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沉默一會后苦笑:“我原本還想挖展捕頭到我陽平縣,這樣看來,但倒是不敢開口,免得連累展捕頭?!?p> “……”這話讓展銘陷入了沉默,從歐陽進門后他就知道歐陽拜訪的目的,絕對不是什么順路。說實話,他是很佩服歐陽的,和他在一起能學(xué)很多東西。但,自己在上谷不是一天兩天,十六歲就出來當(dāng)捕快,突然要他離開換個陌生的地方……
歐陽在桌子下給歐平一腳,歐平馬上道:“展捕頭,不用為難,我少爺絕對不會干強人所難之事?!?p> “大人,不是我不愿意,只是吳知縣那……”展銘還是有點猶豫,當(dāng)下屬最糟糕就是上官不重視自己,要么有句話叫士為知己者死。他看得出來歐陽對他相當(dāng)推重。
“吳知縣不是問題?!睔W陽笑道:“我早聽說吳大人喜歡黃白之物?!?p> 這下展銘倒不好意思了,他雖然有些清高,但也知道捕快這行業(yè)的地位。這聽歐陽說要用金銀來行賄吳知縣,而不是讓自己辭呈,心中多少還有點感動。
歐陽看得出來:“錢財乃身外之物。”
展銘終于點頭:“蒙大人不棄,卑職定然竭盡所能。”
“恩!不過你能不能先幫我件事?!?p> “大人請講?!?p> 歐陽道:“我在杭州有一朋友,是官妓。先前曾經(jīng)答應(yīng)有了落腳點后幫其贖身?,F(xiàn)在多少還算有個落腳點……你也知道路途遙遠,一名弱女子需要有人護送。歐平又不識拳腳,所以想辛苦展捕頭一趟?!?p> “大人事,份內(nèi)事。不知此女子是大人……”
“朋友,純粹是朋友?!?p> “那包在卑職身上?!睔W陽信守諾言,得官之后還記得當(dāng)初的承諾,這讓展銘多了一分敬佩之心。
第二天,歐陽拜訪了上谷吳知縣,中午吳知縣留飯,歐陽用二十兩黃金將展銘轉(zhuǎn)會成功。歐陽后來才知道,這丫的已經(jīng)接到消息,不久要提回京城,所以才這么慷慨。應(yīng)該出五兩的,歐陽事后想到。
歐陽交付展銘百金外加六百貫交子,再為其購置良馬一匹。百金是殿試搖骰子外加禮部狀元賞,百金相當(dāng)千銀,相當(dāng)一千四五百貫錢。歐陽就納悶,世面黃金不怎么好流通,怎么賞賜反而是黃金呢?要知道如果把這些全換成銅錢,能活活被壓死十個展銘。
再加上路費,展銘見歐陽自己就留了百貫錢,也不再說什么,抱拳打馬而走。說得多,不如做的好。
……
花子坡,從上谷進入陽平地面一個時辰,歐陽就看見了這條向下的緩坡。左右看看,兩山夾一道,綠樹蔭蔭,白天行走也略嫌光線昏暗。兩山合名為連云山,一山綿延一山,看過去不見盡頭,直到遇河才兩邊分開綿延而去。
由于宋朝商業(yè)發(fā)達,官道上人還是比較多的。只不過歐陽發(fā)現(xiàn),下坡的都很散碎,而上坡的多是幾十人一起行走。歐陽問行人得知,雖然這一兩年強盜不再出沒,但是客商還是習(xí)慣了集結(jié)一起行走。行人好意勸告歐陽,不管上下坡,到了初燈就不要再走此路。
