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同樣的夜色之下,人潮涌動的商業(yè)街街上,阿蛇苦著臉,跟在奧莉薇婭的身后,手里提著一個個大大小小的包。
再一次的,他回到了兩年之前自己在日內(nèi)瓦所扮演的角色中——小弟。好吧,確切的一點來說,是‘奴隸’。
在古代希臘,貴族們?yōu)榱顺陨闲迈r的魚,會讓健壯善走的奴隸在海邊等待漁船。
在漁船剛剛靠岸之后,奴隸便會帶著裝魚的木盆向著回去的方向狂奔,赤腳踩著崎嶇的道路將新鮮的魚送到貴族們的廚房中。
據(jù)說為此累斃的奴隸不在少數(shù),但是他們的生命或許在貴族的眼中甚至比不上一條魚的珍貴。
不過在奧莉薇婭的眼中,阿蛇的生命還是比一條魚稍微貴一點的,嗯,能夠貴一點點已經(jīng)是了不得的進步了。
當(dāng)然,就像是阿蛇絕對不會承認(rèn)自己是奴隸一樣,奧莉薇婭也不會承認(rèn)自己是‘貴族’。
因為她有一個更威風(fēng)的外號呀——比起‘暴君’來,‘貴族’什么的,果然一點氣勢都沒有嘛!
對于她來說,在暴雨的天氣讓下屬去給自己排隊買早餐這種事情根本不值得一提,而且阿蛇相信,在她因為下屬速度慢讓早餐冷了而毆打下屬的時候,也絕對不會有任何負(fù)罪感的。
就像是當(dāng)年,在阿蛇對一大堆資料束手無策,熬夜三天卻找不到任何線索的時候,她只是淡然的看了阿蛇一眼,輕描淡寫的預(yù)告他悲慘的未來:
“辦不到的話,去死好了。”
于是任務(wù)超額完成了,阿蛇也免去了和上一位同僚一樣躺進重癥監(jiān)護室的命運,真是可喜可賀……
總之,這位暴君陛下以任務(wù)的百分之百完成率和堪稱暴虐的統(tǒng)治風(fēng)格成為了所有下屬記憶中揮之不去的噩夢。
如果可能的話,阿蛇真心一秒鐘都不想在這位看起來妖艷嫵媚如罌粟的大小姐身旁多待。
可惜,命運總是有各種折磨人的新花樣在等待著你,所以如果你看到皮鞭蠟燭和木馬的時候才想要逃走的話,就太晚了。
無視了背后副手傳來的悲涼眼神,姚虎徹走在前面,疑惑的問奧莉薇婭:“都要走了,為什么要到這里?”
全然忘記了剛剛打算去睡覺的計劃,奧莉薇婭一臉愉悅的觀察著陌生的城市風(fēng)景:“隨便看看而已,好不容易到一次中國,起碼要買點特產(chǎn)呀。”
姚虎徹滿是憐憫的看著阿蛇,他身上被掛滿的各種糖葫蘆、棉花糖、竹蜻蜓、小風(fēng)箏,甚至還有兩個冒著熱氣的韭菜包子在袋子里裝著……
“好吧,特產(chǎn)?!币?zé)o奈的聳肩:“機票是晚上十點的,不要晚過時間就好了。”
鬼切已經(jīng)死了,姚虎徹也沒有留在這里的理由,他要帶著鬼切的骨灰回去,將這一次調(diào)查的結(jié)果整理成檔案,再去讓情報部門去搜查一次。
這些日子以來那位隱藏在暗中,將人狼和鬼切生命奪走的未知能力者已經(jīng)充分的說明了他的危險性。
對于一個擅長七千米超長距離的能力者狙擊手,對于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對他來說,恐怕也只需要勾一勾手指頭就可以輕易解決掉吧?
如果放任他在繼續(xù)在基金會的視野之外繼續(xù)活動,恐怕會產(chǎn)生不可測的后果。
鬼切的‘哀哭之劍’已經(jīng)被他奪走了,一把‘天啟級’的武裝,對于任何一個能力者結(jié)社來說都是重要的資源,絕對不可能任其流失在外。
所以,不論從什么角度來說,都必須盡快的查明‘未知人’的身份,如果可以接觸或者吸納的話,那便許以重利,如果不能的話,恐怕就……
在后面,姚虎徹沉默的思索著其中的關(guān)系,忍不住嘆了口氣。
而在前面,奧莉薇婭忽然問道:“盧什么時候死的?”
姚虎徹愣了一下,如實回答:“八天之前?!?p> 奧莉薇婭忽然扭過頭,認(rèn)真的看著姚虎徹:“兇手真的是鬼切么?”
姚虎徹沉默著,最后還是緩緩點頭:“沒錯,可惜他已經(jīng)死了,什么都問不出來了。”
“不,通過這些日子鬼切的行蹤,至少說明了一點?!?p> 一瞬間,奧莉薇婭的眼睛瞇起來:“傳聞中,盧飛鐵私藏了一部分‘世界樹’的傳聞,恐怕是真的吧?”
