周離翻電腦上的資料,重新寫論文。
然后慢慢的、不知道什么時候,筆記本就會跑到盧弱水手里,然后她玩游戲,周離看電視……
就這樣,夜色漸濃,街上的行人漸漸的變少,城市緩緩的陷入沉睡。
而就在一棟有些年頭的三層建筑之后的小巷外,魁梧的身影在路燈下沉默的站著。
在他的腳下,一堆熄滅的煙卷已經(jīng)堆成小山,而且還在持續(xù)的增加著。
怪物級別的肺不斷的吞吸著煙霧,然后從口鼻之中吐出,在寒風(fēng)之中消散。
在他耳朵上的耳機里,阿蛇的聲音再一次響起:“第六次確定微弱級能量反應(yīng),閃爍頻率大約五分鐘一次,請求接近觀察。”
姚虎徹皺了皺眉頭:“保持距離五十米,繼續(xù)觀察。”
他比誰都清楚鬼切的危險性,如果房間中真的是鬼切的話,那么一旦踏入三十米之內(nèi)都有可能被發(fā)現(xiàn)。
他不知道在叛逃基金會之后這些年里,鬼切的感應(yīng)范圍又增加了多少,所以只能小心翼翼的讓阿蛇隔著五十米的距離,遠(yuǎn)距離偵測鬼切發(fā)出的能量反應(yīng)。
不像是尋常能力者都攜帶的高能量反應(yīng),鬼切的能力不屬于‘物質(zhì)干涉’和‘能量制御’的范疇之中,而是在‘概念操作’的分類里。
相比同級別的能力者,他的能力擁有獨特的隱匿特性,只要身處黑暗,哪怕是作為‘能力者雷達’的阿蛇都很難感應(yīng)到。
很難感應(yīng)到,不代表感應(yīng)不到,阿蛇已經(jīng)連續(xù)六次接收到最低頻率的能量反應(yīng)了。
如果說尋常能力者擴散能量波紋的頻率是心跳的話,那么鬼切的擴散頻率簡直就是龜息,能力展開之后甚至能夠達到短時間內(nèi)的完全隱匿。
‘概念操作’類的能力者就這一點不好搞,有的可能會廢柴到厲害,可是有的卻棘手得讓人頭疼。
在寒風(fēng)之中,姚虎徹沉默的等待著,低頭看向路燈的昏暗光芒之外的黑暗,警惕著來著黑暗中的窺視。
再一次間隔了漫長的時間之后,他終于聽到來自阿蛇的報告:“分析完畢,與記錄中鬼切的波長相似程度對比為百分之八十七,基本可以確認(rèn)……是鬼切,沒錯?!?p> 在聽到那個名字的瞬間,姚虎徹的眼中閃過一抹令人心悸的冷意:“奧莉薇婭?!?p> 在通訊之中,奧莉薇婭的聲音傳來:“我在?!?p> “這次你主攻,沒問題吧?”
奧莉薇婭笑了起來:“雖然曾經(jīng)是前輩,但是如果不小心殺掉的話,也是讓人苦惱的事情啊?!?p> “避免誤傷,速戰(zhàn)速決。”
姚虎徹深吸了一口氣,掀起戰(zhàn)斗的序幕:
“那么,行動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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