城外留宿驛館,驛館不同客棧,是專門為傳遞公文和過路的政府官員留宿的地方,條件很一般,但是可以憑借身份免費。本來歐陽這知縣上任,早有公文發(fā)到陽平縣??h里本會派專人在最近的驛館迎接。但此處驛館卻沒有任何等候歐陽的人。
驛卒是一名老廂軍和一名中年婦女組成,雖然對沒人迎接歐陽到任也不奇怪,但自身倒也客氣。他們也沒接到通知,不過很快整理出一個干凈的房間,并且準(zhǔn)備熱飯菜和熱水。歐平詢問得知,展銘并未在此地留宿,心中不禁有點擔(dān)心對歐陽道:“少爺,你說展捕頭會不會攜款私逃?”那可是兩千多貫,展銘干一輩子恐怕也賺不到那么多。
“如果他真是那樣的人,現(xiàn)在只是偷錢,將來可能偷命?!睔W陽笑道:“再說我信得過展捕頭,這事你就不用再想了,實在如你所說那樣,我再湊筆錢也不會太難。”
“我就說說。”歐平有點尷尬。他哪知道歐陽被形勢逼的在選親信。這形勢不是劉四女造的,而是公主造的。再怎么著也得兩手準(zhǔn)備。
陽平狀況有多糟糕,歐陽有心理準(zhǔn)備,但他沒想到陽平狀況比自己想的還要糟糕。衙門口全是擺地攤的,石獅子被小孩當(dāng)馬騎,至于喊冤鼓則被小販拿來招呼生意,每敲一下喊一聲:來嘍,新鮮的大白菜。大門上鎖,歐陽打開,推進去一看,里面已經(jīng)是蜘蛛的樂園,堂桌上布滿了灰塵,當(dāng)中倒是放了一個布包裹的官印??粗忌系故歉筛蓛魞?,顯然是放下不久。
班房、衙房、文房就不看了,歐陽直接去看自己的住宅……就看一眼,歐平就在一邊道:“少爺,我們回到了新城鬼屋?!钡胤绞菍挸?,看房子結(jié)果年代也不久遠,布景格局也不錯。
“不錯的地方,可惜荒廢了?!睔W陽交代:“你收拾一間能住人的屋子,我出去轉(zhuǎn)轉(zhuǎn)?!?p> “不要全部收拾嗎?”
“不用,有人會幫我們收拾?!睔W陽道:“把筆墨紙給我。”
衙門外,一獐頭鼠目人對身邊一家丁道:“和老爺說一聲,新來的知縣到了?!痹拕傉f完,歐陽出衙門,對他露齒一笑,心中沒由來一顫。
歐陽沒理會他,蹲身對一個賣菜刀的小販道:“大哥,賣著呢?”
“哎!要不要看看上等的李家菜刀?”
歐陽接過菜刀問:“大哥在這里擺多久了?!?p> “三年多了吧?”
“我算算,一天算你一文,一年就是三百六十文,再去了零頭?!睔W陽拿出一張紙道:“麻煩你,一貫錢。”
“什么一貫錢?”刀販不明白。
“有人占了你家門口賣東西,你收他錢不?”
“廢話,當(dāng)然收?!?p> “就是,你在我家門口賣東西,不給錢說的過去嗎?”歐陽拿出魚符笑咪咪道:“要檢查下我這知縣的證件嗎?”
“啊?”刀販一驚,再看四周,什么賣零嘴,賣香火的全部呼啦跑光,整個縣衙門口就剩下自己孤零零的一個。刀販忙道:“大人,我不知道,我一直都在西街?jǐn)[賣,昨天開始才被人轟到這邊來的?!?p> “給錢?!?p> “大人,我沒錢啊。”
“沒關(guān)系?!睔W陽把紙遞過去:“欠條我都寫好了,來,摁個手印。乖了……不要跑,再跑我也認(rèn)得你,哈哈。”歐陽再轉(zhuǎn)頭看向石獅子上的兩小童,兩小童在那不懷好意的目光下撒腿就跑。
于是縣衙門口清凈了。這可比歐陽大聲吆喝要給力的多。
PS:蝦米沒看過讓子彈飛……