姚虎徹詫異的看著她的背影,搖頭說道:“不知道,這個傳聞我們就連消息的源頭都查不出來。況且,就算不是的話,奧丁也絕對不會放過他的?!?p> “因為那場‘手術(shù)’?”奧莉薇婭忽然笑了起來:“看來傳聞多半是真的了?!?p> 姚虎徹沉默了一下,低聲說道“第五階段的能力者命紋剝離和武裝拆分……也只有他能夠做到了?!?p> “所以他死了?!?p> 奧莉薇婭似乎滿不在意的說道,不顧姚虎徹隱含憤怒的視線,低頭口袋里抽出一包細(xì)長的女士煙。
猶豫了一下,她沒有點燃,只是銜在嘴唇之間低聲說道:“可死因卻恐怕未必這么簡單吧?”
在人潮之中,魁梧的姚虎徹走在奧莉薇婭身旁,皺起眉頭。
“什么意思?”
“二十多年前的‘莫克非勒斯之日’,當(dāng)時基金會討伐了叛逆的使徒奧丁,將其囚禁。奧丁本人所擁有的神明級攻擊武裝-岡格尼爾和輔助型武裝‘世界樹’被盧飛鐵和他的妻子通過手術(shù)剝離,就連命紋都被截斷了三分之二以上……
現(xiàn)在看起來,第五階段的使徒級能力者中最強的是奧丁,可是最慘的也是他呢,算了,活該的家伙也沒什么可憐的,咎由自取而已?!?p> “好了,正義打倒了邪惡,魔王的武器被用來作為制衡全球力量的天平。接下來的幾年里,基金會搜羅了不知道多少天啟武裝連接在世界樹上,讓它扎根在亞空間的混沌之流中,遍及全球……一方面是試圖封鎖奧丁當(dāng)年開啟的‘混沌之門’,另一方面,恐怕也對各國抱有警戒的想法吧?”
姚虎徹沉默了,在人潮之中靜靜的傾聽者奧莉薇婭的聲音。
“通過世界樹穿過‘混沌之門’,并以其‘同化’的能力,來進行亞空間的操縱……異能者的核武器?唔,真是不錯的想法。”
奧莉薇婭停頓了一下,露出冷漠的笑容:“可惜,基金會直到在幾年前,計劃進行到最后階段才發(fā)現(xiàn),世界樹的核心竟然是殘缺的。
唔,倒不如說,它的核心只有原本的三分之一,最重要的一部分,竟然不翼而飛?”
一瞬間,姚虎徹陷入呆滯:“普朗琴科從沒有說過?!?p> “他當(dāng)然不會跟你說,所有的計劃內(nèi)容都是永不解封的絕密,那個老頭子可是一個字都不會說出來的啊?!?p> 奧莉薇婭笑了笑,踮起腳拍了拍姚虎徹的肩膀:“不過我告訴你就無所謂了?!?p> 姚虎徹呆呆的回想著記憶中的信息,低聲問:“基金會懷疑那一部分核心在盧飛鐵的手中?”
奧莉薇婭扭頭看著他,認(rèn)真的問:“除了親自取出世界樹的他……還能有誰?”
姚虎徹沉默了,他忽然想起幾天之前那一輛擦身而過的漆黑轎車,還有車?yán)锬莻€傲慢的側(cè)影。
盧飛鐵的死真的只是一次單純的復(fù)仇么?背后難道真的有基金會在推動?還是說又是那個人的計劃?
姚虎徹的心中亂成一團,習(xí)慣性的點燃一根煙卷,半響之后才低聲說道:“公主殿下,這些事情,你不該告訴我的?!?p> “我愿意告訴你,就說了?!眾W莉薇婭看著他嚴(yán)峻的神情,忽然笑了起來:“好了,任務(wù)結(jié)束了,你們應(yīng)該離開了?!?p> 姚虎徹半天之后才抬起頭,疑惑的看著她:“你不跟我們一起走?”
“不了,告訴普朗琴科,我要休年假了?!眾W莉薇婭踮起腳拍了拍他的肩膀,擠了一下眼睛:“中國會是個好地方的,不是么?”
看著她少見的女孩樣子,姚虎徹終于還是無奈的笑了起來,他已經(jīng)猜到了她想要做什么,低聲說道:“如你所愿,公主殿下?!?p> 在基金會中,有人叫她獵人,也有人叫她暴君,只有為數(shù)不多的老人看著她長大,愿意微笑著縱容她的叛逆,稱呼她為公主。
不論她變成什么樣子,在姚虎徹還有普朗琴科他們的眼中,她都是當(dāng)年那個頑皮的小姑娘。
再一次聽到了熟悉的稱呼,奧莉薇婭走近看著他,悵然的抱了他一下:“保重,姚。”
“那么,再見了?!币睾笸肆艘徊?,將阿蛇身上的東西轉(zhuǎn)交給奧莉薇婭。
目送著他們遠(yuǎn)去,奧莉薇婭帶著罕見的笑容低語:“再見?!?p> ————
伏筆總算是挖出來一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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